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輕言遵守承諾去了花樓,果然不出我所料,冬雪各種冷言冷語趕人,風輕言的厚臉皮倒是不比銷誓差,只是銷誓還能維持著自己的謙謙君子樣,迷倒眾生,而他,說得難聽點,就是死皮賴臉。
夜晚冬雪睡覺,他抱著劍就躺在座椅上,腳高高地擱在桌子上,完全沒有美感。冬雪無法,便開始對他撩撥,果然這一招很奏效,將人成功嚇退了。不過倒不是真的嚇退,而是藏了起來,藏也不藏好,還弄出各種動靜引起冬雪的注意,這擺明就是故意的,他可是刺客界第一殺手,如果連隱藏都漏洞百出,估計沒遇到銷誓之前就死了。
冬雪當時氣極了,便將他揪了出來,說道,“你留下也可以,一夜一千兩,若是沒有錢就趕緊滾。”
誰知風輕言確實每夜都拿出了一千兩給她,既然話已經說出口了也沒辦法挽回,冬雪便收下了,看他能拿出多少。不過有時會鬧出一些笑話,風輕言不可能真的搬一千兩過去,而是拿出很值錢的物品,先去估價,然後再送過去,有時價格高了便讓冬雪找他零錢,冬雪便會拿出價值低的物件給他。這兩人也真是注定的緣分。不過風輕言花重金也只能買到睡冷板凳的權力,也真是埋沒了他一生的盛名。
要是一直這樣也確實挺好,我覺得最後能打破這平靜得必然是因為風輕言沒有錢了,卻沒想到卻是我。
那時花樓有一位新來的姑娘不堪屈辱自盡了,冤魂一直不散,鬧得花樓內人心慌慌,風輕言沒辦法,他再厲害也只是一個普通人,看不到那東西,沒辦法,他便將我會陣法之事說了出來,估計當時還把銷誓一並提了出來,反正他料定銷誓是一定會跟著去的,就算我對付不了,我身邊還有一個銷誓,所以花樓的人才找上了我。
然後二思思不知是不是故意的,就非說我手中的簫是寒玉蕭,沒辦法銷誓不想事情鬧大,把我卷的太深,隻好出來說簫被他拿去了,他這個罪攬得特別有理,一是沒人敢動他,二是二思思很信任他。誰知那時二思思突然不信任他了,或者是他知道銷誓不會乾這事,一心想讓銷誓厭棄我,便非要說是我拿的,銷誓懶得理會,便和我一道回來了。
誰知回來後又被我罵了一頓,其實他也挺可憐。
二思思氣不過,第二天便派人去找曲泓,以前曲泓挺喜歡冬雪,後來被二思思攔過幾次,而現在二思思居然不遵守諾言,將對我的恨意報復到冬雪身上。
在晚上時,曲泓便來了,然後我就出現在花樓看望冬雪,這一段我都知道。再後來就是我走了後,二思思居然派人多次來趕人,風輕言是什麽人啊,將她的小廝打傷了一大批,個個臥床不能行動,如果再這樣下去,花樓就要關門了,為此二思思大病了一場,停了對冬雪的一應供給。
不過風輕言說二思思病得蹊蹺,等她好了後,渾身散發出一股讓人生寒的氣息,反正不像以前的樣子,讓我以後一定要小心她,我想反正冬雪不在那裡了,我肯定不會和她打交道,便點頭答應了。
風輕言不但要提防花樓的人,還要出去為冬雪找吃的,不過他目標還挺大,不知道是不是為了報復銷誓,總之他的眼睛是盯上了盈月樓,銷誓知道他的目的不但沒有攔截,反而還提供了方便,結果風輕言本來還以為在這擺弄了銷誓一道,結果又是慘敗,鬱悶可想而知。
這半個月來,風輕言極少睡覺,早晚防備不說,還要找個好時機出去偷東西,冬雪終於忍不住了,說道,“你為什麽還要留在這裡,這是我的命我自己認了,你不要再摻和進來。”
