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顏!”樂瑤撲進花卿顏的懷裡,笑得一臉燦爛,“你沒事就太好了!你都不知道我有多擔心!”
樂瑤的身量要比花卿顏還要矮一些,此刻撲在她懷裡撒嬌倒是挺和諧的。天 書 中 文 網花卿顏拍了拍她的背小聲的安慰了兩句,兩人說了會兒話,就把話題引到了其他的方面。
花耀宗騎著馬慢慢的跺過來,居高臨下的看著樂瑤:“瑤丫頭,你一個人來的?”
“花伯伯!”樂瑤搖頭,小心翼翼的說,“不是,和我一起的那個人身份比較特殊,花伯伯去看就知道了。”
也不是樂瑤不願意說,只是不知道該如何說。先不管胡白芷這個外人,就算是沒有胡白芷在,樂瑤也不敢直言太皇太后的名諱。她抓了抓頭實在是為難。
把樂瑤的表情看在眼裡,花卿瑢回頭跟花耀宗說:“爹,看來此人的來頭不小,怕是那裡的人。”
那裡是哪裡,自然不用明說,兩人都心知肚明。
“先回去。”花耀宗道,“白芷丫頭,我們有事,你先回去,等明日我去找你爹。”
“哦。”胡白芷雖然有些不舍,還想跟花卿顏他們玩兒,但也明白花家有客人呢,既然主人回來自然是要去招待的。她很樂瑤和花卿顏揮了揮手轉身又回了周家,不過臨進門又轉頭喊了句:“卿顏,老花家的人倒霉了,發生了很多事情,我明日告訴你啊。”
花卿顏一愣,下意識的看向不遠處老花家的大門,如今這扇大門已經沒有以往的光鮮亮麗了,上面髒兮兮的還有醬紅色的印記,像是手掌又像是腳印的,不少地方還起了豁口,顯然是被最近被摧殘得狠了。那門虛掩著,在花卿顏看過來的那一刻又狠狠的關嚴實了,顯然之前有人一直在裡面看著他們。
以如今他們跟老花家的關系,他們家出事,花卿顏他們自然是高興的。所以對此事也沒多放在心上,拉著越要上馬車,回了村北。
似乎是聽到了動靜,花家的大門敞開著,那門房的小哥正扒著門往外四處張望著,遠遠的瞧見了騎馬而來的花耀宗和他身後那些馬車,立刻便朝著院子裡大喊了一聲。不一會兒就有好幾個小廝從宅子裡走出來,牽馬的牽馬,搬行李的搬行李,忙得不亦樂乎。
靳南書走在最前頭,瞧見花耀宗行了個晚輩禮,姿態做得非常足,完全沒有他身為小侯爺的傲氣,“元帥。”
“是小靳啊!”花耀宗拍拍靳南書的頭,“不要再這樣叫我了,若是讓有心人聽了去,我身上的罪名只怕又要增加了。”
“無論怎麽樣,您在我心中就是元帥。”靳南書笑著說,“況且攝政王和新皇對您的事那麽上心,沉冤得雪官複原職是遲早的事情。”
“能沉冤得雪就行了,官複原職我可不希望。”花耀宗擺手,顯然是對權利和官場失去了興趣,也不想再蹚一趟渾水。經歷了這麽多事,他也確實是看透了,“如今有這一方田野,寄情山水也是不錯的,我現在最希望的就是把夫人和兒媳婦找回來,一家團聚。”
權利動人心,同時也最是害人。靳南書心裡明白也就不在多言,只是說他們定會有一家團聚的那天的。
不過目前,還是見見貴客要緊。
“客人在哪兒?”花耀宗問。
“在書房。”
靳南書走在前頭,身後是花耀宗一家人。走著走著他有忍不住回頭看花耀宗,滿臉的糾結,似乎有什麽話想說,但又不知該如何說起。
花耀宗把他的表情看得分明,卻是沒有開口問,靳南書的態度早已經說明書房裡的那位貴客身份尊貴了,必定是皇室之人,而且不可能是攝政王。一路跟著進了內院,花耀宗愣住,在他們家這內院是花卿顏她們幾個姑娘住的地方,就連兮兒在他回來之後就搬到了前院。被安置在這內院的,是位女客。
花耀宗在腦海中把皇室中的那些他所熟知的女人全部都過了一遍,卻是沒有發現任何有用的提示。他是一個武官,常年在邊關,被封為元帥之後更是駐扎在那裡,逢年過節都回來得少,只有在僅有的幾次國宴上見過麒元帝的妃子,但跟那些妃子也僅僅是見過一面,完全沒有任何的交集。這會兒會是誰來尋他們?
花耀宗百思不得其解。
不過當他看到書房門口笑吟吟的阿萍時,頓時明白了,不過又更加疑惑。
——太皇太后千裡迢迢的上門是為了什麽?
