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被趕出榮親王府後,花繼祖便是鬱結於心,在路上便病倒了。畢竟有那麽多年的感情在,袁茹不可能拋棄花繼祖不管,所以這一路上都在幫花繼祖找大夫。如果不是這樣,那一百兩也不會用得如此之快,他們也不用靠著賣字畫賣刺繡過活!
可是花繼祖這病,卻是沒有一個大夫能治好,那銀子就像流水一般的花出去,可花繼祖的病卻是一天天的嚴重了,如今只能半死不活的躺在床上,是真正的不良於行。
袁茹因為此事天天以淚洗面,每天都活在巨大的壓力中,她原本雖不說大富大貴,但也是秀才之女,雖沒有錦衣玉食,但也小康。可這之後的日子卻是越過越差,差到她這輩子都沒想過!袁茹心中有怨,但也是有情有義的,並沒有把這一家子人丟下,更是想盡辦法幫著花耀宗,想讓他再次振作起來。
昨日花澤川回去說見到花卿顏之後,她便是想到了胡清!
靠山村的人都並不清楚胡清的醫術究竟有多好,但也絕對是不錯的,不然的話也不會被花卿顏那般的推崇,在雍京城的時候袁茹甚至偶爾聽說過胡清這個名字,傳聞中的胡清是個起死回生的神醫!
雖說不知是不是同一個人,但只要有一線希望,袁茹都不願意放棄!
胡清是花卿顏的義父,所以他們只能求上花卿顏。
“還請郡主幫我們引薦胡郎中,救救我丈夫!”
袁茹這淒淒切切的模樣倒是有幾分我見猶憐的滋味,但花卿顏卻是有些摸不著頭腦,“看病找大夫不就好了,這欽州府的藥堂應該不少吧,你們完全可以去找他們。”
“沒用的,我們試過了。”袁茹搖頭道,眼底噙滿了淚水,“從雍京城到此地,大大小小的藥堂我們都去過了,也找過無數的大夫,可大夫們對繼祖的病束手無策。”
“既然看了這麽多大夫都沒辦法,那我義父自然也是同樣沒辦法的。”花卿顏道,直接把這條路堵死。
花卿顏不是狠心的人,但善心也是要看對象的。花繼祖是花齊的兒子,他們這一家與他們家的恩恩怨怨雖說都已經了解了,但從心底裡花卿顏對他們還是非常排斥的,平日裡見到不翻白眼就算了,要幫他們肯定是不可能的。
袁茹不信花卿顏的話,連忙道:“可是胡清是神醫啊!他是神醫,一定能治好繼祖的!郡主,你就幫幫我們吧,我們會付診金的!只要能治好繼祖,您讓我們做什麽都可以!我可以給您做丫鬟,求求你了!”
花卿顏放在輪椅扶手上的手握了握,不可否認,袁茹此時的模樣和話語非常惹人憐愛,換做是其他人一定會答應她,幫她這個忙。可花卿顏不是別人!
首先,她與這老花家的人有恩怨。
其次,她現在的身份不同,現在又是多事之秋,她不得不考慮更多。
而且,袁茹剛剛說胡清是神醫!
雖然胡清真的是神醫沒錯,但他在靠山村隱居那麽多年,年輕時候闖出的那些名頭早已經被人遺忘了。而胡清跟著他們到雍京城的時候,這花繼祖一家早就被趕出了榮親王別院,他們又是從何得知胡清的醫術了得呢?就算是聽說,那是從誰口中聽說的呢?
這些疑點,讓花卿顏不得不懷疑,這其中有貓膩。
想到此處,花卿顏眯了眯眼,半闔著眸子凝著袁茹看了好一會兒,這才把目光落在花澤川身上,“你來說,究竟是怎樣,你來說。”
花澤川也沒想到花卿顏會問自己,從他們跪在這兒起,花卿顏便沒有用正眼看過他們。哪怕如今落魄了,但花澤川心底還是高傲的,他清楚的知曉自己的本事,那舉人可是他憑著自己的本事考上的,若不是被花繼祖連累,他早已經平步青雲了!
其實花澤川對自己的父親是怨恨的,若是沒有他鬧出那樣的醜聞連累自己,他如今又怎麽會淪落到去街市上賣字畫!夜深人靜的時候,他也想過幫花繼祖一把,這麽窩囊這麽痛苦的活著,還不如死了乾脆!
