武昌府北軍營
“啪!劉體純這個挨千刀的,立刻關押起來,等戰後軍法處治!”
“田見秀!你這個王八犢子,狗屁的儒將,老子要劈了你!”
李自成在中軍帳裡來回的踱步,暴跳如雷的大罵著,還不時舉刀亂砍,顯然已是情緒失控。
一同在北軍營議事的,還有闖軍的首席軍師牛金星,妻弟高一功,還有號稱闖軍第二號猛將的袁宗第。闖軍排名第一的猛將就是劉宗敏。袁宗第擅使雙鞭,據聞當年擊殺曹文詔的就是此人。
眾人都是面面相覷,在李自成暴怒之時,沒人願去觸這個霉頭。
李自成之所以暴怒,是因為在半日內接到了三份軍報,而且個個都是敗報。
一份是從江夏傳來的,玄甲軍張英所部在四日前兵臨江夏城下。鎮守江夏的大將劉體純根本想不到玄甲軍會突然攻打江夏,猝不及防之下,被玄甲軍打了一個閃擊戰,城防在半日內失守。
劉體純還想在城內據守打巷戰,卻不料這支突襲的玄甲軍戰力十分強勁,全都手持射程至少兩百步的玄甲神銃,再加上參與巷戰的三千玄甲軍士,個個身穿刀槍不入的盔甲,還有戴了奇怪的透明面具。
闖軍的弓箭,甚至是火槍都不足以穿透玄甲軍的面具、盔甲。這群玄甲軍士更是配合默契,以三三隊形逐一攻克一個個巷戰的據點。
經過一日一夜的惡戰,江夏城內打巷戰的闖軍就損失了大半,陣地丟失了六成。劉體純還有闖軍將士還以為遇上了天兵天將,哪裡還敢留在江夏城,恨不得爹媽少了兩條腿,立刻棄了江夏城,還有城中的糧倉,從北門逃之夭夭去了。
李自成看了這份軍報,氣得是渾身發顫,立刻下令將損兵折將逃回來的劉體純打入死牢,等候戰後再和他清算罪行。
第二份軍報是來自漢陽港,指揮水師的田見秀發來的敗報。
田見秀也是李自成的心腹將領,駐扎在漢陽港的這支水師已是李自成花費重金,將一百艘大型商船改造而成的戰艦艦隊。
根據之前的謀劃,這支艦隊是準備在方原入甕之後,趁著夜色,從海面偷襲玄甲軍戰艦的。哪知玄甲軍艦隊抵達武昌港後,根本沒有停留多久,兩萬玄甲軍登陸上岸後,施琅便帶著這支艦隊,直撲漢陽港而去。
本來等著偷襲玄甲軍水師的田見秀,卻率先遭到了施琅艦隊的偷襲。闖軍戰艦無論噸位,還是火炮數量,與施琅的戰艦都不是一個級別的。田見秀再自負韜略,但在科技水平有明顯代差的情況下,也只能眼睜睜看著闖軍這支水師艦隊的覆滅。
這一場海戰就如同奧特曼打小怪獸,就是給施琅的水師刷經驗練兵的。戰爭隻持續了不到兩日,闖軍水師不出意外的全軍覆滅。
施琅打得興起,殲滅了闖軍水師後,直接下令炮轟漢陽港,將漢陽港炸成了一片廢墟。
面對玄甲軍鋪天蓋地的火力,田見秀不敢率軍駐留在漢陽港,而是全軍撤回了漢陽城,並向李自成發去了敗戰的軍報。
闖軍的水師不到兩日就全軍覆沒,李自成氣得是暴跳如雷,但雙方水師實力是明擺著的,若不能偷襲,必然不是施琅艦隊的對手。
田見秀雖然敗軍的過失,但卻情有可原。如果因這種強弱懸殊的戰爭也要治罪,那今後誰還敢替李自成去啃硬骨頭。
李自成只能強壓怒火,暫時將田見秀的罪行放在了一邊。
還有一份軍報,是從河南傳來的。李自成最信任的帥才,侄兒李過本已集結兵馬準備南下湖廣,配合李自成東征。
哪知李過的兵馬還沒走出南陽府,就得到了汝寧府傳來的緊急軍報,玄甲軍竟然搶先入侵河南了!而且還是四萬戰力強橫的玄甲鐵騎!