“萍姑。”花耀宗躬了躬身跟阿萍打招呼。
“元帥可別折煞女婢。”阿萍連忙半蹲著還禮,“娘娘在裡面等著,元帥和少爺小姐快進去吧。”
阿萍的臉上帶著笑意,顯然不是來興師問罪的。花耀宗這心也放下了一些,他朝著阿萍點點頭,由著靳南書推開書房門之後領著一家人邁了進去。
太皇太后背對著門站著,一身素衣並不華貴,但卻也是氣勢十足。陽光從窗子裡透進來,讓原本有些陰冷的書房有了些微的暖意。
“參見太皇太后。”一家人下跪行禮,就連兩個孩子也被拉在跪在一旁。
“起來吧,出門在外不必如此多禮。”
“謝太皇太后。”
樓雪雁轉過身,目光從花家一家人身上掃過,落在花卿顏身上時明顯一頓,原本波瀾無驚的眼裡閃過一絲驚詫和欣慰。花家人站得筆直,任由著太皇太后打量,那視線並不銳利,卻是平白給人一種親和的感覺。
氣氛有一瞬間的凝滯,畢竟太皇太后不說話,他們沒人敢先開口。
半晌之後,太皇太后終於收回了視線,卻是伸出手攤開掌心:“花耀宗,你可認得這是誰的?”
被點名的花耀宗下意識的看過去,太皇太后的手心裡是一塊玉佩。那玉佩非常的眼熟,是他出生後,他娘親手給他帶上脖子上的。這一戴就是十幾年,後來去了雍京,做了大將軍娶了媳婦這才拿下來送給他媳婦。
花耀宗下意識的伸手去拿,“認得,這是我娘給我的。”
果然!太皇太后心道,看來是尋到人了。
不過太皇太后還是不放心,又問:“你娘叫什麽?”
花耀宗有些疑惑,這位問自己的母親做什麽?而且又是從何處得來的這塊玉佩?
倒是花卿顏在看到玉佩的那瞬間便瞪大了眼,這玉佩可不就是雲書墨從她懷裡當做定情信物搶走的那塊麽!這可是她奶奶的遺物!她原本以為雲書墨會好好包管,沒想到竟是到了太皇太后的手裡!
花卿顏直覺認為這玉佩跟樓雪鳶的身世有關,瞧著帶著玉佩找上門的太皇太后,花卿顏的腦子裡閃過一個似乎不太靠譜的念頭。
可千萬別是她想的那樣啊!
太皇太后儼然是已經等不及花耀宗的回答了,直接道:“你娘可是姓樓,名雪鳶!”
花耀宗驟然瞪大眼,“您怎麽知曉?”問完,花耀宗又覺得自己蠢,太皇太后是什麽人,肯定是把自己的身家查得清清楚楚了。
太皇太后微微一笑:“我當然知曉,這樣的玉佩我也有一塊,不過上面刻的卻是個雁字。”她說著從衣領裡拽出一塊玉佩來,又拿過一旁早已經備好的剪子將紅繩剪斷,“你自己看吧,這兩塊玉佩除了上面的字,還有何處不同?”
花耀宗的腦子裡現在一片空白,他不知道該怎麽想,又不敢去胡亂猜測,太皇太后的話似乎在透露著一個非常重要又絕對離譜的訊息,可是花耀宗不敢承認。和皇家攀親這種事情他從來不敢想!
花耀宗是武將,後來一路高升最後成了元帥,這是何等的榮耀,不過他的出生卻是一直被同朝的官員詬病,他出生鄉野,更是因為某些不堪的事情而背井離鄉,這麽多年又從未孝敬過父親,所以每年都有大臣以這個作為攻擊點向麒元帝上彈劾的奏折,說他這樣一個不仁不義,不忠不孝之人根本就沒有資格率領三軍!
不仁不義,不忠不孝,這個屎盆子扣得實在是太大,麒元帝當然不會相信,可這樣也是讓花耀宗不堪其擾。
他從未想過自己若是有顯赫的讓人望而生畏的家世會如何, 也從未想過去高攀什麽,他只知道自己是樓雪鳶的兒子,這樣就足夠了。
可是現在有個身份尊貴的人跑過來跟他說,他們極有可能是親人,這讓花耀宗有些無法接受。
可是太皇太后的態度卻是讓人無法拒絕!
花耀宗從太皇太后手裡拿過那枚屬於她的玉佩,與自己手中的一對比。
同樣的質地,同樣花紋,果然只有那上面的刻字不同。花耀宗深吸口氣,“太皇太后,這是何意?我們……”花耀宗不敢再說下去,總覺得,會冒犯了這無比尊貴的人。
樓雪雁拿過那兩塊玉佩道:“我閨名樓雪雁,乃是東北一字並肩王的三千金,而我有兩個姐姐,一個是大姐樓雪鳶,另外一個是二姐樓雪鴦。姐姐都年長我不少,自然是最疼我的,所以我才為了成全大姐而嫁給了先皇。”
樓雪雁抬頭看著花耀宗,目光灼灼:“孩子,難道你還不明白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