風輕言不但要摻和,還狠狠地將水攪渾,不讓冬雪看清自己命裡的不堪,他說道,“可是你命裡有一樣東西你還未看清,我就不能走。”
冬雪並不明白他說的是什麽,以為他不能走只是因為對我的承諾,便說道,“你的任務已經完成了,我讓你走。”
“我若想走沒有人能攔得住我,難道你還不明白嗎,這個任務是我自己為自己下達的,此生最後一個任務,我絕對不會放棄。”
冬雪當時雖然動容了,但也不知他的話究竟是否可信,便沒有再與他多說什麽。
後來幾天,風輕言越來越覺得花樓內氣氛詭異起來,可能是長久沒有休息好導致的錯覺吧,但因為有了這個錯覺,他休息得更加不好了。
今天中午兩人正吃飯時,風輕言幾乎就吃著飯睡著了,冬雪不忍,便起身收拾包裹隨風輕言離開了那個地方。
風輕言說著打開桌上的包裹,乖乖,都是寶貝,我看得一時目瞪口呆,刺客這個行業雖然很掙錢,但都是拿命拚出來的,用他自己的話說,執行任務前先敗光所有家當就算死了也是值了,任務成功完成後還會有一半定金下次揮霍,所以我就納悶他哪裡來的錢。
誰知他竟做起了盜賊的勾當,這些錢都是他從左庭府偷的。可是上次我去鬧騰了一次後,他怕被左庭府的人發現錢財丟失過多,所以那一夜他竟然偷偷將金庫中的東西都給搬空了。
我感歎,幸好關悠手快,不然我又白受傷了。
“你不知道左庭府有多少錢,竟然上百萬兩,大燕的錢財都被他給攬去了,我可是忙了一夜,快累死了,”風輕言抱怨了一句。這偷人家錢財居然還抱怨人家太有錢,啥人啊。
“那麽多錢你放哪了?”我問道。
“城外西山腳下埋著呢,怎麽你想要?反正我也要帶冬雪離開,就這幾樣就夠我們用很久了,那些你喜歡就當聘禮了,你是冬雪的姐姐,收下也合適。”
我一陣汗顏,這麽錢,我又要暴富了?不過這不義之財給我也不好吧,拿了指不定要折壽的,我推辭道,“那麽多,我都沒地方藏,到時候被逮了怎麽辦,你還是自己處理吧。”
他思慮了一番,估計覺得我這話有理,現在左庭府肯定派出很多人在搜尋了,便說道,“那這還真成了事了,七羽,我知道你比較貪,要不給你算了,你總不會被抓走砍了。”
“我要了,”這時門外突然響起一個聲音,曲赭汐不知什麽時候已經走了進來。
銷誓笑了一下,說道,“既然赭汐需要那便給他吧,我可從不與人相爭。”
風輕言一臉鄙視,“你少裝清高,你那蓽輝閣裡有多少東西來路不明你自己知道。我若沒猜錯,你手中這支簫也是騙來的吧。”
這話說到了我心裡,我立即附和道,“就是,你老實交代,蓽輝閣是不是也是你從你師父那拐騙來的?”
銷誓面露委屈,“小悅,不可聯合外人對付我。”
我一時被他這表情弄懵了,又在迷惑我,我乾脆不看他,挪出一張凳子給小將軍坐,我問他道,“你要那麽多錢做什麽?”
“北朐來犯,朝廷軍餉不足,這錢正可以彌補軍需,”他解釋道,難怪上次那三萬兩他幾乎沒怎麽推辭,原來正缺錢的時候啊,那這些錢給他確實挺合適。
“既然這樣,那我也算做了一件好事,為冬雪積德了,”風輕言說道。
到了晚上,吃過飯後,風輕言和小將軍帶著人去挖寶藏了,讓銷誓去幫忙,他卻是說道,“我這般文弱,去了也使不上力氣,小悅,你忍心讓我受累嗎?”
