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天成坐在客廳的沙發上,靜靜地聽著張嫂在講他的故事,聽著聽著他的眼眶就濕潤了。
說到練武,他從三歲開始就接受老神仙的武功基礎訓練,為了完成一個個高難度動作,他不知道挨了多少打。老神仙每天手裡拿著一把木尺子,要是他華天成完不成基礎練習的要求,老神仙就用木尺子打他的手心,他還不能哭。要是敢大聲哭,打得更厲害。從那時起,他就不敢哭,慢慢地他就不會哭了,只要心裡委屈了,他就在逍遙谷瘋狂地跑上一大圈,等跑累了,他就會把心裡的委屈全忘掉,繼續開始學習書本知識和武功基礎的練習。
隨著他的年齡漸漸長大,他接受的知識就越多,功夫的難度也在增高。為了給他治病,讓他能繼續活下去,老神仙在山裡采了幾種能延續他生命的藥,然後放在一起熬成水給他每天泡一次澡。正因為這樣,他才得以活到現在。雖然他的火陽體質病症沒有徹底痊愈,但也不至於死亡。
時光似箭,歲月如梭。不知不覺他已經長到了二十二歲,想起往事都是淚。他是老神仙帶大的,老神仙的養育之恩,他是不能忘記的。他記得在他臨離開逍遙谷的時候,老神仙曾經說過,如果他華天成在外面闖不出個名堂來,就不要回逍遙谷,回去了也不會認他這個弟子。老神仙的話,現在想起來仿佛還回蕩在耳邊。逍遙谷仙人峰的山山水水,都留下了他鍛煉身體的足跡。
有時候他會一個人躲在仙人峰的山崖邊發呆,看著大樹上的小鳥都有爸爸媽媽,而他卻孤零零的一個人,只有一個鶴發童顏的瘦老頭管著他。傷心的時候,他想哭,可是他哭出聲,因為他已經不會哭了。老神仙說過,作為男子漢,不能哭,哭就是一種軟弱的表現。要想成大事,就要把眼淚藏在心中,要哭夜裡在被窩裡哭,在下雨天哭。為了能讓他學好武功,他的身上到處都是被老神仙打的傷疤,老神仙一直抱著吃得苦中苦方為人上人的思想來教育他。
有時他實在受不了這種折磨人的苦練方法,就會站在仙人峰對著遠山高聲叫喊,他得到的是大山的回音。跑累了,喊累了,他又低著頭默默地回去繼續接受鍛煉。如果他背不會三字經,老神仙就不給他飯吃,從那個時候開始,他就知道饑餓是什麽滋味。
記得那年他剛十歲,快要過年了,老神仙有急事下山了,留下他一個人在仙人峰的山洞裡,在大年三十的晚上,他不知道做什麽吃得東西。找了好半天,在山洞裡找到了一隻存放很久的山雞,當時他的肚子實在是太餓了,他就把山雞拿到雪水裡洗了洗,然後就放在鍋裡煮。那天晚上,他一個人就吃了一隻帶有嗖味的山雞。
如今想起來都記憶猶新,也就從那個時候開始,他也開始學會了做飯洗衣服,包括老神仙的衣服都是他來洗,每天要做飯的事情也全部交給他來完成。老神仙的生活很簡單,一般情況下都吃素,但他華天成還是個孩子,正在長身體,所以老神仙就同意他春天打野兔,夏天下河摸魚,秋天上山采野果子,挖野菜充饑。
華天成在山上唯一的快樂,就是鑽進老神仙的藏書閣,偷偷地看各類書籍。他就像一塊海綿一樣,貪婪地吸收著書本帶來的知識,還有這個大山以外的世界是什麽樣子的。通過慢慢地看書,他的心情回歸了平靜,因為他知道了每個人生下來,都不是一帆風順的,或多或少都會遇到挫折。
人一生下來,就已經邁向了死亡的道路。有時為了能將一本書看完,他在藏書閣裡一呆就是一整天。他躲在藏書閣的角落裡,小臉髒兮兮的,小手黑乎乎的,身上還穿著一身破舊的衣服。他常常沉浸在書本的故事當中難以自拔,忘記了吃飯忘記了睡覺。
有時他一覺醒來,發現他懷裡抱著一本厚厚的書已經睡著了,當他慌慌張張回到住處時,老神仙就會因為他沒有做飯而發火,不是打手心就是揪耳朵。從小他的耳朵就比較大,加之老神仙經常揪,耳朵是越做越大,老遠看起來就像兩把小扇子。想到這裡華天成不由地用手摸了摸自己的大耳朵,笑中有淚。難忘的童年生活,一直珍藏在他的記憶裡,永久難忘。
“天成,你怎麽坐在這裡?”張嫂不知何時從金寶的房間走了出來, 看到華天成坐在這裡發呆,就驚訝地問道。
華天成抬頭看了看張嫂,一個三十多歲的普通女人,但她把自己收拾的很利索,乾活很賣力,手腳很勤快,做的飯也很好吃,對金寶照顧的是無微不至。正因為這樣,張嫂才在金珠的家裡一連幹了十年之久,這也是很少見的。在張嫂離開金珠家回去辦事的時候,也是金珠家最忙碌的時候,可以說有些手忙腳亂。
華天成猛然想到張嫂前面說她的娘家也是美人溝的,於是他馬上站了起來伸出了手。張嫂羞澀地將她的手也伸了出來,華天成握著張嫂的手笑道:“老鄉見老鄉兩眼淚汪汪。我們是老鄉見老鄉兩人笑呵呵。雖說我華天成從小是在苦水裡泡大的,但我不抱怨我的命運。苦難對我來說就是一種財富,沒有苦難,我嘗不到幸福生活的甜蜜。謝謝你剛才對金寶說的那些話,你做得很好。”
“天成,你是這個家的貴賓,是專門來給金寶治病的
,我只是這個家的一個傭人,你不要對我這麽客氣。”張嫂看著華天成說道。華天成一笑:“這個家已經離不開你了,你已經融入了這個家,你是這個家裡的一份子。我打算晚上就給金寶用熱水泡泡腳,你看有沒有問題?”
“沒有問題。金寶已經答應了她的媽媽,剛才又答應了我,我這就去燒熱水,泡腳要用什麽東西,你給我說我去拿。”說完張嫂轉身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