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確保奇襲遼東計劃隱蔽性,崇禎也沒有再對這個秘密軍事計劃進行朝議,而是立刻召集內閣魏藻德、陳演二人以內閣的名義秘密擬旨,由崇禎朱批通過。
崇禎在趕走首輔周延儒,提拔魏藻德為內閣首輔後,已是乾綱獨斷。魏藻德這種打醬油的內閣首輔,對這種軍事計劃,哪裡敢提出半點質疑。他和陳演商議之後,立刻擬了旨,崇禎朱批過後,再交到方原手中。
整個審批流程,沒到一日時間就盡數完成。
方原領了聖旨,立刻前去天津衛調集戰艦、運兵船前往威海衛。
他在天津衛耽擱了三日時間,抽空去曹家的老宅,拜訪了剛穿越來時,對自己有提拔大恩的太監曹化淳。
如今的方原早已是名揚天下,位極人臣,但到了曹化淳在鄉下的老宅,還是令胡琦率領的錦衣衛駐步在老宅之外,不能入內驚擾了曹家諸人。
他獨自一人進了老宅,這個老宅也未經修葺,和方原之前的四合院一樣的簡樸,說難聽點就是簡陋。看來曹化淳當司禮監大太監時,確實沒撈到多少銀子,再加上治病花去了不菲的錢財,否則也不至於如此寒酸。
方原在庭院見到了曹化淳,曹化淳比之前離別時容光更好了些,看來肺癆已好了個八八九九。
方原衝著曹化淳恭敬的行了一禮,親切的呼了聲,“阿翁,方原前來拜見了!”
曹化淳這一、兩年時間也隨時在關注方原的動向,見他仍是恭敬有禮,心下甚慰,“方原,果不出所料,你已是大明的擎天一柱,阿翁我之前的心血沒有白廢。”
兩人進屋寒暄了一下家常,方原再次問道曹化淳的病情,“阿翁,你的肺癆好些了?”
曹化淳感激的說,“全靠你送來的藥,還有那個什麽治療儀,這些日子也咳嗽得少了。”
方原立刻在淘寶上再次購買了至少兩年的藥物,還有一個全新的治療儀,太陽能充電寶。
他將這些打包送給了曹化淳,並囑咐說,“阿翁,肺癆的藥物是不能停的,這些已足夠你兩年的用量,到時我還會再派人送來。”
方原難得有幾日休息的日子,心情甚好,在曹化淳的邀請下,一起到了後山,參觀他種植的五畝蔬菜。
菜地裡綠油油的一片
曹化淳親自下了菜地,用杓子舀了水,給菜地澆了水,又顫巍巍的俯身去拔雜草。
方原擔心他年歲大了閃著腰,忙說,“阿翁,我來幫你!”
曹化淳連忙製止了他說,“老是老了,這點農活還是能做的。這些菜,從耕種,到施肥,再到捉蟲除草,都是阿翁我一手做的。在宮裡看慣了你爭我奪,如今與這些菜兒為伍,才發覺,其實它們比人要可愛多了。你也來試試?”
方原蹲在曹化淳身邊,與他一起拔著草。他從未做過農活,曹化淳在邊上一再糾正他,哪些是雜草,哪些是菜葉。
方原嗅著泥土的氣息,還有蔬菜的清香,突然之間有些羨慕起眼前的種田生活來了,若沒有擔這麽重的擔子,也能這麽悠閑的過日子便是再好不過。
他一面摘草,一面問道,“阿翁,我留些銀子給你,修葺修葺老宅,再買點幾百畝地吧!”
曹化淳呵呵一笑說,“種幾百畝地?你想累死阿翁我?銀子什麽的就不用留,若曹家子弟有願意入仕的,你瞧著能不能安排些他們能勝任的位子,官也好,吏也好,就再好不過。”
他的要求並不過分,也沒有對具體安排的官職提出要求,方原這點小事還是舉手之勞的,連忙答應了,“阿翁報一個名單給我,若願意隨我去江南的,我立刻就安排。”
方原摘了一會菜,突然想起了在皇宮家宴之事,對周皇后的性情他是一無所知,不如趁機向曹化淳打聽打聽,“阿翁,如今我和周皇后、太子已是勢同水火,陛下卻在中間一味的說和。請阿翁指點指點,周皇后到底是什麽人,有沒有說和的可能?”
