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軒轅聽著劍無邪的講述，對自身的處境也有了一個大致的了解，他進入了地獄海，在這裡，他可以看到萬古歲月以來修武者的影子，並於他們留下的意念交流。

“不知無邪兄，該如何離開地獄海?”

“離開?這地獄海可是不簡單呐，至於如何離開，我也不得而知，只能說有緣之人進入此地，時機一到自然離開。我也不知在這裡度過多少歲月，雖然可以永恆不滅，又何嘗不是一個無奈，有時真想知道未來的我，究竟達到怎樣的高度。”

劍無邪說著，不禁緩緩拔出了長劍，輕拂劍刃，但楚軒轅發現，他的手指透過了劍刃，一切都是虛影，包括那把劍。

“對了，楚兄，不知外界是否有關於上古邪劍神的強大劍修，或者叫邪劍仙。如果有的話，說不定就是未來的我。”

劍無邪來了興致，每當有未來的修武者路過此地，他都會問這樣的問題，而之所以會這樣問，因為曾有六道天河時期荒古紀的一位劍修路過此地，說起過一個關於奇怪劍修的傳聞，此劍修所修劍道並無浩然之氣，卻強大的可怕，但後來銷聲匿跡了。

因此，劍無邪非常肯定，那奇怪的劍修，便是未來的自己，他想知道自己所求劍道，非正而邪，亦是劍之一道。可自那位劍修之後，劍無邪便再也沒有聽到有關奇怪劍修的傳聞。

“抱歉，無邪兄，在下見識淺薄，並未有此聽聞”

“罷了，畢竟那麽久了，傳聞早斷了，看來未來的我，早已不測，能以這種狀態永恆不滅，我也知足了。”

劍無邪輕歎了口氣，過去的自己，看著未來的自己遭遇不測，這種感覺，也就只有自己知道。

“既然如此，你便離去吧，或許在這地獄海，能遇到你想見的人，當然，如果你離開，你也會有意念留於此地，我等有的是機會再敘。對了，你之前說是第幾道天河時期來著?”

“九。”楚軒轅回應。

“九，九好呀！”劍無邪突然笑了起來，不過很快便被他壓製了下去。

劍無邪的突然發笑，也是讓楚軒轅察覺到一絲古怪，不過劍無邪卻是在他面前，畫了一個劍的圖案。

“楚兄，等你出去，若有機會尋到我的隕落之地，轉告未來的我:劍無正邪，人無善惡，旁人指點，與我何乾！”

……

離開竹林，楚軒轅一路往前走，在這裡，他就如同凡人一樣，無法禦空，可卻感受不到絲毫的疲憊。

就這樣過了一天，他遇到一個奇怪的小孩，那小孩每天就躺在地上，靜靜地看著天空，不知道在看什麽。

“大哥哥，你說世界上是壞人多還是好人多?”

楚軒轅停了下來，想了想，告訴小孩:“當然是好人多。”

“那為什麽會有壞人呢?”

楚軒轅不語，面對這個小孩，他竟不知該如何回答。

“大哥哥，如果我當上國王，就把所有壞人都抓起來，可是有個國王告訴我，壞人是抓不完的，你去抓壞人，壞人就會團結起來反抗你，而壞人裡也有好人，好人裡也有壞人。”

“大哥哥，你說世界上真有老天爺嗎，他可以使人變好，也能讓人變壞。”

“或許，有吧！”楚軒轅說道，面對這個孩子，他只能附和回應。

“小不點，想要世上沒有壞人，那你就做頭頂的一片天，天上天下，唯你獨尊，你想要人變好就能變好，想變壞就能變壞。”這時，遠處走來一名身穿道袍的中年男子，手握羽扇，談笑間，目光清明，一切困惑，在他那裡，似乎都有了答案。

“叔叔，那怎樣才能成為頭頂的一片天呀?”

“當沒有人能打贏你，你就是頭頂的一片天。”中年男子闊步而來，他徑直走到楚軒轅面前，而後打量起來。

“你終於來了，跟我走吧！”

“你認識我?”

“當然，過去與未來，雖輪回，亦不同。哪怕只是孩子，也有翻雲覆雨的可能。在下四世輪回，天命所妒，陰陽天機道，窺探萬古歲月，無名無姓，亦無存，你可以叫我——天機”

“那…”楚軒轅剛想說話，卻被打斷。

“我知道你想說什麽，告之無妨，在地獄海，並無一世，他早已被地獄所棄，無處容身。更不可能來地獄海。”

“為何?”

“因為他欺師滅祖。”

“什麽意思！”楚軒轅傻了，那曾被無數人追隨的君上，怎會欺師滅祖。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

“不可能，這其中必有隱情。”

“沒有隱情，很多時候，假的未必是真的。”天機淡淡道。

“可真的未必是假的。你莫非知道什麽?”

“我不知。”天機回答很乾脆。

“你不是號稱天機嗎，也有你不知道的時候?”

“天機不可泄露。”

楚軒轅頓感無語，真是氣不打一處來。可天機卻是話不投機，每當楚軒轅問到關鍵地方，天機都會搪塞回去。

兩人就這樣一直走，翻山，越嶺，穿林，渡河，直到走了三日，面前是一片草地。

“到了，前面的路，你自己走。”天機突然轉身往回走。

“你帶我來此地是何意?”

“天機不可泄露。”

又是同樣的答案，令楚軒轅無語，這三日來，這話他已聽了不下百遍。

“一直往前，或許有你需要的答案，認清你自己，神魔一念，何去何從，你沒有退路，沒有歸路，沒有回路。你可孤獨，亦不孤道，祝君好運。”

“天機，告退！”

天機揮扇，拂袖而去，漸行漸遠。

“神魔一念，好一個神魔一念！沒有歸路，呵，我又何曾想過有歸路！”

兩個過去與未來的人，相反而行，一者入叢山峻嶺，一者入茫茫原野。

……

“他走了。”

叢林中，想起另一個人的聲音。

“沒錯，他來過，也走了。”天機停下哦，回道，“真不想見見他麽。”

“不必了，既已去，何須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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