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晨曦灑向這座城市的時候,張舒信上了汽車打算開始忙碌的一天。
今天對他來和張曉亮來說都是重要的日子,手術安排在下午,張舒信原本打算一早就去醫院的,但是還有一件必須他親自處理的事在等著他——今天也是市政府工程正式接收投標的日子,張舒信必須把標底送過去。
張舒信捏了捏口袋裡的U盤,心情很是振奮!這倒不是因為他對自己的專業信心滿滿,而是最近他重新找到了生活的重心,自從妻子去世後,他從沒覺得像現在這麽充滿鬥志。他很清楚,這一切都是張曉亮帶給他的。
張舒信要先去公司辦一些事情,他的車緩緩駛出了小區。
路邊一輛黑色轎車裡,坐在副駕駛上的三角眼揮了揮指頭,司機便神情默然地發動車子,無聲無息地釣在了張舒信後面。
後座上,同樣是幾條剽悍的漢子。
三角眼的電話響了,他看了一眼來電號碼接起來道:“都上路了,一切都在掌控。”
那邊傳來了顧長風的聲音:“你真的查清楚了?”
三角眼有些不耐煩,卻又不敢表現出來,只能擠個笑臉道:“我辦事您還不知道嗎?放心,我把這個姓張的裡裡外外查了個底兒掉,他根本就沒什麽背景。”
“可是……”
三角眼失笑道:“顧總,他到底給您放什麽狠話了?您可不是能被輕易唬住的人啊。”
顧長風有些著惱,他頓了頓道:“那就少廢話,今天市政府就開始招標了。”
三角眼道:“明白,姓張的到不了市政府——老規矩,包在我身上,至於怎麽乾您不用操心。”
顧長風忽道:“這次我還真有點想知道你要怎麽辦?”
三角眼眯著眼道:“以前咱都是瞎忙活,做事情最重要的是釜底抽薪。”
顧長風不悅道:“跟了新老大還學會用成語了,你到底想怎麽乾?”
三角眼道:“嚇唬他兒子不管屁用,那我就把他本人給綁了,只要投標這段時間他不出現,還有人能爭得過您嗎?”
顧長風冷冷道:“你以前怎麽沒想到?”
三角眼道:“您以前不是想兵不血刃地解決問題嘛,現在逼到這份上,也只有圖窮匕見了。”
顧長風沒再多說,隻蹦出幾個字:“乾漂亮點!”
……
小芹也是一大早就來到了理發館,戴罪立功似的幹了半天活兒,彭隊長既然決定還不收線,那她這個打工妹的身份就得繼續保持,為了不引起華英雄的不滿,她甚至連半步都沒離開過工作崗位。
隔壁,張念祖把電話放在桌子上,一群人圍著桌子坐成一圈,他們也在等,天黑之前,要麽賈霸出現,要麽這事就這麽完了。張念祖也說不好自己更希望哪種情況,不過比他更糾結的是阿四,戰士的血液裡有好戰的天性,可阿四目前的狀況還不能移動,所以他對賈霸的來電是既怕又盼,就像生了病的小孩子對冰激凌的態度——自己不能吃,看別人吃還饞,可是相對度過無聊的一天,也許看別人吃也是可以接受的……
這時候來生意了,一個四十來歲的中年人開著輛白色老捷達停在門口,中年人下了車沒熄火,站在台階上問了句:“有人嗎?”
張念祖起身走來道:“您說,車哪出毛病了?”
中年人指著自己的車像報菜名一樣到:“前燈有一個不亮了,雨刷器不動了,手摳出來回不去了,右門鎖壞了,左後胎好像該加壓了,底盤……”
張念祖失笑道:“您等會,我一個一個記——”這車看來是有年頭了,
全身各處油漆起皮,剮蹭留下的痕跡就像幅山水畫,呈現出一種“廉頗老矣尚能飯否”的存疑狀態……中年人道:“都是小毛病,拾掇好了一刮膩子跟新車一樣。”他一回頭看見牆角那堆袋裝的白色粉末了,於是又一指,“你這不有原子灰麽,一會給我刮一個啊。”
阿三道:“這灰你刮不起。”
中年人馬上不樂意了:“小看人是不, 你以為開這車就沒錢啊?我開的是情懷!”他擼起袖子氣咻咻道,“今兒我還就不信了,刮!多少錢也刮!”
阿三看了張念祖一眼道:“念祖哥,要不咱給他開一袋?”
“別搗亂。”張念祖先從車燈檢查起,琢磨著除了刮膩子,怎麽才能給中年人修得“新車一樣”。
這時另一輛車停在了白捷達後面,彭隊長從車裡走了出來,衝張念祖一招手道:“把東西都搬我車上。”
張念祖道,“不等賈霸了?”
彭隊長道:“行動中止,你們的任務結束了。”
“怎麽這麽突然?”張念祖問。
彭隊長看了眼手表道:“我沒時間跟你多說,下車前我已經通知了武警和媒體在垃圾焚燒廠等著我,把這批東西就地銷毀。”
小芹見彭隊長出現了,也從理發館裡跑了出來,彭隊長從屋裡抱了幾包白粉扔進後備箱,對有些發愣的眾人道:“幫忙啊。”
事發突然,小芹也覺得滿頭霧水,可也只能和大家一起搬,經過川流不息的幾趟,牆角的東西七七八八都進了彭隊長的後備箱,中年人急道:“誒誒,給我留兩包啊。”
彭隊長把最後的白粉也裝好,用力合上後備箱道:“我走了。”
張念祖不解道:“就你一個人?”
彭隊長一笑道:“一個人好乾活,謝謝你們的配合。”
小芹忙道:“我跟你一起走。”
彭隊長卻擋在車門前不讓她上車,沉聲道:“想一起就另找輛車跟在我後面。”
“我……”不等小芹說什麽,彭隊長已經上車開出了長勝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