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原從坤寧宮回到了乾清宮,王承恩在乾清宮門口已等候多時,見方原到了,便領著他到了東暖閣,面見崇禎皇帝。
崇禎皇帝坐在龍案前審閱著奏章,抬頭看了看方原,不冷不熱的說,“方原,選駙馬的事有什麽結果?”
崇禎這明知故問,方原只能佯作不知的陪著他演戲,“陛下,承蒙太妃娘娘,周皇后,懿安皇后慧眼,臣選上了。”
崇禎見他終於還是選擇了屈服,願意當駙馬都尉,龍顏大悅,放下奏折說,“如此一來,今後你和朕就是一家人了啊!好,很好!”
王承恩忙恭維說,“恭喜陛下!恭喜方大,哦,不,駙馬都尉!”
崇禎站起身子說,“方原,你已是準駙馬都尉,坤興她還有一年才到及笄之年。等大婚之前,朕再昭告天下,正式封你為駙馬都尉。你還有什麽要求,一並提了吧!”
方原第一個想起的是梁山兄弟的仇人周延儒,“陛下,禍國殃民的首輔周延儒是如何處置的呢?”
崇禎說道,“周延儒此人無能,不堪重任,朕立刻下旨免了他的首輔之職,令他自行回鄉。”
崇禎表明態度棄了周延儒,也算是對方原的安撫,稍稍修補君臣二人因駙馬都尉一事而生的嫌隙。
連皇帝都遞來一個梯子,方原也就順著台階下了,“陛下聖明!”
崇禎又問,“還有呢?”
方原想起山東地區此次被滿清洗劫的浩劫,又說道,“山東百姓今次遭遇大劫,急需休養生息,請陛下赦免山東百姓一年的賦稅。”
明朝在山東打了大勝仗,崇禎是心情大好,反正山東連年戰亂,也收不上多少賦稅,立刻便應了,“準奏!還有呢?”
方原想了想又說,“陛下,臣今次回江南,會徹底整頓大運河江南河段收稅的鈔關。但七大鈔關裡,只有臨清鈔關、杭州北新鈔關能征收船料和貨稅,臣所轄的兩個鈔關只能征收船料,臣想請將杭州北新征收貨稅的稅權移交到蘇州滸墅鈔關。”
崇禎好奇的問,“整頓鈔關一年能多收多少銀子呢?”
方原說道,“如今一年鈔關關稅有四十萬兩,其中揚州、蘇州、杭州三個鈔關佔了至少八成,若能徹底整頓鈔關,每年能多收銀子五十萬兩。”
照方原的估計,只要能整頓鈔關,每年至少能多收一百萬兩銀子的關稅。五十萬兩,那是上交給崇禎的,余下的大頭,是進方原腰包裡的。
方原剝奪了杭州鈔關的貨稅權,除了要多收稅外的緣由外,還有個原因,就是他準備向浙江布政司動手了。這個浙江布政司,仗勢著有福建的鄭芝龍當後台,竟敢大肆接收從方原轄區內逃亡的東林黨人,害得方原至少少撈了幾十萬兩銀子,這次必須要給浙江布政司一點顏瞧一瞧。
崇禎一聽能多收銀子,還是五十萬兩之多,雙眼一亮,忙說,“好,好,朕立刻下旨,將杭州府的貨稅權交到蘇州府,還有呢?”
方原說道,“臣在整頓江南事務時,以錢謙益為首的違法亂紀的東林黨人,大多逃去了浙江布政司轄內,躲避追捕。臣想請專討之權,越界捉拿這些東林黨要犯!”
方原願意接受賜婚,還有崇禎派出太監的監視,令崇禎是龍心大悅,想都不想便說,“這好辦,朕封你為揚州、常州、蘇州、松江四府總督,兼任錦衣衛指揮使。”
總督比巡撫的權力更大,在南京四府有軍政、人事大權,甚至無須奏報朝廷,就能出兵平叛、剿匪。
崇禎將方原從四府巡撫改任四府總督,就是派給了方原征討大權,當了這個總督可以對內平叛,對外征討。
有了崇禎的授權,方原就可以名正言順的進入浙江布政司轄內捉拿錢謙益,還有其他東林黨人。有了總督之權,還有一個好處,就是可以壓製盤踞在浙江、福建,不臣的軍閥鄭芝龍。
而兼錦衣衛指揮使,因方原根本沒在京城,其實是個虛職,就是給了方原一個提拔錦衣衛下屬的名義,方原可以自行在前去江南的錦衣衛裡提升官職。
方原的一應要求,崇禎是全都準奏,可見崇禎的內心,還是想著重培養駙馬都尉方原,成為大明皇室的中流砥柱。
他心中的煩悶也漸漸沒了,衝崇禎拱手謝恩。
方原在三日後就離開了京城,南返江南。
臨行前,方原還是專門去找了坤興公主作別,畢竟她已是自己名義上的妻子。
坤興公主見他又要離開,依依不舍的牽著他的衣角,蚊語說,“方原,你什麽時候再回京城呢?”
方原瞧著她羞澀玉容,真是一個花容月貌的小公主,但他內心浮現的不是欣喜,而是愧疚,至少到現在,他還沒想清楚該以什麽態度來對待眼前這個小公主,“估計要到與滿清和談之時吧!”
坤興公主顯然沒注意他神情的異常,羞澀的問,“那這些日子,我會日日想著你,你會不會想我呢?”
