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溪狼狽離開之後,圍觀的人群便散了,誰也沒有興趣看柳夫人撒潑。不過被花溪這麽一鬧倒是冷靜了下來,雖然沒有放棄讓莊大夫去給柳夢瑩解毒的想法,但比之前少了瘋狂。
見柳夫人冷靜下來,莊大夫也不再拒人於千裡之外,招呼著柳夫人和柳迎風在大堂的角落裡坐,表示可以心平氣和的談一談。
花碧落也抱著孩子走了出來,不過依舊一臉戒備的看著柳夫人,她擠在花卿顏和柳夫人中間坐著,精神時刻緊繃著,防止柳夫人突然對花卿顏出手。
“娘親!”兩個孩子像是乳燕歸巢般的撲進花卿顏的懷裡,無憂扒拉著她,仔仔細細的將她瞧了個透徹,又執起她的右手瞧了半晌,見沒有惡化終於是松了口氣:“呼,娘親沒事實在是太好了!”
別看兩個孩子小,但絕對比一般孩子懂得多,況且他們早就瞧見了這柳夫人凶神惡煞的模樣,他們還聽見那可惡的姑姑誣陷娘親下毒呢!之前不被允許出去的小家夥們只能眼巴巴的躲在後面看著,小拳頭攥得緊緊的,像是隨時都要衝出去救自己娘親一般。
“好啦,娘親沒事呢。讓寶寶們擔心了,真對不起。”
花卿顏將兩個孩子抱起來放在自己腿上,臉上的笑容溫柔又歡欣。或許同樣身為母親的緣故,這一幕瞧在柳夫人的眼裡,她對花卿顏的感觀也沒之前那般的厭惡了。更何況花卿顏這張傾城的容顏,也無法讓人對她心生厭惡。
柳夫人收回視線,沒有再洗身邊對她虎視眈眈的花碧落,直接問花卿顏:“適才那姑娘所說的,究竟是不是真的?我女兒的毒,是不是你下的?”
“不是。”花卿顏沒有拐彎抹角,直接否認。
柳夫人直勾勾的看著她,兩人四目相對,柳夫人的眼神銳利得就像是一把利劍,隨時能將她刺穿。但花卿顏沒有半點心虛,她的目光儻蕩,沒有半點回避。
花卿顏當然不心虛,那毒根本就不是她下的,平日裡她可是連接觸毒藥的機會都沒有。當然,她也知道凶手是誰,不過,她可不會將人供出來。
半晌之後,柳夫人朝花卿顏點點頭收回視線,“既然不是姑娘做的,那姑娘還是平日裡注意辟辟謠的好,免得哪天真被人無緣無故的冠上了一頂害人性命的大帽子。”
花卿顏歪頭一笑,說:“謝謝柳夫人關心,花卿顏行得正坐得端,不懼這些。倒是柳夫人……”花卿顏話語一頓,唇邊的笑亦是變得諷刺,“柳夫人還是管好自己的女兒吧,想必令千金的所作所為柳夫人也有聽聞吧,那些可不是一個大家閨秀做的事。”
花卿顏又是挑眉一笑:“這有心下毒的,可比比皆是。”
柳夫人一口氣堵在嗓子裡,出不來又咽不下去,抻著脖子硬生生的梗著。以她的性格和平日的作風,此刻怕是早已經拍案而起扇花卿顏一個耳光了,但這裡是寶林堂,她還有求於人!
柳迎風的目光先前一直放在花卿顏和兩個孩子身上。他是聽說花卿顏有孩子的,之前也見過,但都是草草的一瞥,今日算是能認認真真的瞧上一回。這一瞧,柳迎風便是驚訝,兩個孩子真是長得精雕玉鐲,就像是那年畫裡的小仙童般,可愛又靈氣。雖然個頭小小的,也只是農家孩子的穿戴,但卻透著一股子天生的貴氣。
柳迎風不由的猜測,這兩個孩子的爹是何種身份。他腦海中又閃過那日上門所見的白衣的男子,那精致的容顏,那矜貴的氣質,那樣的光風霽月,還有睥睨自己的眼神,都讓柳迎風無法忘卻。
那大概是柳迎風第一次見到了,比自己出色男子,自己站在他身邊,簡直就是天差地別。
可柳迎風卻並不想承認,他怎麽能容許一個人在他的地盤將他比下去呢!
想到這柳迎風的眸子裡布滿了陰霾,他半垂著眸子盯著那兩個孩子,心中的不平和嫉妒更甚。
就在此時,他感受到了柳夫人起伏的情緒,快速的將自己那些隱晦的心思收藏,拍了拍柳夫人的肩,柔聲道:“娘,別著急,我想妹妹一定會沒事的。就算有人想害夢瑩,也不可能真的要她性命,畢竟柳家在這朝陽鎮,甚至整個府城還是能說上話的。”
柳迎風說得隨意,可這話聽在其他的耳裡卻有著警告的意味。花卿顏和莊大夫對視一眼,雙方的眼裡盡是平靜,絲毫沒有因為柳迎風的話而產生任何的 波瀾。但花碧落此刻卻有些沉不住氣,垂在身側的手緊緊的攥成拳頭,好在臉上始終掛著警惕,所以才沒有讓人瞧出端倪來。
花卿顏伸手,在桌下握住花碧落的手,無聲的安慰著她,又看向莊大夫問:“莊爺爺可否知曉那柳小姐中的是何種毒?”
