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他房間收拾好,我帶著他去找小師叔。我見到他人,得意地說道,“小師叔,這是天虞新收的弟子呈若錦,怎麽樣,我師弟長得不錯吧?”
小師叔起身打量起若錦,不住地點頭讚歎,若錦倒是一副彬彬有禮的樣子,說道,“見過小師叔。”這一禮顯然在小師叔那很受用,他確實排擠我道,“小越,你這做師兄的可比不上若錦啊。”
我拽住若錦,說道,“他現在是戴罪之身代管天虞,有事你就找他,沒事別搭理他就行。”
看到若錦笑了起來,他頓覺顏面大損,氣地指著我道,“小越,為師可是在幫你,沒想到你這麽不領情,算了算了,這天虞還是你自己管吧。”說完竟然真的拂袖離去。
“不怕我爹娘出來找你事的話就盡管走,我記得你上一次把我丟在人間可是被關了一年吧,這次我再挑撥一下,最好把你關到幽海意異境陪飭嫠去。”
“小越師兄,你們的關系有些複雜,”若錦說道。
估計我喊他師叔,而他稱呼自己為師父有些凌亂吧,不過這還好,我萬一收了他為徒弟這關系才叫複雜呢。不過我確實被騙著拜了這個師父,雖然我一直都不承認,便說道,“你看他有一點為人師表的樣子嗎?所以他不合格,被我逐出師門了。”我見小師叔臉色都變了,趕緊說道,“走,我先帶你在天虞走一圈。”
我帶著他將整個天虞轉了一圈,哪個地方住的哪些師兄都給他了一遍,在山上的人也都給他引薦了一遍,他記憶確實很好,全部記了下來,最後問我道,“小越師兄,你是幾師兄?”
我看著他,就算疏憶沒有和他說過,他也應該猜出來了吧,難道他以為我只是個打雜的師兄?我覺得自己的地位瞬間一落千丈,便問道,“有哪些師兄我沒有和你介紹過的?”
“有大師兄,四師兄,五師兄,十八師兄,二十三師兄,四十七師兄,六十師兄,九十五師兄,一百四十一師兄和一百六十七師兄。”
我驚訝於他的記憶力驚人,我為他介紹各位師弟時可沒有按序號,而他竟然將缺失的人都記住了,我說道,“除了大師兄,你說的這些師兄都不在了。”
“難道小越師兄是大師兄?”他驚訝地看著我,見朝他點頭,又問道,“師兄,你今年貴庚?”
我知道他想問什麽,其他師弟很多看起來比我要沉穩,確實如此,他們都比我大,我沒有那麽多閱歷,做不到沉穩,只能用淡然代替,但是一向比我淡然的他肯定能發現其中的不合情理。
我說道,“除了你,我是天虞最小的。”果然見到他一臉吃驚的樣子,我又說道,“不知道爹娘為何這樣安排。”
“其他師兄可有不滿?”
“自然是有的,”我笑道,“讓你對著一個小孩子喊師兄你也不會高興,但是迫於我爹的淫威,他們不同意也沒有辦法。不過後來我為了讓他們心服口服,潛心修煉,三千歲時修為已經抵得過他們上萬年的修為,他們自此對我心悅誠服。”
“想不到師兄這麽厲害。”
“我這算不得什麽,東極山傾陌……算了,不議論別人的事,你也很厲害,聽小師叔說這兩萬多年中就你一個凡人飛升成功的。”我怎麽都覺得不對,銷誓確確實實沒有修仙,照理說這一世連飛升的機會都不該有,但是他卻成功成仙了,難道他不是銷誓?可是這張臉實在太像了,能長成這樣子的絕對絕無僅有,所以我問道,“你有沒有兄弟?”
他不解地看著我搖頭,說道,“師兄為何如此問?”
“我認識一個人,他和你很像,不單是相貌還有習慣,但是你們氣質不同。”
“師兄說的那個人是什麽氣質?”
“他麽?”我腦中出現他的模樣,那個人溫和地笑著,眼神清亮地看著我,他不是呈若錦,而是銷誓,我不自覺地笑了,“他雖然是個凡人,卻能做到超然世外,脫離凡俗,無所畏懼,比任何人都通透,且一身貴氣,讓人既移不開眼又怕世俗的眼光褻瀆了他。”
“世間哪有這麽完美的人,”他歎息一聲,可是確實有那樣一個人存在,他收住笑,“師兄,那個人對你很重要嗎?”
“是啊,很重要。”
他靜靜地看著我,眸光暗了下來,良久才開口問道,“如果我不是他,師兄會不會很失望?”
