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卿顏剛跑到胡家院子門口就聽到了兮兒撕心裂肺的哭聲,立馬扒開外面圍觀的人群跑進去!見兮兒在花盼盼的手上,眼睛一縮:“花盼盼你放開兮兒!”
花盼盼沒想到花卿顏回來得這麽快,而且那一嗓子厲聲也嚇到了她。花盼盼一哆嗦,手一松。一旁的璧兒借此機會衝上去將兮兒摟進懷裡,然後拉著兩個孩子躲到花卿顏的身後。
璧兒看到花卿顏,就像是找到了主心骨,忍著哭腔控訴。“小姐,她要將兮兒小姐賣了!”
花盼盼知道自己不可能順利帶走那個小丫頭了,忍不住在心裡咒罵一聲晦氣,朝花卿顏訕訕一笑:“卿顏丫頭,這可是你自己答應的,我今天也把趙家的人都帶來了。你總得給趙家一個交代吧!”
胡白芷腳下生風地趕至裡正家,裡正姓周,正是周榮的爹。這周家也是靠山村的一個大姓,村裡唯一的祠堂也是周氏家族的。只是後來隨著戰亂與逃難遷徙來不少外地鄉民,靠山村才逐漸地成為一個多姓氏混居的山村,但周姓依舊是該村的大姓,歷任裡正都是周家人。
胡郎中跟周裡正的關系很好,當年也是因為周裡正的力邀,胡郎中才決定在靠山村落戶的。胡白芷進了裡正家門就開始扯著嗓子叫喚起來:“裡正伯伯,大伯母你們在家麽!”
裡正家的房子是村子裡最好的,全部都是青磚瓦房,兩進的院子,看上去整齊又寬敞,前院還種了棵桃樹和象征著多子多福的石榴樹。如今這樹上的已經碩果累累了,不少孩子都喜歡來裡正家討果子吃。這時屋裡走出一個中年婦人,面慈目善的,一見胡白芷就先笑了:“是白芷丫頭啊,這是怎麽了?風風火火的,火燒眉毛啦?”
胡白芷急得都快跳腳了,可不想跟她開玩笑,拉著她胳膊就問:“伯母,裡正伯伯在不在?那花盼盼要把人家的閨女賣了!快讓裡正伯伯去給人做主啊!卿顏他們四個都快被那花家給磋磨死了!”
那婦人就是裡正媳婦沈氏,一聽賣閨女眉頭就皺了起來,立馬朝著裡屋喊了一聲:“當家的,快出來!這村子裡都出人命了,你倒是去管管!”沈氏最聽不得村裡人說賣孩子這樣的話,這年頭就算是過不下去的人家都舍不得賣了自家孩子。更何況,她家小姑子小時候就被拍花子拐走過,更是讓沈氏對賣孩子這件事深惡痛絕!沈氏一拉胡白芷的手就說:“走,帶我去看看,那讓老頭子跟在後面!”
“誒!伯母咱們得快點!”胡白芷有些著急,也不知道花卿顏那麽單薄瘦弱一個人,能不能對付得了花盼盼個毒婦!
兩人剛走到門口,屋裡又走出一位申請嚴肅的中年漢子,看上去就比普通人多了份威嚴:“這花家真是越來越不像話了!居然還私自販賣人口!這要是鬧出人命來,看她怎麽收場!”前不久這花家不就鬧了一場麽?要不是胡郎中,那個叫璧兒的小丫頭怕是已經沒了!這花家怎麽就不能消停消停!要是連累了靠山村,可怎麽得了!“走!我倒要看看花家還能折騰出什麽么蛾子來!”
胡白芷眼珠子一轉,又說:“裡正伯伯,最好是把其他的族老都叫上,讓大家評評理,省得以後花家的人再折騰你這個裡正!”
沈氏嗔怪的看了眼胡白芷,用手指戳了戳她的腦門,倒是沒有說出什麽反對的話,只是拉著胡白芷腳步快了起來!