可到底是父子,可到底花澤川沒有冷血到嗜父的程度,所以他今日才會跟袁茹一起跪在這裡。
花澤川舔了舔自己乾澀的唇,“我爹確實是病了,也病得離奇,表面上看不出任何來,也沒有其他的症狀,最開始的時候只是昏昏沉沉的,後來便是直接昏睡過去。他清醒的時間很少,飯也是我們強硬的喂進去……”
“好了。”花卿顏打斷花澤川的話,表情有些不耐煩,“我沒有問你花繼祖的症狀,我根本就不想了解。我隻想知曉你們是從何處知曉胡清的事情。”
被打斷花澤川的臉色也不太好,而且跪久了雙膝也開始疼了起來,一旁的袁茹更是跪不住了,若不是花澤川扶著已經歪倒在地了。
花澤川看著面無表情的花卿顏,他心中也有些明白了,花卿顏其實並不想幫他們。花澤川抹了把臉,“我說了,你就會幫我們麽?”
花卿顏一挑眉,“你這是再跟我談條件麽?”
“不敢。”花澤川垂下眸子不在與花卿顏對視。
花卿顏卻是突然笑了,“實話告訴你,我現在也聯系不上義父,根本就幫不上你的忙。我也並不在乎你們從哪兒聽說的義父的事情。”花卿顏歪著頭又笑了笑,“花澤川,應該也明白了,從一開始我就沒想幫你們,你們於我而言,根本就不值得幫。”
話已經挑明,袁茹睜大眼睛瞪著花卿顏,顯然沒想到花卿顏會拒絕得如此乾脆:“這可是一條人命,難道以前的恩恩怨怨比人命更重要麽!而且我們已經受到懲罰了,你為什麽就不能放下成見幫幫我們!”
花卿顏歪著頭看著激動不已的袁茹,聽著她那滿口的仁義道德。還別說,聽她這麽說,花卿顏都快覺得自己是個拽著小事不放,冷心冷清,鐵石心腸的人了。
花卿顏剛想說話,就聽啪的一聲,有什麽東西重重的摔在地上破碎了。花卿顏回頭一看,一個杯子正碎在余佳敏的腳邊呢,再看太皇太后的表情,顯然是她生氣摔下來的!
“也不看看自己是什麽身份,一介草民居然敢跟郡主這般說話!這便是你們的求人的態度?在哀家看來,你們是想威脅郡主!”太皇太后一拍桌子,怒道:“來人啊,把這兩人趕出去!不準他們踏入這客棧百米之內!”
原本就已經蓄勢待發的護衛們猛地站了起來,快步走過去把袁茹和花澤川架起來就往外面托。也不知是不是被太皇太后嚇到了,或許是死心了,被架出去卻是不吵不鬧的,沒有再說一句話,只是袁茹看花卿顏的眼神,讓花卿顏覺得有些滲人。
就像是淬了毒一般的。
花卿顏皺了皺眉,余佳敏彎腰在她耳邊道:“郡主,我派人去盯著他們。”
花卿顏點點頭答應了,無論袁茹他們的真正目的的是什麽,防范一下總是有必要的。U花卿顏可不希望因為自己的疏忽而導致太皇太后還有太后受傷。
“卿顏,這種不知好歹的人你就別管了。”太皇太會道,“這老花家與你們早就沒有瓜葛了,他們上門求人,這話還說這麽難聽,你早就應該把他們轟出去,跟他們廢話簡直就是浪費口舌。”
“是是是,我往後再見到他們就直接把他們轟走!”花卿顏連連點頭,回到太皇太后身邊,又拿了一個新的酒杯親手給太皇太后斟滿酒,“姨奶奶別生氣,更這種人生氣不值得,我們來喝酒,可不能浪費了這麽好的酒菜!”
太皇太后輕哼一聲,一手端著酒杯,一手點了點花卿顏的額頭:“你呀,就是太心善,你剛剛肯定有想,若是胡郎中在這兒,你一定會讓他跟著去看看的!我說的是不是!”
花卿顏到真沒這麽想過,不過也嘻嘻一笑,“哪能啊,我就算再心善,也 不會對他們心善啊,這老花家人么蛾子太多,我還怕他們坑害我呢!姨奶奶放心好了,卿顏這心裡清白著呢!”
“是是是,你清白。你清白就好!”太皇太后一口將杯中的酒飲盡,又給花卿顏的碗裡添了好些菜,“你快來吃些東西,這地方咱們也不久待了,早些啟程回靠山村,免得被他們給纏上!”
太皇太后都發話了,花卿顏自然不會拒絕,點點是答應了。他們果然沒有多待,第二日準備了一些乾糧便收拾東西往靠山村去了。欽州府離臨州府也不遠了,用最快的速度三日就能達到。看到臨州府城門時,花卿顏心中終於是高興了一些。
“這邊是臨州府了吧。”太后探出頭去看了看,瞧著那城門口進進出出的百姓,臉上浮現出了一絲笑容,這臨州府偏僻,似乎並沒有收到洪災和戰亂的影響,一派祥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