失望?我從未想過,因為我斷定他就是銷誓,語氣微笑,舉止投足間的淡然灑脫未曾改變,我對視上他的眼睛,笑了,“不會。”
你不會不是他,我也不會對你失望。
他也笑了,“若錦也不會讓師兄失望。”
我帶著他進入書閣,從書架上取下五本本厚厚的書遞給他,與他坐到一邊的凳子上,我將書擺放在桌上,說道,“四仙山分別位於四個方位守護人間,東方為東極山,南方為南禺山,我們天虞位於西方,而北方就是丹穴。三萬多年前,神魔之戰後不久,各仙山師叔皆隱退,除了小師叔寒玉書,當然還有我爹,他是四仙山之首,但是我出生的太晚,所以他沒能來得及隱退。所以你很幸運,留在天虞輩分較高,現在其他仙山很多過萬歲的弟子都要稱呼你一聲師叔。”
我將東極山的山譜遞給他,他翻開看了兩頁,我繼續說道,“現在東極山掌門是博兮師兄,天族將軍傾陌就出自東極。不過這個將軍心思較重,你日後見著他還是盡量避著些。哦,對了,聽說他還喜愛男子,你更得防上一防。”
“就是今天見到的那個人嗎?”他問道。
我點頭,“對了,他身邊那個是滄澄公主,聽說追了傾陌五千年,兩人似乎訂了婚約,你也盡量避著些。”
“若錦記住了,”他又翻了翻手中的書,“嗯?小師叔是東極山的?”
我沒有說過這個事嗎?我仔細想了想,似乎真的沒有提起過他是東極的,而現在他留在天虞做代掌門,是很容易讓人誤解,我說道,“他雖說是東極山的,但是從來不喜歡被約束,這次是他虧欠我的,來還債的。”
若錦一臉驚訝地問道,“小師叔欠師兄什麽天大的人情了,竟要拿自由來換?”
“兩千年的修為,且是我最重要的兩千年的修為,”我說道,“否則我現在也不可能這麽弱不經風。”
“師兄說笑了,”他也配合地笑了兩聲,“我有一支寒玉簫,不知是否與小師叔有關系。”
他應該是看到小師叔手中的另一支簫了,我若是騙他,日後被揭穿也不好解說,便說道,“不錯,寒玉簫是他贈予我的,我為感激他才按他的名字取為寒玉簫,不過後來經過一番周折簫才到了你的手中,既是與你有緣,便送給你了。”
周折二字將其中所有的情結一並概括了,若他聽到什麽消息我也能有個說辭,但是不能讓他知道我與他之間的那些過往,他好不容易擺脫糾纏了一世的執念,我又何必再將他推進去呢?
我怕他糾結不放,便將手中另一本山譜遞給他,“南禺山掌門是二公子南宮絲諧,至於大公子南宮廷,沒有人見過此人,你就當他是個笑話聽聽就行了。”
我將天虞的那一本拿開,“我們天虞的不需再看,有什麽問題直接問我就好。”
我再將丹穴的也給他,“丹穴山現在掌門是易郊,疏憶姓易來自丹穴你知道了吧,她是易暮師叔的么女,為人善良可愛,長得清麗脫俗,靈氣動人,是個不錯的姑娘。”
“師兄喜歡疏憶師姐?”他突然開口問道。
我微怔一下,怎麽就和他說起這些了,難不成因為他喜歡曲悅,而曲悅是疏憶的臉,所以我想撮合他倆?這可怎麽對得起傅央,我說道,“我把她視作親妹妹看待,她做事有些粗心,若是惹到你,希望你能多擔待些。”
“疏憶是師姐,我自然會敬她讓她。”
我再將手中最後一本遞給他,“天族的人物關系比較混亂,連我都沒什麽了解,你若是想看就自己看看吧,不看也無妨,日後到天上走動時再打招呼也是一樣,反正天族之人未必都能認識我。”
他也打開隨意翻了翻,抬頭問我道,“怎麽這些書中只有人物關系,沒有附上肖像呢?即便見到,我也是認不出的。”
誰會費力給他們一個個畫肖像啊,我說道,“長得都很普通,沒什麽可畫的。你記住各人之間的關系就好,以後再認臉。”
“師兄,這些很容易就能記住,還有沒有什麽需要我知道的,我可以一並看了。”
額,我能說這幾本書,除了天虞和仙界,其他我也費了些時日才記住,他竟然這麽大的口氣, 我說道,“這裡的書你隨時可以帶回去,但是功法修為的書不能看。”
“為何?”
“你身上的凡塵之氣還未褪盡,不可提升修為,修為提升過快會引來九天神火,經過神火的煆煉,你才能真正成仙,可你現在的肉身經不住九天神火。還有在這期間,你也不可動心,因為成親時也需要跨九天神火,所以你還是跟著我慢慢修行吧。”
“如果修為能達到足以對抗神火的地步也不行嗎?”
我搖頭說道,“不行,你的修為絕對快不過神火降身的速度,天界只有這一點是沒有捷徑的。不過你若真是閑來無事便學習如何將自身的仙靈注入你的佩戴衣物中,使得衣物與你自身融為一體,同生同滅。雖說這樣做沒什麽大意義,但對我們很重要,比如說如果你從一場大火中走出來不至於裸著身子,這樣你可明白?”
若錦忍著笑意點頭,“明白了。”
隨後我又將使用么蛾子傳信的書籍翻出來遞給他,全讓他自己修行,我坐在一旁打瞌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