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公公舉著燭火將密道的門打開,又往旁站了站,恭敬的把身後的人迎出來。天 書 中 文.網
雲書墨和胡清先後走了出來,身後還跟著花耀宗。
麒元帝的寢宮燈火通明,麒元帝還是躺在那張巨大的龍床上,與床相比,他的身影顯得格外的瘦弱。這段時間麒元帝也確實瘦了很多,本該是正值中年的人,早已經被這麽多年的操勞而白發蒼蒼,面露老態。又被韓蜜兒這麽一折騰,整個人更是瘦得沒法看了。若不是曹公公想盡辦法的幫著麒元帝吊著命,只怕麒元帝已經駕鶴歸西了。
幾人走到床邊,麒元帝顯然是清醒的,正偏頭看過來。瞧見雲書墨,麒元帝眼睛一亮,他張張嘴想說什麽,但卻是什麽聲音都沒發出來。他實在是太虛弱了,根本就說不出話來。
不過,麒元帝的精神卻是顯而易見的好了不少。
今日韓蜜兒送來的藥,麒元帝並沒有喝下去,等她走之後,便又全數吐了出來,所以這床上簡直是一片狼藉。曹公公手腳麻利的給麒元帝換了身衣裳,又將床上的用品換的乾乾淨淨。
等曹公公忙完之後,雲書墨這才對胡清道:“勞煩神醫了。”
胡清點點頭,面色冷淡的走到床邊。曹公公已經將麒元帝的手從被子中拉出平放好了。胡清將隨身的藥箱放下,並起手指開始給麒元帝把脈。
之前胡清雖給過解毒藥,但那藥能解大部分的毒,能緩解麒元帝的毒發,但終歸是不對症也不治根,所以雲書墨這次把胡清請來,就是想讓他好好的給麒元帝看一看,看看這毒究竟有沒有法子徹底的根除。
胡清原本冷漠的臉色漸漸的變得凝重,他放下麒元帝的手,又起身翻了翻他的眼皮。麒元帝雖然身體虛弱,但還是能動,不過此刻他卻是無比的配合。他知道好歹,這是雲書墨找來的神醫,是來幫他的。
花耀宗將胡清的臉色看在眼裡,心中不免咯噔一聲,有了不好的預感,“老胡,如何?”
胡清搖頭道:“不太好,他身體內可不止一種毒。”
“什麽!”曹公公驚愕的喊出聲,又馬上意識到不妥連忙捂住自己的嘴,悶聲道,“怎麽會不止一種毒,那韓蜜兒究竟是從什麽時候開始給陛下下毒的!”
“四種毒,每種都是經過積累的慢性毒,雖說毒性不太,但混合在一起一同爆發出來卻是能馬上斃命!”胡清道,“而且,他體內的毒,已經深入了心肺,最起碼是十年!”
“十年!”眾人都驚訝無比,完全沒想到韓蜜兒居然從那麽早就開始謀劃了,而且還這麽狠毒。
雲書墨坐在床邊,轉了轉手中的扳指,“十年前,正巧是立太子的時候。”雲書墨又是一聲輕笑,“難怪那時候韓蜜兒沒鬧,原來是在這兒等著呢。”
雲書墨難得露出笑容,可卻是沒有一人覺得賞心悅目,反而覺得陰測測,讓人忍不住打了幾個寒顫。
花耀宗深吸口氣,平複自己心中的驚訝又拉住胡清:“老胡,你可是神醫,這毒無論如何你也得幫著解了!”
“別給我扣大高帽。”胡清翻了個白眼,把花耀宗的手從自己胳膊上拉下來,又打開了自己的藥箱,“這毒不好解,一個不好是會出人命的,而且他身子虛根本就承受不了太重的藥性,不然的話,也就只有死這個下場。”
“神醫,這可如何是好?”曹公公連忙道,他只怕是這幾人中最為著急的那個,“神醫,你說,需要什麽藥材,需要咱家做什麽?你都告訴咱家,咱家一定盡心盡力給您辦好!”
曹公公去過靠山村兩次,也見過胡清,知曉他和花耀宗的關系好,連忙又求花耀宗:“侯爺,您幫著說說好話,陛下可不能出事啊,咱們不能讓韓蜜兒那妖妃得逞,咱們的大麒還得保住啊!”
花耀宗歎了口氣,扶住馬上就要給他們跪下的曹公公:“曹公公你先別急,老胡不是不知輕重緩急的人,此事可是關系著咱們大麒的安穩呢,他不可能不幫忙的。對吧。老胡?”