兩人名分幾已確定,坤興才敢問出這麽羞人的心裡話兒,方原卻不知怎麽接口,默然了一會,勉強擠出一絲笑容,“等與公主成了親後,便能日日在一起。”
坤興公主看著四下無人,鼓起勇氣,踮著腳在方原臉頰上親了一下,羞紅了粉臉兒,不敢再看方原一眼,轉身急匆匆的逃走了。
方原撫著被她親過的臉兒,又是一陣慨然。
方原離開京城之前還做了一件要緊事,就是拜托王承恩領小太監前去打聽清楚了離任首輔周延儒離京的日子,與方原離京日子只在前後一日。
他令兩個玄甲鐵騎的軍士吊在周延儒離京一行人的身後,一直跟蹤他到了京杭大運河上了船。
原來周延儒也是坐船南下,那捉他就容易得很了,因為梁山所在的濟寧州,就有一個京杭大運河必經的鈔關,濟寧關。
方原立刻派了數騎兼程南下,通知梁山兄弟在濟寧關攔截周延儒。
半個月後,方原在水泊梁山的聚義堂上,見到了被一百個梁山兄弟活捉上了梁山的周延儒。
周延儒之前到梁山是被李青山當成了座上賓,待遇完全比照當年宋江款待高俅。
而周延儒今日再次落入梁山之手,已是時過境遷,昔日的座上賓已成了梁山必欲殺之而後快的仇人。
周延儒嚇得面如死,瞧見方原也在梁山之上,生出些些的希望,慨然說,“方,總督,你我畢竟同朝為官,你身為朝廷總督,總不能眼睜睜看著這些流寇肆意妄為吧!”
方原嘿嘿一笑說,“周延儒啊!當初,你和錢謙益等人合謀給我編排五項必死大罪之時,有沒有想過我們是同朝為官呢?”
周延儒為之語塞,支支吾吾的說,“那五條罪名是錢謙益編排的,與我無關啊!”
方原看著他死到臨頭還在推諉的嘴臉,冷笑一聲說,“錢謙益,我肯定會宰,但你周延儒嘛!要殺你的是梁山兄弟,不是我方原。”
周延儒又望著聚義堂上坐著的梁敏等人,連連拱手說,“各位好漢,如今你們已不是流寇,而是朝廷親封土地的鄉紳。周某人雖已不是內閣的首輔,但卻是狀元的功名在身,天下名士,殺戮朝廷的狀元,你們也是死罪啊!”
方原稍稍一愣,卻未想到這個周延儒還頗有幾分巧辯之舌,眼光也是獨到,一下就找準了要害所在,便低聲對梁敏說,“梁頭領,周延儒說的並非危言聳聽,畢竟他是天下名士,私刑擅殺,崇禎皇帝也不能冒天下之大不韙袒護梁山諸人。土地封賞,怕是立刻會被剝奪。”
梁敏與下首幾個頭領劉金山,王盡忠互望了一眼,齊齊點了點頭,似下了很大的決心,朗聲說,“我們梁山兄弟,義字當先,豈能為了區區土地而放過害死李大哥的此獠!”
“對!土地我們不要了,殺了他!”
“將他千刀萬剮,給李大哥報仇!”
整個梁山上是群情激奮,齊齊叫罵著寧可不要土地封賞,也要將周延儒千刀萬剮。
周延儒遇上了梁山這群為了義氣,卻不計後果的野蠻人,是欲哭無淚,忙求饒說,“梁頭領,殺了我,你們日後也會被朝廷圍剿。冤家宜解不宜結,我願給李青山的靈位磕頭謝罪,再賠上所有家財,恩怨兩清了吧!”
梁敏愕然瞧了瞧方原問,“朝廷會圍剿我們?”
方原如實的說,“周延儒背後是東林黨人,又是天下名士,這種名士被殺,必然立刻傳遍大江南北。戰亂之時朝廷當然不敢圍剿梁山,但事後或許會清算。梁頭領,三思而行吧!”
梁敏沉思一會,猛地一拍大桌子,高聲說,“千刀萬剮了周延儒,我們梁山兄弟都投奔方總督,好不好?!”
上千梁山兄弟齊聲大喝,“好!將周延儒千刀萬剮!”
“投奔方總督!”
周延儒見威脅、利誘都澆不滅梁山眾人復仇的決心,已嚇得魂飛魄散,支吾不能成聲。
方原憑空得了梁山這支人馬,那是兵強馬壯,自是一百個樂意。
他略作沉吟,又說,“梁頭領,你們可要想清楚了。”
梁敏衝他拱手說, “梁山兄弟都想清楚了,有了土地,若抵擋不住滿清入侵,也是沒用。只有跟著方總督,剿滅滿清韃子、流寇,才能功成名就,闖下一番大事業!”
方原見他投靠之心甚是誠懇,點了點頭說,“好,我便收編梁山三千人,一千騎軍,一千步軍,一千水軍。”
玄甲軍乃是方原的親軍,必須要確保對玄甲軍的絕對控制,所以才會令玄甲軍的兵源來源多樣化,有蒙古雇傭軍,有天雄軍舊部,還有流寇、神機營,蘇州三衛的衛兵,絕不會單純令任何一股勢力坐大。
他將收編梁山的人數限定在三千,目的就是防止梁山人馬太多,在玄甲軍裡形成新的山頭,不利於掌控。
梁敏等梁山兄弟大聲叫好,既然找到了退路,立刻令人將周延儒押到李青山的靈位前,直接開膛剖心,千刀萬剮宰了。
周延儒臨死前的慘叫聲不斷傳來,方原的心思卻已到了避難浙江的老雜碎錢謙益身上,什麽時候才能將這個老雜碎也千刀萬剮了呢? (http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