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麽賭呀姐姐?”身旁的月兒頷首而上，一斂眼簾向那雲靈詢問道。

雲靈清婉一笑，水眸浮光，臨微潺潺。片刻便回聲道:“且是有關你與魅兒的，待會再道。”

月兒緩緩點首，心下漸起奇色。又一垂眉簾，仍對方才在煙雨樓中的事憂思不止。

“哥，快說，是什麽賭?”蘇魅兒揚聲道來，落步而下，便擋在那蘇霖的面前，使得那蘇霖睨眸一落，對她厲色相向，定眸如初，眸中微光起浮，到底含有寵溺之意。

“我可還未問你，你們去了那麽久，除了吃那無銀生粿，還去了不少地方玩罷?”蘇霖眉頭一綻，嘴角輕輕一揚，綻出微妙的笑容，便漫聲道過，惹那蘇魅兒變了臉色，面上且愈發凝重，生怕被這蘇霖看出破綻。

方才低下頭，蘇魅兒憂眉一斂，心下絮花漫飛。片刻又聞那蘇霖詢聲而來:“你不會又像上次去那酒樓裡…”

未待蘇霖道盡，那蘇魅兒疾言一拋:“沒有沒有…”面色慌張不定，又撇了那月兒一眼，再速速回眸而來。

月兒心裡一愣，慌心恐意，又悄悄別過頭去一咬牙。這讓身旁的雲靈暗自看破。

若旁的雲靈忽聲低語一笑，見那蘇魅兒如此窘迫，須臾柔聲道:“公子若是不相信魅兒，一聞她身上的味道便知她有沒有喝過酒。”

終於替她解了圍，因為那蘇魅兒確實沒有喝過酒。喝過酒的是在雲靈身旁的月兒。

月兒孤眸一綻，面色緊張，見那蘇霖緩緩近步而去，竟抑不下心中的慌意，因為她們確實去了酒樓，甚還是那煙雨樓。

顫一顫心，忽而見雲靈垂下眼簾，在她耳旁低聲一語:“還不走遠點。”隨即見雲靈疾疾別過頭去。

月兒心裡寒寒一怔，速速縮了挽在雲靈手臂上的雙手，再往後挪了幾步而去。

雲靈自是聞到了她身上的酒香，漫回幾身，恐怕會讓那蘇霖發現。

忽而一個步伐蹦去，月兒橫跨了上去，便疾疾遠離那蘇霖他們。

“沒有味道…看來是我錯怪你了。”蘇霖無奈地搖搖頭，想不到他也有失意的時候，但又不由得替魅兒開心。

他可不希望他以後的妹夫有一個酒鬼妻子。

“快走罷你們！我都困死了。”月兒靈機一動，便轉過頭向他們喊去，隨即自顧轉過身落步而去。

方轉過頭來，便忽而變了臉色，白眸一撇，仰空臨望，心下不由得暗歎一聲，真是走運。不過，待會又得如何與姐姐談道?難不成要與她坦白說，他們是去了那煙雨樓裡?那會不會引來姐姐一番嘲笑…她又沒想到，女妓原來是這麽回事。

她今日終於見識到，那煙雨樓裡的風景。華色幻美，花聲酒色。如若裡面的女子不是女妓，若是那一般的酒樓，姑且她會愛上那裡。

人世真美。月兒深深一歎，笑顏百綻，漫生枝頭，方迎那如吟春色。

“方才怎麽不見你說累呢！”身後的蘇魅兒雙手扶起衣裙，昂聲拋去，便迎那階層款款向那月兒追去。

“小姐您慢點…”初秀也不由得操心一回，便疾步而上，緊隨其身。

蘇霖清聲落笑，又不止地搖頭，須臾歎聲道:“什麽時候才能像個女孩子。”

“魅兒如此挺好的，她年紀尚小，又有你這麽個哥哥護著，自然嬌慣了些。”身旁的雲靈漫聲一笑，挽言道過，語生初夢，像是架了一層雲霧漫回臨空，那個笑容挽生若夢，無時無刻在牽引著蘇霖的心。

凜心一顫，蘇霖目光好似再從雲靈那笑容中移離不開，便凝眸向之，越那階層之時差點摔了下去。

雲靈怔心一轉頭，便聞那小顆切聲道:“將軍小心…”便見他挽了蘇霖的手而上。

“小心。”雲靈柔聲如雲，面若生情，兮眸如華，燦若芳澤。

不由得心裡陣陣顫過，蘇霖仍凝望著雲靈，半響才點過頭，方讓雲靈轉過頭去，繼續迎階層而上。

一別過頭，雲靈便漸下唇角的笑意，孤眸一落，亦勝若星辰。

方才蘇霖又用那種眼神看她，可她竟回笑了去，此時正顫心漫索，且不會讓那蘇霖誤會罷?那欺騙可就越深了。她自歎而過，她終究沒有蘇霖看到得那般完美。

勉歎一聲，蘇霖才垂過眼簾，終於移開了目光。如下那瞬眸下亦還有掩蓋不住的深情。

其實，蘇霖很想與她說道，他想把卜玉借給她，且就算付了方才那個賭注。

可是不知為什麽，雲靈好似有意無意地放快腳步，一直到了那正廳之前。

待蘇霖踏步臨上正廳之時，雲靈方好轉過頭來，隻微微一笑，未待蘇霖道過，她便疾疾拋言而下:“時候不早了，公子早點歇息，雲靈也乏了。”

