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的面試已經過了,可能過一個多星期後正式入職,到時候是上二休二,完全有時間兼職碼字。
窗外的天空開始變得灰暗,還伴隨著陣陣的雷聲轟鳴,這個季節少雨的巴黎罕見的下起了一場暴雨。
滂沱的雨水不斷的拍打著窗戶,讓加裡安內心感到一陣不安。
閃電照亮了天空,雷聲的轟鳴不斷的傳入耳中,客廳裡的氣氛略顯尷尬,此時廚房裡的熱水已經燒開,百滾沸騰的開水發出嘶嘶的聲響,
加裡安聽聞了動靜,暫時起身往廚房的方向走去,化解兩人之間的尷尬,他將煮好的咖啡端了上來,一人一杯擺在各自的面前。
俾斯麥氣定神閑的打量著面前的男人,沒有回避剛才的話題,而是繼續說道,“很驚訝麽?”
“不。”
加裡安搖了搖頭,他端著咖啡,反問說道,“難道拿破侖三世不算英雄?”
然而俾斯麥毫不留情的流露出鄙夷的神色,雖然他忌憚現在法蘭西的實力,但是對於拿破侖三世個人而言,心中充滿了不屑。
“他只是有一些荒唐的,未深思熟慮舉動,卻讓周圍人摸不著頭腦,還以為他有多麽高明的招數。”
這是俾斯麥在1853年時期,對剛剛登基為皇帝的拿破侖三世的評價。
所以當他聽到加裡安聊到了拿破侖三世,只是喝了一口咖啡,諷刺著說道,“哼,拿破侖三世比起他雄才大略的叔叔差的不知道哪裡去了,他所沾沾自喜的克裡米亞戰爭和意大利戰爭在別人看來,就是一個笑話。混亂的指揮加上庸才將領的無能,才能成就他現在的糟糕輝煌。說實話,如果換成他的叔父,恐怕下一任的沙皇就不是禿頭,而是無頭了!”
毒舌的俾斯麥大使似乎並不在意他對拿破侖的非議,加裡安對現任皇帝也沒有多大的好感,所以對俾斯麥的話不過置之一笑。在思考片刻之後,又說道,“那麽英國的坦普爾首相呢?他現在可是整個歐洲鋒芒最盛的人物呢?”
“坦普爾?當初匈牙利的獨立運動他口口聲聲說著支持對方,卻一直按兵不動,還讓英國政府遭到了各國的猜疑,他才能在糟糕這一方面,跟拿破侖國王不分伯仲。”
“所以……”
加裡安看著面前神情平淡的外交大使,遲疑的說道,“俾斯麥閣下認為誰才有資格稱為英雄?”
“有一個人,黎塞留宰相。”
俾斯麥毫不猶豫的說道,“他是摧毀德意志崛起的希望,將我們帶入了將近兩個世紀的深淵,但是從另外一方面而言,他也是一位值得尊重的對手。我只是都在害怕,深怕法蘭西會再次出現這樣一位人物,害怕我們統一的歷史進程受到阻撓。”
加裡安聽出了對方話語之間的異樣,問道,“所以?”
俾斯麥依舊是一副淡然不禁的模樣,然而他口中說出的話,卻透露出試探的意味。
“所以我在想,坐在我面前的人,是不是真的有跟他一樣的才能,成為德意志人民未來最大的敵人。”
面前人終於說出了自己內心的真實想法,此時窗外雷聲大作,粗如庭柱的閃電從天而降,瞬間明亮的光芒映照著加裡安蒼白的臉色,右手不小心打翻了杯墊,整杯咖啡從桌上摔了下去。
陶瓷杯落在地上發出清脆的聲響,整個杯子四分五裂,滾燙的咖啡潑灑在褲腿上,浸染成一塊難看的黃褐色咖啡汙漬。
雷聲轟鳴不斷,提醒著面前做賊心虛的男人,俾斯麥看著面前的年輕人狼狽不堪的失態,眯起了眼睛。
加裡安以為俾斯麥察覺到自己跟共產主義國際之前的關系,
故意在試探自己。而俾斯麥卻認為加裡安心中有鬼,將他比作“黎塞留”時,已經將自己內心深處掩蓋的秘密全部暴露出來了。“我只有一個問題想要問加裡安閣下。”
俾斯麥雙手放在大腿上,一本正經的看著面前的年輕人,語氣嚴肅的說道,“加裡安閣下會一直從事文學事業嗎?您在文學上的成就頗豐,就沒有想過換一條路,比如參政議政?”
“沒有。”
加裡安直接否定了對方的說法,“我從來沒有想過參與到政治之中。”
俾斯麥皺起眉頭,追問了一句,說道,“真的沒有嗎?”
“我對政治不感興趣。”
俾斯麥看著加裡安的臉好一會兒,才緩緩說道,“抱歉,打攪了。”
然後他站起身,對加裡安微微鞠躬,笑著說道,“加裡安閣下的咖啡不錯, 感謝招待。”
說完,他轉過身徑直的朝著門外走去,沒有多說一句話。爭強好勝的俾斯麥正如他的人生一樣,絕不拖泥帶水。
只有加裡安站在窗戶面前,一臉複雜的看著樓下離開的背影,俾斯麥在離開之前,還特地的往二樓的方向望了一眼,他看到加裡安那張蒼白面孔時,稍稍脫帽致敬,然後秘書打開了馬車的門,恭敬的攙扶著他上車。
坐上了馬車之後,一直沉默的秘書終於開口了。他奇怪的問道,“俾斯麥閣下,我不明白為什麽你對這個年輕人這麽上心,就算他對於德意志的了解遠超於常人,受到拿破侖三世的重視,他也不像是能遏製我們發展壯大的敵人……”
閉目養神的俾斯麥睜開眼睛,他看了一眼身邊的秘書,語重心長的說道,“你見過哪個敵人會向對手透露自己的真實想法?剛才我在用黎塞留暗示對方時,你看到他蒼白的臉色了嗎?”
秘書思考了一下,推了下金絲眼鏡,點頭說道,“我看到了,當時還以為他是害怕雷聲。”
“那都是表象,恐怕是因為我揭露了他內心的小秘密而感到害怕吧。”
俾斯麥冷笑了一聲,兩隻手握著拐杖,不屑的說道,“所以他說自己將來不會踏入政壇,不會從政,這種見鬼的話我會相信嗎?等著吧,恐怕出不了多久,巴黎政壇就要崛起一位新星。”
他目光注視的窗外遠去的建築,二樓的窗戶被縮小成玻璃上的一個黑點。俾斯麥在腦補著將來自己會遇到的最強對手。
實際上加裡安的確對從政沒有半點的興趣。
“也是德意志的敵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