曹化淳淡淡的說,“周丫頭我是再熟悉不過,她自進信王府前,就是個心機深沉的女子。當時陛下選妃的情景我還記憶猶新,最後三個進入挑選的是周丫頭、田丫頭、袁丫頭三人。在懿安皇后張嫣都不看好她的情況下,她最後竟然能選上信王妃,到底使了什麽厲害手段,阿翁我至今都百思不得其解啊!”
“她就是一個不服輸的倔強性子,陛下也不大管得住她,反而還很敬重她。平時兩人要是吵了架,還是陛下先服軟,前去認錯的情況較多。”
曹化淳瞧了瞧方原說道,“周丫頭為了太子,必然會和你死磕到底,所以你還是趁早斷了和解的心思。通往權力頂峰之路,就是一根獨木橋,既不能回頭,更不可能與人分享。你要沒有滅了對手的決心,還不如學著阿翁我,趁早回家種地。”
方原聽了是暗暗點頭,曹化淳的話兒令他是徹底下了決心,必須扳倒周皇后、太子,絕沒有第二路可行!
方原又問道,“但,陛下卻將周皇后的女兒坤興公主賜婚給了我。阿翁,該怎麽對待坤興公主呢?”
曹化淳瞧著他說,“大明的公主自小受的就是最嚴格的婦德禮儀,所謂嫁前從父,出嫁從夫,夫死從子,你在擔心什麽呢?”
方原說出了心中的擔憂,“我擔心她會不會為了周皇后,太子,做出對我不利的事來。”
曹化淳摘起了一把枝葉茂盛的蔬菜,交到了方原的手中,“對待女人,就和種地一樣,你對菜兒好點,經常灌溉,將它當作親人,它就長得光鮮亮麗的來回報你。”
“方原,你擔心的目標錯了,周丫頭絕不會愚蠢到唆使親生女兒來對付你,她母儀天下的形象還要不要,還怎麽為人母?且不說坤興她是不是真心喜歡你,她自小受的教育就是聖賢之道,沒有以色相取悅男人,使陰謀害人的內容。說到底她就是個不諳世事的公主,說句謊話估計都會臉紅心跳,再加上你刻意的堤防,能搞出什麽花樣?”
經曹化淳這麽一分析,方原也自覺對坤興的堤防,確實是有點風聲鶴唳,草木皆兵了。
曹化淳繼續說道,“方原,你真正應該堤防的是,隨同坤興公主一起嫁來的太監、宮女。這些人在宮裡長期混跡,早習慣了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能得到隨公主出嫁這個美差,必然是善於鑽營、心狠手辣之輩。我估摸著,周丫頭為了對付你,肯定會在其中安插心腹,甚至可能全安排她的心腹。”
方原頓時恍然, 曹化淳確實對皇宮之事看得很透,真正的危險絕不是來自於純真無邪的坤興公主,而是隨行的宮女、太監。
隨同公主出嫁,絕對是個美差中的美差。有了絕對的自由自不必說,以大明的禮法,公主是不能與駙馬吃住都在一起,而是必須獨居。若需召見駙馬來寢居,還要經過隨行宮女的批準。所以明朝的公主、駙馬經常需要花銀子賄賂隨行宮女,才能享受到正常的性生活。
能從紫禁城數千上萬的太監、宮女裡,經過殘酷的淘汰,脫穎而出的,無論心機、手段必然會遠高於常人,比一個坤興公主要難對付十倍、百倍。
最令方原心驚的是,這些隨行的宮女、太監名義上還是代表崇禎來行監督之權的,類似於崇禎派出的監軍。不僅不能隨意驅逐,呵斥,甚至連重話都不能說一句,只能循規蹈矩的按照對待監軍的規矩來。
今後過的這種日子,方原想一想都覺得頭疼,忙向太監頭子曹化淳請教,“阿翁,該怎麽對付這些宮女、太監呢?”
曹化淳笑了笑說,“方原啊!想不到怎麽對付他們,那就不搭理。”
方原稍稍一愣,繼而明白了曹化淳言中所指,那就是惹不起,難道還躲不起?!
曹化淳見他面露喜色,也知他已想到了對策,便將裝菜的背篼一背,“走吧!夜膳就嘗一嘗這些最新鮮的菜兒,阿翁我的廚藝保管你大飽口福。”
方原也是一笑道,“我來給阿翁生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