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大哥,你怎麽不回天虞了?”疏憶剛進屋就一臉不高興,“我都在天虞等了好久了,地上起碼也有好幾天,這人間有那麽好嗎?你都舍不得回去了。”
原來我們已經在人間住了好些天,想來她是一個人憋不住了,我笑道,“以前你不總纏著我,要留在人間嗎?人間自然是好的,這不你又下來了麽?”
“這能一樣嗎?以前只有我們兩個,沒有這麽多人。”
“原來疏憶師妹是不喜歡我們這些人啊,”羌濤從樓上探出頭來。
一句話說得疏憶面色微紅,疏憶抬起頭來,對著他爭論道,“我哪是不喜歡你們啊,是不喜歡某個人。”說完掃了一眼四周,複問我,“虞大哥,妖王今天沒有來吧?”
原來她這麽不喜歡妖王。我搖了搖頭,“現在尚早,估計再有半個時辰就該到了。”
她的臉色難看起來,“虞大哥,那我們趕緊走吧。那個人實在太煩了,我不想見到他。”
要走可以,但是目的不是為了躲人,否則下次見面時,我就該尷尬了,“你想去什麽地方?”
“我知道一個地方,要不你們跟我走?”若錦開了口。
“好啊,好啊,”羌濤最先開口。
“你呢?”我問傾陌。最好你別去了。
“哦,對了,聽說滄澄公主在找將軍呢,”疏憶提醒他一句。
當然也提醒了我,這個人本來就不該和我們一路,我問他做什麽?
他似是沒有聽見疏憶的話,只是看著我,嘴角浮著笑意,“美景豈能辜負。”
我還了一句,“美人更不能辜負。”
他起身,走了過來,低聲道,“美人確實不能辜負。”說完嘴角的笑意更深,繼而先起身出去了。
走就走吧。
若錦也起身,“除了大師兄,那個地方,你們都去過。”說完向外走去。
我一臉茫然,什麽地方他們一起去過,而唯獨沒有我呢?若錦來到天虞的這段時間,不說我們所有人都在一起,至少我與他一直是在一起的,他們不可能背著我去過什麽地方,帶著疑惑,我跟了過去。
我走了出去,發現傾陌正抱著劍倚在門前,一身寒氣,逼得人近不了身。這生氣又是何故?
他仍舊保持著自己的姿勢,看都不看我一眼,“原來你這麽厭惡我,你就不問我為何要離開?”
還能為何,聽疏憶說你未婚妻找你唄,我還沒生氣,他倒是一肚子火,“我要是有個如花似玉的未婚妻,自然不會再留在這裡閑逛。”
“不管你去哪裡,我向來不問地方,只要你去,我定然會去。我出來,只是想等你”。
那就是我誤會了他,不過想做什麽是他的事,我怎麽可能去幹預,只能乾乾的“哦”了一句。
“可我發現我不在,你反倒更輕松,”他一字一句咬的甚重,“你究竟沒心沒肺到幾時?”
就算我誤會了他又怎麽樣,我沒必要為他的一廂情願負責,況且我向來就是這個脾氣,也沒逼著他來喜歡,“終於讓你發現了,我向來都是沒心沒肺,自然不會為了你改變什麽,更何況你也並不值得。”
“是嗎?”他審視著我,“可你隻對我沒心沒肺。”
“是你太敏感了。”這話說的我差點咬了舌頭,就他這漠然的樣子,對什麽事都一向鈍感,如何也與敏感扯不上關系。
“你可以不喜歡我,至少待我和他們一樣,”他沉靜地說了這麽一句,沒有再多說其他。
怎麽一樣?我們之間是有仇的?
“寒傾陌,我要為我族人報仇,”突然一道寒氣向著傾陌身上飛去。分明可以躲開,可他硬是一動不動地站在原地,接下了那道寒氣。雖然並不費什麽勁,但是雙方交戰,本不該這麽對敵,萬一敵方強盛,或者有後招,他或許就會吃虧。
他身經百戰,自然知道這個道理,不過他也知道一個道理,他閃開,這道寒氣就會襲向他身後的我。剛剛我還惹他生氣,他會考慮這麽多麽?他不閃開,還有一個原因:狂妄自大。
來人是一女子,看得出來是妖,她身邊環繞著強勁的仇恨,剛剛現身,本來熱鬧的街市,立刻清靜下來,百姓迅速逃去。
“不要傷及無辜,”我提醒了一句。
傾陌看了我一眼,轉瞬帶著我們來到一個荒蕪之地。
“這個妖膽子也忒大了吧,竟敢隻身挑戰天族將軍,”羌濤在一旁說著風涼話,順便分析情勢,“這能力,估計也就打得過疏憶。”
“你說什麽?”疏憶當即不樂意了,“我很厲害的好不好?”