話都已經說到這份上了,胡清若是再出言拒絕的話,就是太不識大體了。雖然他不喜歡這些掌權者,但當初給雲書墨解毒藥時就擺明了自己的態度,現在自然也是要以大局為重。
“本來呢,我是沒有辦法解這麽複雜的毒,不過還得感謝卿顏那丫頭。”胡清從藥箱中拿出一個晶瑩的小瓶子,“真是得感謝那丫頭,找到這個東西。”
“這是什麽?”花耀宗看著那小瓶綠色的液體,莫名打了個寒顫。
“劇毒。”胡清道。
這小瓶子的綠色液體,確實要歸功於花卿顏。便是當初在靠山村毒死何家豬的那種植物。花卿顏收集了不少給胡清,研究出藥性之後,胡清喜出望外。因為這毒不僅能見血封喉,還能作為一種配藥。
而今日,這毒便是要派上用場了。
“胡神醫是想以毒攻毒?”雲書墨看了一眼他手中的小瓶子,又是一聲輕笑,“胡神醫盡管去試,就算是治死了,也不會有人怪罪你。”
聽到這話,胡清哈哈笑了,“有了王爺這話,那我便放手去做了。”
胡清自然是不會現在就把這毒給麒元帝灌下去,因為要考慮到藥效和麒元帝的身體,所以胡清先是開了一張調養的方子交給曹公公,讓他每日按照方子煎藥每日給麒元帝喝上兩碗。等十日之後,他再來給麒元帝喂解藥。
曹公公接過方子忙不迭的答應了,而且保證這煎藥的事兒絕對不在經第二人的手,他必定親力親為。
送走雲書墨三人之後,曹公公又給麒元帝掖了掖被角。或許是得知自己有救了,麒元帝的精神還算不錯,這會兒都還清醒著。曹公公看了看他,也就沒有馬上離開,而是辦了把凳子坐在床邊和麒元帝說起話來。
“陛下,這下好了,您可算是有救了。”曹公公唏噓道,“陛下,您這次是真該感謝侯爺一家人,這胡神醫是侯爺的好友,之前的解毒藥也是神醫給的,聽說是卿顏郡主幫著求了情。如今胡神醫又跟著郡主和王爺來了雍京城,想必也是為了您身上這毒來的。您也聽著了,這解毒藥的藥引子還是郡主給的,所以侯爺這次可是立了大功了。”
“寡人知曉。”麒元帝的聲音很虛弱,若是不仔細聽根本就聽不到。而且就是這四個字,麒元帝也說得格外的艱難。
曹公公說的這些麒元帝又何嘗不知呢,不過就算他現在想要補償獎勵花耀宗一家也是有心無力啊。麒元帝在心中默默的想,也是自己之前鬼迷了心竅,做出那等傷害忠良的事情。倘若沒有之前對花家的那一出,只怕也不會是如今這局面。
麒元帝想,等此事塵埃落定了,他定要好好的賞賜花耀宗一家!
從密道出來,雲書墨三人並未急著離開,他們今晚進宮可不知給麒元帝看病這一個目的,還有要看那韓蜜兒肚子的孩子究竟是真還是假!
三人還未走到碧霄宮門口,就看到了從遠處走過來的女醫官。那醫官雲書墨認識,是之前給花卿顏瞧過燙傷的。而她過來得方向,正巧便是碧霄宮。
因為實在是太晚了,韓蜜兒又叫得急,所以醫官身邊沒有其他人,碧霄宮的宮女把人送到碧霄宮的門口之後也就放任著醫官不管了。以至於這漆黑的夜裡,女醫官是獨自一人在行走。
三人隱藏在黑暗中沒有動,待女醫官走進之後,花耀宗才出手一把將女醫官拽了過來。
這突如其來的一下可是把女醫官嚇的不清,她下意識的想要尖叫便是被人狠狠的捂住了嘴。就聽耳邊有人道:“別吵,不會傷害你的。”
女醫官是個識時務的,能在皇宮中行走自如的畢竟是武功高強的人。她這條小命還想要呢,所以就算再害怕,女醫官還是聽話的點點頭示意自己會安靜。
花耀宗雖是個武將, 但也挺紳士的,見她乖乖的也就放開了手,讓女醫官轉過身來。借著月光,女醫官看清了眼前的三人,更是驚訝得瞪大了眼:“王爺!”
雖然驚訝,但女醫官還是下意識的壓低了音量。看到雲書墨她更加放心了,還欠了欠身:“王爺叫微臣可是有事吩咐?”
“你可是從碧霄宮出來?”雲書墨沒有拐彎抹角,直接問道。
女醫官可不敢不回答攝政王的話,連連點頭:“是,微臣是被太妃娘娘傳喚過去的,娘娘的肚子有些不舒服,讓微臣過去看一看。”
“這麽說,韓蜜兒有孕之事並非弄虛作假?”
女醫官一愣,不明白雲書墨為何會這麽說。但她清楚的知曉自己的身份,什麽不該說什麽不該問,她都清楚,只是道:“娘娘確實懷有身孕,已然有四個月了。”
四個月?雲書墨皺眉,覺得這個月份有些奇怪。不過顯然從女醫官口中問不出什麽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