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旁的霍皖也趕緊湊近了過去,忽然迎聲笑道:“泱兒說得不錯,夫人身體弱,且就莫要飲酒了。”說罷便甩開那殷夫人粘緊自己手腕的手,再輕緩地撣了撣自己的衣袖。
霍泱冷眸一撇,抿了抿嘴,便回過眸來。
霍皖身旁的殷夫人抬眼一看,亦又心生憤氣,這霍皖竟敢如此無視她。
白夫人毫不搭理他,隻垂眸一笑,再緩緩地抬扶起了茶杯,輕輕地吮了一口。
抬起眼簾,望向那霍泱柔聲道:“好茶。”淡言溫語,一盡而落。
這一幕生生地入了雲靈的眼,她緩緩垂下眼簾,再拂起衣袖,端著茶杯近口而去,輕吮一口,亦不忘抬眸向那對面探去。
若旁的蘇霖正與旁人寒暄笑語。那身後的蘇魅兒終於像是清醒了些許,月兒又予她倒了一杯茶。
蘇魅兒故作醉泱泱的模樣將那杯茶飲盡,還不忘含蓄地輕拭了拭嘴,又緩緩趴下,偷偷睜睨著眼睛。
霍泱回了座位,方又輕撫過秦汝吟的手。
秦汝吟緩心悠悠,似乎覺得心底沉甸甸的,抬眸而起,又見那霍泱在對著她笑,方回笑置之。
“嶽父與嶽母可是還未到?”霍泱忽聲詢道,語聲清軒如雨。
“是。”秦汝吟輕聲回道,嘴角又淡淡斂下了笑意,低眉而落。
方抬起頭,便恍惚瞧見那臨前正走來幾個熟悉的身影,定眼一看,且是這秦汝吟的爹娘無疑了。
“來了。”秦汝吟嘴角一揚,方頷首而起,悅聲臨落。
霍泱順了她的目光轉頭看去,欣生笑語,方急言道:“快。”
二人起了身,那臨前的白夫人、霍皖他們好似還未察覺到。
雲靈見那秦汝吟與霍泱立起身來,方順著他們綻眸而去的目光一探,邊瞧見那正向他們迎面走去的兩個人。
緩心一愣,思索片刻,亦是不知曉那二人是誰。
便看著他們走到那霍皖等人那裡正鞠身行禮,那白夫人倒是很有禮數,雖說那兩個人看起來很是拘謹,面上也是一副唯唯諾諾的模樣,但白夫人仍立身而起,將他們挽了起來。
身旁的霍皖見白夫人立身,便也跟著起來。
見他們立身而起,那秦尚羽便惶恐道:“小人惶恐,夫人、大人請坐…”身旁的秦夫人也忙著屈身而下。
“無妨,無妨。都是一家人,且就不要見外了。”白夫人笑眸迎去,禮意道。
那霍皖像是破天荒地擺出一副好臉色,迎笑而道:“夫人說得不錯,都是一家人。”面上的笑意好似久久不淡。
那秦尚羽與秦夫人心裡一愣,互相悄悄地對視一眼,窘笑而過,忙著向霍皖點頭。
殷夫人板著臉,方才的怒氣還未消,就又來兩個人惹她的不興。
她緩緩地立起身子,面上洋溢著一股不屑之氣,白眸仰上,又換做一副假臉,迎出了笑面,側眸向那二人看去,又一把手挽過那霍皖的手臂,惹得他愣心回了個頭,一臉窘然。
“殷夫人好。”秦尚羽同夫人向殷夫人點過頭,敬聲道。
殷夫人假惺惺地回笑道:“秦大人、秦夫人好久不見了,近來可好?”
“一切都好,一切都好。”秦尚羽同夫人稍稍屈著首,方點頭道。
殷夫人又撇一眼那霍皖的臉,再抬笑而去,方又禮聲道:“如此甚好,日後要是有空,且就多來府上坐坐,莫要見外。”說罷又笑吟吟地垂過眼簾。
秦尚羽又與秦夫人恍惚地對了個眼,方聞那秦尚羽顫聲道:“這…這自然是好,只是不知道會不會擾了夫人與大人。”
“自然不會,吟兒可很是掛念你們。
”白夫人微微一笑,方迎聲道。“如此,自是求之不得了。”秦尚羽點首而過,綻笑道。
雲靈垂過眼簾,定一定眼眸,心沉默念,好像這兩個人很是憂懼這霍皖啊。不過見他們如此唯唯諾諾的模樣,也猜不得他們與這霍家的關系。倒是那白夫人對他們很是親切。
她又恍眸探到那身後的秦汝吟,她看這二人的目光很是憂憐,且是直直凝望著他們。雲靈便默心猜測,這二人且不會是那秦汝吟的爹娘罷。
覺到了霍皖悄悄地縮回手臂,那殷夫人自是不甘罷休,便忍下面上的憤氣,仍極力地拽著那霍皖,惹得他動彈不得。
讓那秦家夫婦探到一絲不對勁,隻窘窘笑過。
身後的秦汝吟與霍泱二人終於迎身而上,二人手各端著一杯子,亦是要向他們敬禮而去。
臨遠處的雲靈悄眸一望,嘴角忽而輕輕一勾,眸綻清光,又是那般清冷,好像是看出了這家人的端倪。