這邊胡白芷叫上了裡正和裡正媳婦,那邊花盼盼可是快急紅了眼。
自從跟花卿顏說過一嘴童養媳的事情後,花盼盼就覺得那五十兩已經是她的囊中之物了,所以早早的就跟趙家的管事通了氣,不過說是要晚幾天再將孩子送過去,畢竟孩子母親舍不得孩子。那趙家管事也表示理解,也就同意晚幾天了。
花盼盼本來以為最多兩天就花卿顏就會把花悅兮那丫頭交出來,但是沒想到這一拖就是五天!趙員外已經等不及了,今日一早就派了人過來,直接要將花悅兮帶回去。這種能在趙家人面前刷刷好感度的事情,花盼盼怎麽會放過,於是她主動帶著趙家的護衛找上了胡家。
本來都已經順利的抓到了花悅兮,沒想到花卿顏在這關鍵時刻回來了!
“花卿顏是你自己答應將這小丫頭送去趙家做童養媳的!”花盼盼眼見著圍觀的人越來越多,朝著那兩個壯碩的趙家護衛使了個眼色。那兩護衛也是機靈的,往院子門口一站,如同門神一般,看熱鬧的人就都不敢進來了。
“我沒有!是你們騙我!”花卿顏咬了咬牙,她一直都站在院門口的位置,那副泫然欲泣的模樣落在別人眼裡,配著那張臉更加的楚楚可憐,“你們騙我說,是要將兮兒送去做童養媳,這樣花家就能拿五十兩!奶奶還說,大伯家和小叔家都需要錢讀書,所以讓我答應了!可我沒答應!”
“五十兩!花家是想錢想瘋了吧!”
“這是去做童養媳,還是去做丫鬟啊!一個小丫頭能值五十兩,這其中必定有貓膩!”
“什麽童養媳這麽精貴啊!別是賣去窯子裡吧!花盼盼,你們花家可真是好心啊!”
質疑的聲音接二連三的響起,五十兩在靠山村可是大數目了。平日裡就算真的將孩子送出去做童養媳,男方那邊也挺多給了幾十文!
這時就聽花卿顏哭著說:“小姑,你知我不願意,就趁著我不在上門來想要強行將兮兒帶走是不是?小姑,你怎能如此狠心?兮兒她姓花,就算是女娃兒,那也是花家的人啊,是你的孫女啊!”
花卿顏如此一說,圍觀的婦人們覺得花盼盼的行為越發的可疑起來。哪有人趁著孩子娘不在,上門來要強行帶走孩子的?這分明就是想悄悄的把孩子帶走賣了!
看著眾人不屑和懷疑的眼神,花盼盼有些著急了。她跺了跺腳,咬牙道:“今日,不管你願不願意,我都要帶走花悅兮!趙家的錢我我可是都收了!”想要將她那五十兩再吐出來,絕對不可能!
花盼盼說著就猙獰著一張臉朝著花悅兮撲過去,而那兩個護衛也同時出手了!花卿顏瞪大眼睛緊緊地將驚嚇過度的兮兒摟進懷裡,用身體抵擋三個人的攻擊。混亂中花卿顏感覺自己被狠狠地踹了幾腳,背上更是承受了一記重拳。
“娘!放開我娘!放開我妹妹!放開她們!”小無憂見花卿顏和兮兒都被包圍了,握拳拳頭不管不顧的衝上去。小拳頭砸在黑衣護衛身上。但是他的力氣很小,根本就沒有任何作用。反倒是那護衛被弄煩了,反手一推將無憂狠狠地推到在地上。
花卿顏從縫隙裡看到這一幕,眼前一紅,尖叫一聲:“無憂!”
