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深,整個靠山村都籠罩在寂靜的漆黑裡,只有村北的花家書房裡還亮著盈盈的燭火。天 書 中 文 網
回來之後,把兩個孩子安頓好之後,幾人就聚在了書房,一時間也不知說些什麽。氣氛安靜得有些詭異。
說實話,從自己確定要做誘餌的那一刻開始,花卿顏就做好了被搙走的準備,只是沒想到自己這邊武力值太高,殺手還未靠近呢就被秒殺了。花卿顏有些憂鬱的想,不知道能不能把對方釣出來啊。若每次都這樣,那誘敵計劃豈不是要失敗麽?
花耀宗和花卿瑢各自佔據了書桌的一邊,兩人默默坐著喝茶,也不知究竟在想些什麽。
子時,余佳敏終於是一身風塵的趕了回來,直直的朝那亮著燈的書房走去。待她走到門口的時候,花耀宗和花卿瑢同時抬起了頭。
“吱呀”一聲,門被推開,余佳敏瞥了瞥房裡的兩個男人,徑自對花卿顏道:“小姐,查到了,是豐州府的人。”
豐州府與他們所在的臨州府比鄰,而花卿瑢的酒莊就在此處。豐州府有酒鄉之稱,民風也相對霸道狂野彪悍一些。只是沒想到,這次的刺殺居然還和豐州府扯上了關系。
“可有查清楚是什麽人指使的?”花耀宗問。
“並未。”余佳敏頓了頓道,“我抓到人打算嚴刑拷打,不過想必您也知曉的,這種殺手被抓就只有一個下場。”
不用說,就連花卿顏都明白,為了不暴露身份,只有自殺。
那殺手逃到豐州府外在被余佳敏抓住的那一刻,那殺手便咬破了牙齒中藏的毒藥自殺了,消息自然是沒有傳出去,但也讓余佳敏摸到了方向。
花卿顏皺著眉頭想了想,猜不到自己在豐州府有沒有仇敵。不過她之前就是大門不邁二門不出的千金大小姐,就算有仇敵那也肯定是與家族有關的。想到這兒,花卿顏看向花耀宗和花卿瑢。
這兩位,之前一個元帥,一個是軍中大將,都是出類拔萃德高望重之輩,且威信極高,頗有些功高蓋主的味道。正是因為這樣,覺得他們礙眼的人自然也多,恨不得除之後快的人自然也多。
不過這豐州府在東邊,與那西北邊陲不說十萬八千裡但也有千裡的距離,而且大麒東邊臨海之地向來太平,他們從未來過,又怎麽可能再次樹敵?
父子兩對視一眼,也是百思不得其解。
不過這問題想不通,他們也沒有再糾結,目光在花卿顏和余佳敏身上轉悠了一會兒,表情卻是嚴肅起來。
“說說吧,讓卿顏作餌是誰的主意?”花耀宗的手指在桌面上噠噠噠敲著,卻是讓他平淡的語氣裡生生的透出了一絲令人害怕的火氣來。
這麽明顯的拿花卿顏作餌的事情,他這個成天和外族打交道,每天都活在彎彎繞繞裡的人怎麽可能看不出來!他花耀宗的閨女,除了此次遭逢大難之外,平日裡都是被他和夫人還是花卿瑢捧在手心裡疼著,哪怕是被退親也沒讓花卿顏受任何的委屈!這會兒居然有人讓他的寶貝閨女做餌!
花卿顏若是受傷怎麽辦!
想到這兒,花耀宗就一肚子的火沒出發泄!
余佳敏看了眼花卿顏,沒有回答。雲書墨和花卿顏的關系雖說已經定下了,但此事與花耀宗來說,還是並未說開的。所以余佳敏此時不知道該如何回答,就怕自己給主子抹了黑,讓主子在未來的嶽丈面前丟了面子怎麽辦?
花卿顏看了看自家爹爹的臉色,瞬間便明白他心裡在想些什麽,於是道:“是我的主意。”
“該死的!”花耀宗一拍桌剛想罵人卻是愣住了,他瞪大眼睛看著花卿顏,“你再說一遍?”
“確實是我的主意。”花卿顏悠悠道,“睿王也曾想讓去雍京城,不過我拒絕了。”
“此事畢竟是我們花家的事情,睿王已經幫助我們許多,既然你們都已經平安回來,這報仇之事為何還要假他人之手?”花卿顏定定的看著花耀宗和花卿瑢,那一貫溫潤如水的眸子卻是閃著寒光。
這道理花耀宗又如何不懂,他只是不舍得花卿顏受委屈罷了!他就是心裡不爽,這會兒聽了花卿顏的話心氣更加不順了。
不過看著花卿顏堅毅的眸子,花耀宗卻是說不出其他反對的話,只能擺擺手歎氣道:“罷了,罷了,你想怎樣就怎樣吧,有我這個做爹的,還有你兄長在,斷不可能讓你受委屈。”
“還有我!”余佳敏趁機表態。
“哼。”花耀宗冷哼一聲,“我看你還是趕緊回你主子哪兒去才是正事!”
