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一號下午，華天成陪耿爽將耿直的屍體，從金牛鎮人民醫院的太平間，用警車送回長壽縣耿直的家裡。

　晚上華天成給耿直的屍體進行了擦洗，然後給他換了一身嶄新的衣服。給一般情況下，別人都不願意給屍體擦洗身體和換衣服，但華天成如今是耿爽的男朋友，而且耿直的父親已經病逝三年多了，家裡也沒有其他的男人來做這件事情，隻好由華天成代勞。

　耿直的母親一直在自己的房間裡哭泣，耿爽的媽媽就在旁邊不停地勸慰。雖說耿直是耿爽的堂弟，但他要比其他的堂兄弟關系親很多。也可以說跟親弟弟差不多，因為耿爽的老爸和耿直的老爸是親兄弟。耿大偉如今猛然升任長壽縣紀委書記，來幫忙的人不少，棺材都是現成的。長壽縣埋死人都要在五點前發喪，在雞叫頭遍的時候，死人就要下葬完畢。

　按農村迷信的說法，死人如果在公雞的叫聲後下葬，死人的靈魂就不能一同隨身體進入墳墓。有人還說，當把死人拉回家的時候，死人的靈魂會一直在房間裡轉悠，這也是死人身體和靈魂在家裡的最後一次過夜。耿爽也在默默地流淚，華天成戴著口罩和手頭，將耿直的身體擦洗完畢，做了消毒處理之後，就洗手來到客房裡。

　華天成一把將哭泣的耿爽摟入懷中，勸慰道:“別哭了，人死不能複生，如果你還繼續哭，耿直的靈魂就舍不得離開這個家，送葬的時候會出現意外情況。”

　“真的?你別嚇我。”聽完這話耿爽一驚，滿臉淚痕地問道，華天成點了點頭，耿爽也就停止了哭泣。

　正在這個時候，耿爽的老爸走了進來，兩人趕緊分開。耿爽的老爸來得晚，還沒有跟華天成見過面，耿爽連忙做了介紹:“天成，這就是我老爸。”

　“耿書記您好！”華天成伸出了手，兩人握了握，耿大偉神情都很嚴肅地說了一句:“好。”

　突然耿大偉看著華天成問道:“苟局長已經被我們紀委給雙規了，但他的病情很嚴重，長壽縣的醫生都查不到病因，你能不能幫他治一治病?我不希望他這麽早就死了。”

　“治一治倒是可以，但我要兩萬元的費用。他安排了二十五個人拿著凶器來殺我，我腦袋上和身體上的傷，到現在還沒有好。他應該做出賠償才對，他還讓搶手來醫院槍殺我。這樣的人不救也罷，讓他死了也活該。”華天成有些生氣地說道。

　耿大偉想了想說:“兩萬元沒有問題，我跟苟局長來談。只要你能讓他的病情不再惡化下去就行，因為他的案子還牽扯出一個更大的案子。他還帶有涉黑性質，我們縣紀委打算深挖下去，如果他死了，這個線索就會中斷，對我們紀委繼續查案不利。就當是幫我們紀委一個忙，好不好?”

　華天成見耿大偉這樣說，就點了點頭:“好的，等上午耿直下葬之後，我就跟你去看守所給苟局長扎針，開藥。只要我出手，他死不了。”

　“這就好！下葬完了，讓耿爽陪你一塊去看守所。”說完耿大偉看了一下表又說:“已經凌晨四點了，我們準備起靈吧。”因為耿直的死亡不是正常死亡，而且年齡還不到十八歲，所以他的葬禮比較簡單，來的人也不是很多，大家都默默地各人乾各人的事情。

　金牛鎮一中的教導主任來參加耿直的葬禮，也是因為耿大偉的關系，一般情況下校領導都是不會來參加的，況且耿直是組織團夥鬥毆的主要成員，還是被二中的學生給一刀捅死了。聽說捅死耿直的學生已經被抓到了，正在審訊當中，當晚一些被捅傷的其他學生還在人民醫院繼續救治。

　很快就到了五點鍾，耿直的老媽坐在地上拉住兒子的棺材哭得死去活來:“耿直呀你走了留下媽媽一個人怎麽辦?你怎麽這麽傻呀，你怎麽忍心讓我白發人送你黑發人呀?我的兒呀”耿直老媽的哭聲劃破了寧靜的夜空，一些夜宿在大樹上的鳥兒，被一連串的哭喊驚得撲棱棱飛走了。

　汽車的鳴笛聲，哭喊聲，走在最前面耿直的一個小兄弟，手裡提著個籠子，快走一陣子，就伸手將籠子裡的黃色引路紙灑向天空。一陣冷風吹來，就把這些黃紙吹得四處飄散。初冬的凌晨顯得寒冷而又蕭瑟。耿直將要被埋在長壽縣白塔山附近，因為耿直的老爸死後就埋在哪裡，耿直這是要去給他的老爸作伴了。

　耿爽一邊走一邊哭， 耿爽的老媽扶著耿直的老媽，華天成扶著耿爽，怕她只顧哭掉到了樹溝裡。二十分鍾後，耿直的棺材就被拉到了白塔山的墓地。華天成伸頭看了耿直的墓坑有兩米五左右深，幾個有經驗的中年人用繩子將耿直的棺材吊入了墓坑內。然後有兩人跳下墓坑，將耿直的棺材推進了墓坑裡的小窯洞內，因為棺材的底部放了兩根滑板，很快就推了進去。

　在長壽縣還有個風俗，就是還未過中年的男子死亡，不能把棺材蓋子全部蓋上，只能蓋少一半。只有走完一生的人，能能將棺蓋全部蓋上。隨後就是往耿直的墓坑裡填土，半個小時後墳墓就起來了。一個大木牌子上寫著耿直之墓，上面還貼了耿直的照片。

　正在這個時候，一輛警車飛馳而來，當車門打開後，公雞頭戴著手銬撲向了耿直的墳墓前，嚎啕大哭:“耿直我的好兄弟，我來送你啦是我害了你呀我不該鼓動你當這個土匪幫的老大。”隨後公雞頭就將腦袋在地上磕得咣咣咣地響。華天成看著耿直的照片，然後點燃一根煙，插到他的墳頭上自言自語地說道:“耿直，一路走好。我和你姐來送你啦。雖然我是小仙醫，可是這一次我卻救不了你。我已經救過你兩次命，你不要怨我，因為你不會每次都那麽幸運。！” (http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