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大嫂,都這麽晚了,你怎麽還將自己相公往外趕呢,讓外人瞧見可要說你潑辣不講理了!”衛嘯終於將目光從胡郎中身上挪開,投向花卿顏,語氣不滿又戲謔。8Ω『 ┡ 1中文 網
衛嘯這話倒是沒說錯,今日雲書墨的舉動都被大家夥瞧在心裡記在心頭了,都在腦海裡形成了,這瞧著矜貴無比的白衣男子就是花卿顏的相公,這若是讓人瞧見花卿顏將人趕出了家門,定然會有一些閑言碎語傳出來,到時候花卿顏的處境可想而知,絕對尷尬無比。
不過花卿顏哪裡還在乎得了之後的事情,她現在隻想要個清淨。她這滿屋子的狼藉還沒收拾呢,可沒時間跟兩個陌生人在此耗著!
花卿顏連連擺手像是驅趕蒼蠅般的,想要將他們掃地出門,她翻了個白眼說:“走走走,趕緊離開我家,我都不知姓氏名誰,讓你倆佔了如此久的便宜我也全是大度了,快走快走,趕緊從我面前消失!不然可別怪我不客氣!”說著花卿顏四處看了看,終於在院子一角現了讓她滿意的武器,她跑上前將足足有她兩個胳膊粗的木棍操在手裡,使上全身力氣朝著雲書墨和衛嘯揮了揮,臉上的表情亦是故作凶狠。
衛嘯被她這一連串的動作逗得差點笑趴在地上,尤其是花卿顏手裡的木棍實在是有些重,揮到一半時花卿顏便舉不動了,差點跌下來砸到她自己的腳。特別是花卿顏的表情,那麽豔麗脫俗的臉蛋完全不適合生氣,這臉紅瞪眼的模樣反倒滿滿的全是風情。
衛嘯捧著自己笑疼的肚子,指著花卿顏說:“我說姑娘,你還是將那木棍放下吧,瞧你拿得多吃力,可別沒打著我們反而砸到了自己,這東西的重量可不是鬧著玩兒,我怕你受不住啊!”
衛嘯笑著笑著,便覺得有一道冷冰冰的目光落在自己後腦杓上。衛嘯回頭對上雲書墨的眼。
那雙平日裡總是清冷,又深不見底的眸子,此刻正透著不悅的情緒,似乎表達著對他的不滿。
衛嘯直起身子摸了摸自己的鼻梁,默默的往後站了站。好吧,他不應該嘲笑花卿顏,特別是不應該嘲笑讓他家睿王另眼相待的花卿顏!
雲書墨心中確實有些不悅,衛嘯這話說得太過了些,他瞧見花卿顏蹙眉下意識便覺得她可能會因為衛嘯的話心裡難受。見衛嘯老實了,雲書墨這才收斂了眼中的涼意。
雲書墨瞅著花卿顏說:“這番話未免有些無情了,我今日可是幫了你不少。再說我倆在此可不認得其他人了,你若是將我們趕出去,我們便無處可去。這都快子時了,你忍心麽?”
花卿顏聽得一陣惱火,這簡直就是利用她心軟和知恩圖報的好品格!而且這男人居然還露出一副委屈的表情,黑眸一瞬不瞬的盯著她,讓她覺得壓力很大!
胡郎中在一旁默默看著,花卿顏完全不是這男子的對手,時間一長花卿顏必然會敗下陣來。他雖不知這男子是誰,不過此人周身氣度非凡,容貌又太過出眾,必定不會是普通人。不知花卿顏從何處招惹來的!
其實胡郎中心裡有些惱,惱花卿顏的不懂事。她如今是何身份,暴露了是會隨時丟了性命的,還居然還招惹了這麽一個身份不明的人回來!雖然這男子瞧著沒有惡意,但知人知面不知心,保不住哪天這人就起了壞心呢!這花卿顏簡直就太不小心了!
胡郎中整理了下腦海裡紛亂的思緒,盯著雲書墨眼神銳利,語氣更是嚴肅又犀利:“敢問這位公子究竟是何人。為何要冒充我家卿顏的相公。公子可有想過,你會壞了卿顏的名節麽?她身為女子又獨自帶著兩個孩子,若是哪天你的身份被拆穿,你倒是無所謂,受難的可是我家卿顏!”