蘇霖一斂眉簾，伸過手去，便掠過那雲靈轉身之後揚起的一陣悠風，秀發撩順如波，宛如漾起了一方如雨清香，漫入他心，深如悠音。

“誒…”待他喚聲而去，那雲靈自是不會回過頭來了。

可他心下沒有遺憾，且就望著那雲靈漸去的背影，待她消失在了盡頭，便一攬嘴角的笑意，綻出眸中的深情。

從來未見他笑得如此幸福。

身後的小顆也不禁捂口自樂，不願打擾那蘇霖沉醉之心，待良久，那蘇霖方才轉過身去。

“回去罷。”他淡聲道，小顆便垂首應之:“將軍早點休息。”嘴角邊攜有不盡的笑意，他自是在為將軍高興，他可早早就看出來，將軍對這雲靈姑娘有意。

在小顆心中，雲靈姑娘與將軍很是相配，且是天造地設的一對。

月色下漫千回腸，雲靈與月兒二人臨在那月光之下，如迎漫色，眸中盡是幾許朦朧華色。

“姐姐，我方才去那煙雨樓了。”沒想到，未待那雲靈問起，那月兒便自個先道起了。

雲靈嘴角輕輕一揚，面上也無半絲驚訝之色，輕哼一聲，片刻方才道:“你還真去了那裡。”說罷不由得歎了一聲，隨即搖了搖頭。

心裡一愣，竟不見姐姐面上的詫色，月兒頷起頭來，滯眸看向雲靈，疑眉一綻，方才遲疑道:“你怎麽不罵我…”

隻撇了她一眼，雲靈便頷首而上，面上笑意久久不淡，半響才道:“我為何要罵你?”她眸中滿是柔色，攬了幾許的吟吟悅光，便散盡了雲生百柔。

“可我去的是那煙雨樓啊…你們都笑話我。”月兒滿臉屈色，委言道過，又不禁撅起了小嘴，眸中散盡辜色，再失落地垂下頭去。

“沒人笑話你，我們笑的是，你的天真。”雲靈綻笑一聲，柔聲道，言若悠夢，眸若繁辰。她別過頭去，片刻又漫聲道:“人若是有煩惱，自要問清楚自己的心。你竟然有疑問，方可自己去探清楚，煙雨樓又如何?說起來，我倒還不如你，我可是一輩子都沒去過那種地方。”

說罷雲靈又淡淡地搖起頭來，華眸垂落，方生廖雲薈萃。

月兒細耳聆聽，聞雲靈娓聲漫言，她自是沉思落盡。

嬈畫予她的回答，她自是糾思不盡，她知道那煙雨樓是個好地方，可那裡的人，卻做著讓自己不開心的事。而嬈畫就是如此，這讓月兒到底是想不明白。

人世的繁華，她到底是看盡了。卻不想，原來人間也有這麽多不如意的事。

“現在你去過了，可能同我說說，那煙雨樓，究竟是個怎樣的地方?”雲靈垂過眼簾，向那月兒漫聲詢道。

月兒心裡一愣，眉頭一挑，卻不知該如何與姐姐談道。

便垂過頭去，半響方頷首道:“是個好地方。”

雲靈聞她此聲低眉一笑，不止歎道:“花天酒地，人間天堂。確是個好地方。”

可她終沒想到，那只是個群妖作樂的假青樓。

“那裡的人，做著自己不開心的事。姐姐可知道為何?”月兒孤眸一抬，疑眉皺起，隨即向那雲靈詢道。

雲靈又挽聲一笑，轉過頭望向她，吟眸綻月，片刻方回道:“何為開心，何為不開心。或許她們也不知道。”

這下又要令那月兒沉思不定了。

見雲靈轉過頭去，月兒方垂眸而下，正自語喃喃道著。

“何為開心，何為不開心?”惑眸如故，便長吟不絕。

“人世有許多令人迷惘的路，一旦踏上，便回不了頭。開心或不開心，或許已經不重要了。”雲靈仰空臨眸而上，嘴角輕揚而過，眸中滿是孤冷之色，卻不乏生柔百色。

她心中自是消沉不待，又不免想起自己的傷心事。

二十年來，她好似早已忘卻了開心與不開心。可是，她整日落守劉棋身旁，卻不盡覺到孤獨。或許，開心與不開心對她來說，且是不重要了。

她如下的心願，只是想要還那劉棋一命。因為，是他救了她。

可是，她寧願死的人是她，也不願獨自一人看他孤身離去，隻留孤影存留在這寂寞的人世。

“姐姐…”月兒好似瞧見雲靈面上的憂傷之色，便斂聲一喚，擠眉而過，面上滿是憂色。

雲靈別過頭去，疾手一抬，輕輕拭去那孤眸中濺落的一滴浮淚，隨即揚起嘴角的笑意，再速速回過頭去，綻出笑眸。

“你是不是又想劉棋了。”月兒直聲一喚，自是看破了雲靈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