“口誤口誤,”羌韜自知說錯了話,趕緊躲到若錦另一邊。
疏憶哼了一聲,站在我旁邊觀戰。
“敢隻身前來的,一是不怕死,二是知道自己不會死。”我說道。
“為什麽她會認為自己不會死?”羌濤好奇得問我。
“相好,傾陌如果欠了她,自然不會出手傷她。”
羌韜似懂非懂地點頭,“說得有理。”
傾陌周身寒氣更甚,轉眼間將那姑娘的氣勢全部壓了下去,一點不剩。而他出手,一點都沒有憐香惜玉,就像當年,舉起的那把劍,那個面無表情。
那姑娘倒在地上,手中的劍依舊緊握著。
羌韜見狀,立馬得出一個結論,“大師兄,被你說錯了,這出手一點也沒有含糊啊。”
我說道,“他本來就是這樣的人,怎麽可能為誰付出身心,沒有用了自然要棄如敝履。”
“在你心裡,我是這樣的,”他看著我。
這不是明知顧問嗎?對了,他不是問我,而是肯定我的回答,“我不認識她。”說完便飛身離去。
“回去吧,”我的心也低落千丈。
“師兄,”若錦喊住我,“眼睛看到的不一定是真實的,為何不了解清楚真相呢?”
身處其中,從旁觀看,看到的還不是真相,那麽怎樣才能看到真相呢?“沒必要,了解了一個人的秉性,知不知道真相又有什麽重要呢?”
羌韜沒在意我們說什麽話,而是上前詢問地上那個人,不過聽語氣不像關心,更像是調侃,“你是不認識那個人還是怎麽的?竟然敢隻身找那人報仇,不過聽你剛剛喊的那一聲寒傾陌,勁道十足,不像是不認識啊,對姑娘如此行為,在下實在佩服,佩服。”
地上的姑娘咬牙切齒地瞪著羌韜,想要將惡氣出在他身上一樣,如果再有一分力氣,估計會提劍砍了他,只能憤憤地說,“我是南海鮫族瀝巾,你告訴寒傾陌,我一定還會找他報仇。”
“就你這能力?”羌韜頗為懷疑地看著她,但見她眼神凶狠,嚇得後退一步,“好好,我告訴他。”
“聽說南海惡鮫被傾陌滅了全族,她來找傾陌報仇也情有可原,並不像師兄想的,是始亂終棄之仇,師兄誤會傾陌了,”若錦道。
我沒有誤會他,剛剛那些話不過就是為了說給他聽的,就算這次沒有,至少曾經有過。我沒有解釋什麽,問他,“你怎麽這麽幫傾陌說話?”
“沒有,”他說,“我是在幫師兄。”
我回憶了一番,他哪裡幫我了?“怎麽講?”
“師兄對傾陌誤會較深……”
疏憶突然跑來打斷我們的對話,“虞大哥,我們不是要去玩的嗎?師弟,你怎麽不帶我們去了。”
若錦沒有再繼續剛剛未完的話題,而是問羌韜,“你的能力可以帶我們回去吧?”
羌韜自然樂意,大顯身手的機會到了,立馬應道,“小菜一碟啊。”
我們將要離開時,一道細小的冰針飛來,目標是若錦。
我一揮手,將冰針全部甩回了來時的方向,正好刺入瀝巾胸口。她大約是看出只有若錦的能力躲不開她的暗器,可是在我面前,怎麽可能再讓人傷了他?
“若錦,你有沒有事?”羌韜關切地問起來。要問也應該問我,是我擋在了他的身後好嗎?
“我沒事,”若錦回了一句。
“虞大哥,你沒傷到吧?”疏憶仔細查看了一番我的衣袖,“聽說她這個針很毒的,如果修為低的人碰到,會致命的。你現在修為還沒有恢復,可不要大意。”
我感歎一句還是師妹更加貼心,只可惜天虞全是師弟,“你放心,她這點力道,傷不了我。”
果然如疏憶所說,鮫族的冰針十分厲害, 瀝巾在片刻功夫下便化為一股黑煙。
羌韜還怒罵一句,“真是便宜她了。對了大師兄,你怎麽知道她會暗算若錦?”
我哪有那個能力,“她周身戾氣十足,想來也不是良善之人,我並不知道她會對若錦出手,只是一直防范著她而已。”
“我還以為那些戾氣是因為怨恨傾陌將軍產生的呢,真是大意了。”
你何止是大意,你整個心思都不在這上面。
“還是虞大哥聰明,你這麽大歲數,真是白活了,”疏憶終於找到理由數落他。
“是是,我不如你虞大哥。”說完一揮手將我們所有人帶了回去。
疏憶本想誇誇他,但是想到還在置氣,又生生板起臉給忍住了。
而若錦帶我們去的地方,是梅園。我真想告訴他,我第一次來這裡,就是你帶我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