我聽了心裡抖了一下,估計你一個人能把那座山給挪個位置,反正說不過也不想和他廢話,召回五個狸子去幫忙,便和冬雪回了房間。
剛進房間,冬雪突然向我跪了下來,我趕緊去扶她,卻被她拒絕,她說道,“姐姐,對不起,我不該對你說出那些話。那時碩七凌告訴我你死定了,我真的絕望了,但是看到你和曲將軍一起回來時,其實我是開心的。可是我不想讓你看到我那麽墮落的樣子才說出那些話,我不是恨你,我是恨自己,你能為了我娘拚命,可我卻什麽都做不了,到最後我還眼睜睜地看著她死在我面前。姐姐,見到你時,我只能想到自己有多麽沒有,對不起姐姐。”
“我知道,我都知道,”我擦乾她臉上的淚水,將她扶起來坐到床上,“是姐姐對不起你,我應該早點回來的,可是在你們需要幫助時我沒能趕回來,是姐姐對不起你。”
“姐姐,我都知道了,”她說道,“曲將軍找過我,他將一切都告訴我了,是我誤會姐姐了。”
我吃了一驚,曲赭汐居然去找過冬雪,她看出我的驚訝說道,“曲將軍說那時你也沒有辦法,一個人根本無法在柢山上生存,你為了找藥幾次差點丟了性命,還從懸崖上掉了下去,姐姐,你的傷怎麽樣了?”
“我沒事,那時小將軍救了我,我不忍看著幾千人被困死才留下的,可是卻回來晚了,是姐姐對不起你和大娘。”
“姐姐,這與你無關,碩七凌早就心存歹念,你根本不可能防得住。”
這點我也知道,不過我在的話,他還是不敢直接動手的,但是現在說什麽都已經晚了,我說道,“大娘的仇我一定會報的,我們一起找他算帳。”
“姐姐,我已經答應輕言隨他離開這裡了,碩七凌也已經遭到報應了,輕言取走了左庭府所有錢財也算給他一個教訓,只是姐姐以後可要多防著他一些,我怕他們會把帳算到姐姐頭上,不過,”說著她頓了一頓,“有銷公子和曲將軍在,我也能放心,只是姐姐千萬不要一個人出去就是。”
我點了點頭說道,“姐姐知道了。不過風輕言可靠嗎?”畢竟那個人以前過得都是不要命的生活,這能突然斂了心性?我還真是不放心。
冬雪臉色微紅,“姐姐相不相信緣分?我覺得我和他之間一定有一條線連著,不然也不可能這般相見,既然在我最不堪的時候他都沒有嫌棄我,那我便信他。”
看著風輕言似乎也不是在虛情假意,冬雪現在好不容易回到了從前,我肯定不會再把她逼回去,我便道,“如果她以後欺負你了,你就和姐姐說,姐姐揍他。”
“你又想揍誰,就沒見過一個姑娘像你這麽暴力的,”門外風輕言的聲音響起。
我和冬雪一看,他們幾個既然回來了,這麽快。
“多虧了你那幾隻寵物,他們身上還有那麽好的寶貝,上百萬的錢財一下都給裝完了。”
我得意地說道,“因為我本事大啊,你以為誰都能收服他們啊。”
“是是,姐姐說得都是,”他突然貧了一句。
“誰是你姐姐,我哪裡比你大了?”我氣道。
“冬雪喊你姐姐,我自然也是要換你一聲姐姐的,”他說道,這說法也算合理,“我要帶冬雪去梟陽城,我的故居在那裡,姐姐哪日若是路過可以去看看我們。”
我連那個地方都沒有聽過怎麽可能會路過,便說道,“那是什麽地方,我沒聽過啊。”
他笑了一聲,“你沒聽過不要緊,七羽知道就行,他喜歡到處亂跑,你跟著他就能找到我們。”
“我跟著他做什麽?”我問道,我又沒那麽喜歡亂跑。
“你跟著他是遲早的事,我看他志在必得的樣子,你這七羽夫人的位子也是不遠了。”
這又哪跟哪啊,怎麽又扯到銷誓身上了。我還沒與他爭辯什麽,突然從外面飛進一把匕首,直衝向風輕言,被他用劍一擋,力道十足。
若是普通人估計就接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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