胡家院子門口可謂是熱鬧極了,動靜大得就連漢子們都被驚動了過來圍觀。當胡白芷和沈氏以及慢了一步的周裡正趕來時,就聽到花卿顏一聲淒厲的叫喊。
“無憂!你要賣了我女兒,現在連我兒子都不放過麽!小姑我是你侄女啊,不是你的仇人,你為何要這樣對我!小姑,你是要逼死我們一家,你才開心麽!”
花卿顏始終都沒能突破花盼盼和護衛的包圍圈,她懷裡還緊緊的護著哭得聲嘶力竭的兮兒,她的臉上滿是怒意和絕望。
院子門口,無憂瘦小的身體躺在地上,因為之前的纏鬥原本乾淨的衣裳已經髒亂,更因為撕扯而破裂開來,看上去狼狽不堪,不過更讓人憂心的是小家夥似乎摔下去的時候額頭磕到了石頭,鮮血從額頭汨汨的流下來,瞬間便染紅了無憂的半張臉。
“哎呀,這是要鬧出人命了啊!胡郎中呢,快來救救人!”圍觀的一個婦人看到血驚得都跳起來了,慌忙的扒開人群找胡郎中救命!不少人都跟著幫忙,場面一時有些混亂。
原本還在幫花卿顏的璧兒不經意回頭,看到無憂的狀況,立馬撲了過去:“小少爺小少爺!胡郎中,胡郎中,救救我家少爺,救救我家小少爺!小姐,無憂少爺流血了!小姐!”
璧兒的話一聲聲的鑽進花卿顏的耳朵裡,她看著懷裡已經昏過去的兮兒,又看了看躺在地上不知死活的無憂,突然停止了掙扎,桃花眼瞪大狠厲地瞪著花盼盼,語氣是前所未有的陰森暴戾:“花盼盼,若是今日無憂有個三長兩短,我就讓你花家上上下下給無憂陪葬!”
花卿顏的話堅定又果決,瞬間平息了所有的混亂。花盼盼止住了動作,看著花卿顏那如同地獄惡鬼一般的表情,忍不住打了個哆嗦,甚至往後退了兩步。就連趙家的兩個護衛也是一臉驚慌。
花盼盼看了眼璧兒懷裡的閉著眼睛的無憂,吞了口唾沫,忍不住為自己辯解:“不,不管我事!是他自己跌倒的!不管我的事!你要報仇別找我!對,是他們推倒那小子的!你要報仇找他們!”
“我不管!”花卿顏的聲音就像是含著千年的寒冰, 冷得讓人瑟瑟發抖。帶著狠厲地眸子朝著花盼盼和那兩個護衛射過去,就像是無數把鋒利的刀子,狠狠地扎進他們的肉裡,“你們,還有花家,我一個都不會放過!”
“你以為你是誰!不過一個農女而已!我家老爺可是鎮上的趙員外!你惹得起麽!”其中一個護衛忍不住說道,“再說,你們已經收了銀子將孩子賣給了我趙家,今日,我一定要將孩子帶走!”
花卿顏強撐著無力的身子站起來,想著今日聽到的一切,發生的一切,面容愈發冷峻。把兮兒放在無憂身邊,看向兩人說:“兮兒跟你們趙家沒有一文錢乾系!倘若你們在糾纏不休,我便告你們私闖民宅,誘拐兒童,害人性命!”
在大麒王朝,私闖民宅重則判刑十個大板,尋常人挨了這板子,少則三兩日,多則五六日無法下床。而誘拐兒童罪名落實了,將要監禁,害人性命更是要斬頭的!
那護衛一愣,有些反應不過來。剛才淒厲無助瘋狂狠厲的姑娘,為何忽然變得冷靜沉著起來?那雙漆黑的眼睛看著他,如同被來府上的大人物看著一般,讓他膽寒。這時另一個護衛冷著臉說:“你跟她胡攪蠻纏什麽?我們遵了老爺的命,只需要帶那孩子回去便可!”
“快把那孩子交給我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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