花卿顏這話一出,瞬間將柳夫人和柳迎風的目光都吸引了過來。被這些灼灼的目光瞧著,莊大夫依舊鎮定自若的喝著茶,抬起眼皮瞥了眼巴巴的柳夫人一眼:“我又不是神算子,能掐會算,沒瞧見病人,自然是不知道病情的。”
余光瞥見聽了莊大夫的話後臉上滿是失望的柳夫人,花卿顏笑眯眯的說:“莊爺爺雖然不是神算子,可您是神醫啊。那柳小姐是中毒,您一定能瞧出來的。”
莊大夫端著茶杯瞪花卿顏:“怎麽,想管閑事?你先管好你的手吧!可別忘了,你手上這傷還是你口中的柳小姐留下的呢!”
在做的都是聰明人怎麽會不明白莊大夫的意思呢,很明顯,莊大夫此時提起花卿顏的傷,自然是想給花卿顏出出惡氣。
柳夫人能把持著柳府這大宅院,腦子自然也不蠢,立馬便歉意的說:“姑娘真是對不住,是我家夢瑩的錯,姑娘這手的要錢我柳家一定全包了,若是姑娘有什麽需要幫忙的,可以上柳家,我一定幫姑娘辦到!”
花卿顏倒是真沒想到這柳夫人這般的能屈能伸,為了柳夢瑩能低下這高昂的頭。
“哼,不要假惺惺了!”花碧落冷哼一聲,“你們柳家要真這麽好心,這麽講道理,會三番兩次找我們麻煩?我看啊,你們還是離我們遠遠的就好!”
被花碧落這麽一番諷刺,柳夫人心底升起一陣惱怒,但她知道此刻不是發脾氣的時候,忍著性子訕訕一笑:“姑娘哪裡話,此後我定會管好夢瑩,不會讓她再任性妄為的。還請姑娘看在我這個做娘的實在焦心的份上,幫幫我們!”柳夫人語氣裡帶著一絲哀求,竟是紅了眼眶。
也不知道這柳夫人究竟是真心,還是做戲,不過無論是花卿顏還是莊大夫都不想繼續跟柳家耗下去。莊大夫放下茶杯極其不耐的揮揮手:“哎呀,不要再廢話了,你們趕緊走,我這店裡還有不少病人等著診治呢,可別耽誤了我的時間!”
柳夫人沒想到費盡唇舌,居然得到了莊大夫的逐客令,更何況,她都如此的低聲下氣了!一時間難以接受,瞪大了眼睛:“莊大夫你……”
“娘!”柳迎風打斷柳夫人的話,臉色嚴肅的命令道,“未央,扶娘回府!”
“啊!哦!”一直站在柳夫人身後的小丫頭愣了幾秒回過神來,不過柳迎風的命令卻讓她有些手足無措,她看著柳夫人一時間無從下手。不過卻又攝於柳迎風的威嚴,只能戰戰兢兢的扶住柳夫人的胳膊,小聲道:“娘,我們先回去,大哥一定會有辦法的。”
小姑娘的臉上還頂這鮮紅的巴掌印,是柳夫人之前打的,現在都已經紅腫不堪了。柳夫人雖不想就此罷休,但嚴肅起來的柳迎風身上帶著一股不容抗拒的氣勢,所以柳夫人只能順著柳迎風的意思,任由著那叫未央的小丫頭把自己扶起來。不過臨走時,花卿顏還看到那柳夫人狠狠的掐著小丫頭的腰,像是用盡了全身的力氣般,那小丫頭的臉色瞬間便白了。
看到這一幕 ,花卿顏忍不住皺起了眉頭,聽那小丫頭叫柳迎風哥哥,喚柳夫人娘的,顯然也是柳家的小姐。她雖然不知道柳夫人平日裡怎麽對柳夢瑩的,但單從今日這情形來看,柳夫人顯然是沒有將那小丫頭當成自己的女兒。那未央,在柳夫人的眼裡,估計也就只是比侍女身份高一點點而已。
而且柳迎風先前也對柳夫人摑掌未央視而不見,這顯然是沒有將那未央當做是家人!
這樣的認知讓花卿顏皺起了眉頭,同時,她對柳家也是更加的不喜,甚至是不屑。
弄走了柳夫人,柳迎風似乎是知曉沒有希望,所以也沒有多待,禮貌的跟莊大夫和花卿顏道了別就步履匆匆的離開了,想必是去尋其他的大夫給柳夢瑩解毒了。
花卿顏想,也不知道胡白芷究竟下的是何種毒,以胡白芷的水平應該不會難解才對,怎麽柳家尋了幾天都沒找到能解藥?甚至還找上了莊大夫呢?
花卿顏正疑惑呢,就聽莊大夫說:“那是胡輕配的毒,他的手段不一般,所以一般的大夫都解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