雲書墨顯然沒想到這胡郎中如此這般護著花卿顏,畢竟拒他所知,花卿顏之前根本就沒有機會認識這位胡郎中。而胡郎中的質問也是讓他輕蹙起了眉頭,他之前是覺得花卿顏有趣才順著兩個孩子認下了這“爹爹”的身份,如今被胡郎中提出來,他倒是真覺得其中有許多不妥。倘若他日後離開,這花卿顏在這靠山村的日子怕是要不好過。自己的惡趣味儼然是要害了這無辜的女子。可是想要反悔已然是不行了,只能想其他的法子補救。
這樣的認知讓雲書墨眉頭緊蹙,他看了眼一旁依舊虎視眈眈的花卿顏,終於是無奈歎了口氣,“這位先生說得對,是我考慮不周。不過事已至此,只能繼續裝下去。等到我離開哪天,定會安排好一切,先生放心,我不會傷害卿顏姑娘和孩子們。”
花卿顏原本還以為這男子會馬上離開,卻沒想到會是這般,他還想要留下來繼續角色扮演,簡直就是見了鬼了!花卿顏氣得跳腳:“喂,我不同意你留下來,現在你就走!我明日就對外說,你是個負心漢,在別處又娶了一門親,此次回來是要與我和離。而我已經把你休了,是我不要你了!”
雲書墨雖不近女色,又冷漠,但不妨礙雍京城的各大世家官員小姐千金們傾慕於他,整個雍京城大大小小的,出嫁未出嫁的姑娘們心裡可都有一個,想要嫁給睿王的夢啊!
這些雲書墨自然不知,但他卻還是知曉自己是有多受歡迎的。每次回京,哪怕他再低調,那睿王府門口還是堵得水泄不通,全是官家小姐的軟轎。那些個平日裡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千金小姐們,一各個跟選花魁鬥豔般的,穿得花枝招展的,撩著車簾眼巴巴的瞅著他,有些甚至還故意將隨身的荷包絲帕扔到他車旁。
可是現在,這個女人居然把送上門的他往外趕,那萬分嫌棄的模樣,哪怕是一貫清冷無緒的他,都覺得十分的惱火!更何況今日之事,還是那兩個孩子起的頭,若是真真算起來,他也是受害者,平白無故的多了妻子和孩子,這事若是雍京,不知朝堂上那些大臣該怎麽想,又會做出什麽事來?
且,以他睿王的身份,難道還配不上她這死囚麽!若不是他護著,她哪能逃離雍京!哪能在這偏遠的山村安逸的過活!
這花卿顏簡直不知好歹!
心底閃過一絲惱怒,面上的神色也冷了下來。雲書墨沒有再理會花卿顏,而是看向胡郎中,“既然姑娘這般說,那我也不便再多說什麽,今日我們會離開,這往外該如何說卿顏姑娘自己考慮清楚便行。”
原本還以為對方會死纏爛打要留下來的花卿顏,聽了這話便是愣在了原地,這男人前後態度差距太大,竟是讓她有些無所適從。花卿顏從雲書墨的話裡聽出了無盡的冷漠。
她抬眼看著那已經背過身去的男人,莫名的心裡有些難過。她張了張嘴,想要解釋些什麽,但卻現,真的無話可說。
雲書墨不知身後花卿顏的糾結,他對胡郎中繼續道:“這位便是胡郎中吧,我雲某在鎮上也聽過你的名聲,家中兄長病重,不知胡郎中可否願意和雲某走一趟。”
雲書墨這話一出,他們哪還有不明白的。
花卿顏放下手中的棍子,垂下眸子眼底一片複雜。這兩人根本就是為胡郎中來的,什麽一路跟隨,什麽有意幫助,全都是計劃好的吧。他們要找胡郎中治病,順道幫了自己,戲弄了自己。
虧得她還一直糾結,各種羞赧,人家看在眼裡,怕是在心裡笑開了花吧!花卿顏苦澀的扯了扯嘴角,轉身走到房門口,她需要好好靜靜!
胡郎中瞧著花卿顏微微有些落寞的背影無奈的搖搖頭,心中湧上一些想法,不過他又很快的將那想法湮滅。胡郎中收回視線看向眼前這俊逸如儔的男人,目光如炬,“敢問這位公子姓氏名誰,家住何處?令兄又是何病症?”
“雲書墨。”雲書墨淡淡道,“家住雍京。至於兄長,乃是中毒。”
隨著雲書墨的聲音胡郎中的心底翻起滔天巨浪!
雲,是大麒皇室的姓氏,民間雖有但少之又少。為了表示對皇家的尊敬,一般雲姓的百姓在說自己名諱時總會自動忽略姓,隻說名,或字。而雲書墨三個字,偏遠山村的人或許未曾聽聞過,但曾在雍京生活過的胡郎中可是如雷貫耳!
雲書墨,乃是當朝睿王的名諱!
胡郎中看著眼前氣質非凡,容貌更是出眾的男子,心中已然斷定,此人定是睿王本人!因為當今世上,還沒有一個人有膽子假冒睿王!
睿王在此,那他口中的兄長,必然就是當今聖上。聖上中毒必然是大事!
就算是為了江山社稷,為了天下百姓,胡郎中也該走這一遭!
不過……
胡郎中穩了穩心神,微微偏頭將視線落在院門之上,不與雲書墨對視,“雲公子還是另請高明吧,在下不過是個鄉野郎中,只能幫著村民治一治小病痛,這中毒,恕在下無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