“爹,娘。”秦汝吟迎聲道,眸含微光,盈盈如澈,她恍眼看了看她的爹娘,便迎上手中的杯子,端到那秦夫人面前。
“嶽父嶽母,近來可好?”霍泱也迎聲笑道,面上好似無了從前對這二人的刻薄,倒是讓那秦家夫婦很是驚訝,便愣眸一撇。
秦尚羽見那霍泱迎了酒杯予他,便趕緊接過手來。那霍泱臨前還不忘一句:“嶽父,泱兒敬您。”
這讓那秦尚羽受寵若驚,因為這霍泱以前可從未給他敬過酒,就連在那新婚之宴上,他也是百般推脫,依舊是極不情願,直到最後終於勉強地敬了酒去。
對秦家人來說,那個婚宴,且是極不愉快的。
對秦汝吟來說,那就好像是個噩夢。
可如今的一切,也是她該得的,她終於熬到頭了。這霍泱再不如以前那般冷漠,他們如下的生活很是融洽。
但她又怕,忽然哪一天霍泱又變了,她心裡到底是放不下。
霍泱誠心悔改,她自是感到高興,可是世事變遷,她仍舊記得,幾日前在那城路下遇到雲靈,那霍泱頓然就被雲靈迷得神魂顛倒了,他看雲靈的眼神,是秦汝吟從未看到過的。
她雖是憂心,卻也只能暗暗埋藏在心中。
“娘,女兒敬您。”秦汝吟嘴角微微一揚,眸中滿盡的心酸,那秦夫人自是看在眼裡。
眼眸忽生盈光,秦夫人疾疾接過了那杯子,忙著道:“好,好…”
秦汝吟眸裡散盡柔光,方看著那秦夫人將那杯中的茶一飲而盡,嘴唇跟著微微一抖。
“好,好。”秦尚羽痛飲而過,方揚聲道,面上笑意不淡,落下的酒杯被那霍泱接了回去。
白夫人緩緩點頭,面上洋溢著悅色,卻仍絲毫不搭理那身旁的霍皖。
秦夫人方落下茶杯,秦汝吟便疾手接去,而後一落桌上。回過頭來,又一撫爹娘的手,顫口發出了幾聲勉笑。
雲靈方又抬眸一望,又瞧見那秦汝吟攜著那二人到那後頭悄言相談去了。
看來她想得沒錯,那秦汝吟辜眸盈盈,看那二人的眼神極為複雜,定是親眷之屬。
“爹,娘,女兒不孝,許久未回去看你們…”秦汝吟顫聲一落,顫抖著雙手正緊緊地撫著那秦尚羽同夫人的手。
聞她此聲一落,秦家夫婦忙著搖頭,面上的笑容好似疾苦,又不乏悅喜之色。
“千萬不要這麽說,你獨自在霍府中自是不容易,爹娘隻願你可以過得開心。”秦夫人急言道,眸中含著微微淚光,一緩氣,好似緊緊地憋住了眸中的淚。
“告訴爹娘,那霍泱對你可好?”秦尚羽切聲詢過,面上倒很是欣喜,且是方才看那霍泱的態度有所不同,方覺得心下舒坦了些許。
秦汝吟只是輕輕地點過頭,嘴角輕輕一勾,那眼神也不如從前那般孤漠,亦是不乏幸福之色。
秦夫人綻聲一笑, 目光像是綿綿悠雨中映下了光芒那般溫暖。
“方才見他,與從前相比,可是大有不同啊。”秦尚羽淡聲道,又不止地點著頭。
“是,他待我已經不如從前那般冷漠了。”秦汝吟嘴角輕輕一勾,緩聲道過,嬌羞地低下頭,面上的笑意久久不淡。
“如此甚好。你若是過得開心,娘就不擔心了。”秦夫人點頭道,顫抖著雙手緊緊地握著她。
若旁的秦尚羽見秦夫人欲盈生淚,方歎聲道:“她能有什麽事,你且就放寬心罷。”又轉過眼眸,向那秦汝吟切聲道:“沒事就好,爹娘可是等著你早日生個孫子呢。”說罷揚笑聲落。
“之前的那兩個小妾,可有刁難你?”秦夫人忽聲詢道,緊凝著雙眸看向秦汝吟,心下亦很是擔憂。
秦汝吟勉笑而過,搖著頭,片刻便道:“她們已經被趕出去了,如下霍泱且只有我這個妻子了。”她感聲鵲起,語落生慌,又恍惚感到一陣心酸。
“好,好…”秦尚羽緩緩點頭道,面上仍洋溢著悅色。
而那秦夫人,且只是淡淡地點著頭,盈眸生柔,嘴唇微微一抖,抬起手,又一撫那秦汝吟的臉頰。
“好閨女。”半響,秦夫人方才顫聲輕道,眸含微光,久而不淡,隨即盈淚重垂而下,劃過她那滿生感色的臉龐。
秦尚羽又瞧見這秦夫人流了眼淚,便緊言拋去:“此等好日子,你哭什麽呀?讓旁人看見了,可如何是好?”說罷轉過頭一探身後的景狀。
秦夫人趕緊抬過手,忙著拭去面上的淚痕。
那秦汝吟自是憐之沃若,亦也抬起了手,輕撫了那秦夫人的臉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