自從到了靠山村,見到余佳敏之後,花耀宗就一直對這個丫頭心有芥蒂,雖說這丫頭對花卿顏言聽計從也把她照顧得極好。所以花耀宗一直對余佳敏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心中不爽但也裝作視而不見。
今日刺殺之事,余佳敏也出了大力。但往後這種刺殺會越來越多,明的暗的,肯定多如牛毛。雖然留下余佳敏對花卿顏的安全有好處,但花耀宗還是不待見余佳敏!
余佳敏也清楚花耀宗不待見自己,她垂著頭沒有說話,但卻是明目張膽的往花卿顏身邊挪了挪,明顯就是找花卿顏庇護。
花卿顏將兩人明爭暗鬥看在眼裡,輕輕一笑,“好了爹,佳敏是王爺的人,我們可沒有資格趕人家回去。爹,咱們好好相處哈。”花卿顏站起身,把余佳敏拉起來,“走了,夜深了,回房休息。”
豐州府,知府縣衙,原本該是已然入睡的知府縣衙卻是如同花家書房一樣的亮著燭火,橘色的盈盈的光卻是不見半點的溫馨,飯都透著幾分陰狠和詭異。
“怎麽回事?”書案前,一個黑衣的男子皺著眉凝著跪在下首的人,神情肅穆,“讓你們抓個人,怎麽一去就了無音訊!到底是怎麽辦事的!”
那跪在下首的人還穿著官服,瞧著官服上的繡紋確實是這豐州府的知府大人。此時下跪的知府卻是不敢抬起頭來,戰戰兢兢回道:“大人,那些人都不是專業人士,可都是我從街市上找來的,所以這可能……”
知府自己也說不下去了,那些人的來歷他最清楚,那可是他自己養的一群殺手,專門為他鏟除異己的,這些年也算是忠心耿耿的。平日裡他都是派他們保護自己的安全,從未出過危險的任務。
但從這位黑衣的大人來了之後,這知府衙門可就變了天!他這個知府形同擺設,都是這個黑衣人在發號施令。
前日,這黑衣大人找他要一批人,說是去臨州府抓一個逃犯,還是個女子。他本以為隨意的派些捕快就成,可沒想到這人居然點名要殺手!
這知府衙門若是真有殺手,可不就把他自己所做的那些事情都給暴露了麽!為了他自己這條命,他便去街市上找了些身手不錯的小混混,隨後又派了自己的一個心腹同行。可哪怕是這樣,他還是有些憂心!
果不其然,這都半夜三更了,派出去的人還未回來!如果真的只是抓一個女子,那他的手下完全可以不費吹飛之力的把人帶回來!此刻,肯定是出了什麽變故!
“大人,定是有什麽變故,不然的話不會這麽晚還沒有音訊!”知府抹掉自己額頭上的汗跡,抬起頭來看著那黑衣人,“還請大人告訴卑職,要抓的究竟是何人?”
“此事,你不用管!”那書案後的人聲音更冷了幾分,“你只需按照本官的吩咐把事情辦好就成,其他的不需要你管!”
被狠狠地瞪了一眼,那知府垂下頭暗暗咬牙,若不是那人的身份不簡單,這豐州府的知府衙門哪裡輪得到他來做主!
知府心有的不甘的緊攥著拳頭,恨不得讓自己那些手下把眼前這人乾掉!他憤憤的想,沒關系他現在低扶做小,等他尋到了機會,一定要讓這人知曉,誰才是這豐州府的天!
不過還未等他想出對付這黑衣大人呢,門外就傳來一陣慌亂的腳步聲,是府衙裡的捕快:“大人,大人!城外發現了一具屍體!”
知府一怔, 心中有了不好的預感。他也沒有去管那黑衣大人的臉色,徑自打開書房門,抓著那捕快就問;“在哪裡?可有發現身份?是怎麽死的?”
“大人,是中毒死的,”那捕快道,“穿著一身黑衣,還帶刀蒙著面顯然是個殺手,大人,此案我們查麽?”
聽到這兒,知府眼前一黑,心中那一抹不安也被證實了。
殺手!中毒而亡!
這有什麽好查的!死的就是他的人!
知府咬咬牙:“去把屍體弄回衙門!”
“是。”捕快雖然有些好奇知府大人為何不說徹查此事,但也沒有犯蠢的多問,領了命又快速的退下了,留下那知府站在原地臉色一陣青一陣白的。
“失敗了。”黑衣大人的聲音從身後響起,平靜得陳述著這個事實,“倒是沒想到那人身邊居然還有人保護著。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