闖軍習慣了流寇的作風,雖然在河南、湖廣扎了根,有了真正的地盤,但仍是不注重城池的防禦建設。流寇也不需要城池防禦,只要在官兵到來時,拖家帶口的轉移就行。
所以李過在接管了河南的軍務之後,將治所南陽府倒是打造得井井有條,但更偏遠的汝寧府卻也無暇顧及了,無論城池,還是軍衛所都沒有修葺過,防禦早就荒廢。
赤古台、趙全忠的四萬玄甲鐵騎如同秋風掃落葉一般,不到半個月時間,鐵騎就踏遍了汝寧府諸州縣。
這一次玄甲軍不是以攻城略地為目的,赤古台給沿途州縣開始的條件就是,只要各州縣送軍糧、還有戰馬飼料犒軍,便可平安無事。
李過抽調走了各州縣大部的闖軍南下,汝寧府的各州縣裡最多也就駐扎了不到一、兩百的闖軍。這麽點數量的闖軍,維護治安、統治是綽綽有余,要抵抗玄甲鐵騎,那就是癡人說夢。
玄甲軍只要軍糧,不要銀子、女人,這麽寬松的條件,各州縣官員,低級闖軍將領,民團組織,哪裡還會去抵抗?紛紛慷慨的捐糧,捐戰馬飼料免災,禮送玄甲鐵騎出境便算了事。
玄甲鐵騎迅速逼近了闖軍在河南的治所南陽府,李過是大驚失色。他經營了南陽府兩年,總算稍微有點起色,各地的鄉紳表面上在納糧了;各地的商人也開始有人在南陽府來做生意買賣了。
若南陽府丟了,闖軍在河南的勢力立刻被打回流寇的原形,兩年之功便毀於一旦。
李過不得不放棄了南下的想法,調頭回師前去和玄甲鐵騎決戰。李過所屬的闖軍是步騎混合軍,共有五萬步兵,兩萬騎兵。
赤古台在草原上就擅長騎兵遠距離奔襲作戰,再加上陪著方原在山東、遼東打了兩場騎兵的迂回遊擊戰,對這種戰法早就駕輕就熟,爐火純青,哪裡會正面和李過的回援大軍交戰?
赤古台采取的是迂回繞擊,在南陽府東北各州縣繞圈子,拉扯著李過所部行軍的速度。所過之處,沁陽、舞陽、南召諸州縣幾乎全無抵抗,便被攻陷。
赤古台每攻陷一城,只是搶了官署的銀子,還有糧倉的軍糧,去和城裡城外的百姓買賣現成的熟食,如餅子、乾肉之類,便於隨身攜帶的。
李過眼見玄甲鐵騎將騎兵的速度優勢發揮到了極致,也陷入兩相為難的戰略抉擇。
若要選擇追擊玄甲鐵騎,就只能舍棄行軍速度慢的步兵,隻以兩萬騎兵追擊。李過若要選擇兩軍合一,必然就會被玄甲鐵騎遠遠甩在身後,連毛都摸不到一根。
李過也算是闖軍裡難得的帥才,在這個緊要關頭,終於還是選擇了謹慎穩妥的戰法。玄甲鐵騎的戰力強橫,這次又是傾巢出動,擺明了就是衝著他麾下這點家底來的。
若草率出兵迎戰,稍微有個閃失,不止南陽府,就是整個河南也全丟了。
李過率軍回師南陽府,便堅守著治所南陽城,余下的諸州縣,也只能該怎怎的,任由玄甲鐵騎折騰。
他還給孫傳庭發去了求援書信,只要孫傳庭那方開始軍事行動,玄甲鐵騎就必須撤回南直隸,而不敢在河南久留。
赤古台在南陽府諸州縣掃掠了一大圈,折騰了一個月,也不見李過的大軍前來解圍,而是駐守在南陽,一動不動,便知李過鐵了心放棄與玄甲鐵騎的決戰。
赤古台無機可趁,更沒必要去南陽攻堅,便依照之前方原的交代,不緊不慢的拉扯著四萬玄甲鐵騎再次離開南陽府,從汝寧州返回了南直隸。
至此,李自成收到三份軍報,只有李過一路因放棄了與玄甲鐵騎決戰,保留了全師,余下兩份是幾近崩盤的慘敗!
這一次東征還沒開始,就慘敗收場,李自成是惱羞成怒,重重的拍著軍案,大喝道,“方原還在武昌港,只要我們能攻破武昌港,活捉了方原,就能消我心頭之恨!”
牛金星不緊不慢的出來說道,“闖王啊!大禍就在眼前,你還惦記攻打方原?!我們真正的敵人,不是外敵方原,而是在蕭牆之內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