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銳趕緊掉轉車頭，把車開到前面路邊的超市門口停下來。

　他去到超市裡買了些禮品後，又開車到柳青青家裡。

　一路上，他的心七上八下的。他也設想了種種可能。

　最後，他又把那些不好的假設統統給推翻了。

　他想，這大過年的，柳青青她媽也不可能說些不好聽的話吧。就算她是不同意，也應該在年前就說出來了。

　但是，他還是感到無比心虛。也沒辦了，隻好硬著頭皮去了。不管好歹，去了什麽都清楚了。

　到了柳青青的家，他把車停好後，提著東西進去了。下面的門沒關，他直接上了二樓。

　他站在門口深吸了一口氣，定了定神。然後，他抬起一隻手來，輕輕地敲了敲門。

　很快門就打開了，來開門的是柳青青她媽。

　他忙說了聲“阿姨新年好”。

　柳青青她媽看他手裡提了好幾個禮品袋子盒子來的，她忙嚷道:“叫你來吃飯。你買上這麽多東西來做什麽?”

　趙銳很不好意思地抿嘴笑了笑，走到台前放好手裡的東西。

　他坐下來後，問道:“阿姨，叔叔呢?”

　“哦。他沒來。”

　趙銳又把客廳掃了一眼，屋裡靜悄悄的。他又問道:“阿姨，青青還沒回來?”

　“回來了。在廚房裡。肖姨要過了元宵節才回來的。”

　趙銳“哦”了一聲。

　柳青青她媽倒了杯茶遞給他。然後，她指著面前茶台上的東西說:“趙銳，你隨便吃吧。我們沒在 這裡過年，也沒特意去買。”

　趙銳點了點頭。雖然她對他很熱情，他還是不能確定叫他來是不是好事。他很不安地呆坐著。

　過了一會兒，柳青青她媽站了起來。“趙銳，你看電視。我去廚房。”

　趙銳點了點頭。

　柳青青跟她媽在廚房裡忙了一陣子後，晚飯總算是做好了。

　她站在廚房門口叫了聲“趙銳過來吃飯啦”。

　趙銳應了一聲，忙關掉了電視，去到廚房幫忙端菜了。

　吃飯的時候，柳青青她媽也是很熱情地招呼著他。“趙銳，你隨便吃菜。剛回來，也沒特意地準備。”

　趙銳忙回道:“阿姨，我在吃。”

　這時，趙銳總算是沒開始那麽緊張了。

　吃完飯，趙銳幫忙把碗收拾到廚房後，他還要幫忙洗碗，柳青青不要他再幫忙了。他隻好回到客廳裡來。

　他坐下後，柳青青她媽問道:“趙銳，你爸媽在家裡還好吧?”

　“他們都還好。”趙銳有些緊張地回道。

　柳青青她媽點了點頭。“趙銳，你是怎麽打算的?”

　這下可把趙銳給難住了。他還真不知該怎麽回答這個突如其來的問題呢。他也不知她指的是哪個方面的，更怕答非所問，給回答錯了。

　他乾脆不吭聲了。他緊張地搓著放在大腿上的雙手。

　柳青青她媽笑了笑，又問道:“趙銳，你是沒考慮?還是沒考慮好?”

　趙銳極不自然地抬起一隻手來摸了摸後腦，繼而又摸了摸下巴。最終還是沒有開口回答。

　柳青青她媽看他很為難地樣子。“趙銳，你有什麽想法也可以說出來啊?”

　趙銳愣了好一會兒，才開口道:“阿姨，我沒有什麽想法。”

　柳青青她媽看他有些拘謹的樣子，便說道:“趙銳，你都來了幾年了，還這麽拘束。你可以把你的想法說出來，我們會尊重你的意思的。”

　趙銳心想，平時盼著這天到來。真的來了，自己卻沒招了。如果不回答，他們還以為自己有別的想法。

　他愣了愣，開口道:“阿姨，我這才剛參加工作，條件還不成熟。”

　剛說出口來，他又有些後悔了。他心想，這樣回答肯定會令她生氣的。於是，緊張、煩躁和不安夾雜在一起，困擾著他。

　柳青青她媽點了點頭。“我明白你的意思了。”

　她想，是不是剛才自己的問話方式和語氣不當，把他給難住了。然後，她又接著問道:“趙銳，你覺得你們是不是也該準備了?”

　趙銳隻好抿嘴笑了笑。他心想，我肯定是想啊。可是，我拿什麽來準備呢。

　柳青青她媽看他不吭聲。心想，是不是自己讓他產生了距離感?她也想把氣氛弄得好一些。

　於是，她又關心道:“趙銳，你們家一共幾姊妹?”

　“阿姨，我們一共四兄妹。下面還有三個妹妹。”趙銳很小心地回道。

　柳青青她媽點頭“哦”了一聲。

　這時，柳青青收拾完廚房也回到客廳了。她媽也就沒再接著問趙銳了。他也算是放心了。

　趙銳心想，今晚可是虛驚了一場。

　又過了一會兒，他站起來說道:“阿姨，我回去了。你們早點兒休息。”

　柳青青她媽點頭道:“趙銳，你早點兒回去吧。路上小心啊。”

　趙銳“嗯”了一聲，轉身朝門口走去。

　柳青青忙站起身來給他開門外的路燈，又把他送到下面一樓。

　……

　柳青青送完趙銳後，上樓回到客廳來，她便坐下來看電視了。

　她媽問道:“青青，趙銳有沒跟你說什麽?”

　柳青青眼睛盯著電視搖了搖頭，“沒說什麽啊。”

　“她也沒跟你說有什麽打算?”她媽繼續問道。

　“沒什麽打算啊。這不上班上得好好的嘛。”

　她媽聽了她的回答有點兒哭笑不得，她還真拿她們兩個沒辦法呢。要麽就是不吭聲，要麽就是答非所問的。

　“你們的那些同學都結婚了，你們也都有去參加過別人的婚禮。那趙銳也沒跟你說過什麽?”

　柳青青仍然是搖了搖頭，“沒有。”

　“那你們畢業後幾年都在一起，那你們都聊了些什麽話題?”

　柳青青轉過臉來看了看她媽，那是因為她媽剛才把音量提高了些。“沒聊什麽啊。”

　她媽也自認問得太沒勁了。心想，還不如不問了。他們自己都不急，懶得去管了。

　她便朝柳青青吼道:“早點兒睡覺啊，明天還得上班呢。”

　……

　趙銳在回家的路上，開著車總算是心情愉快。

　他心想，這柳青青她媽也還沒有為難自己。總之，他問得這些問題都是關系到自己的。

　他回到家後，隨便洗了個澡便躺在床上了。開始回想著，今晚柳青青她媽問得那些問題。

　他也覺得自己太過於被動了，可能讓他們感到失望了。本來這些問題是應該他來求他們家的。現在卻反過來，她媽還主動地來過問自己了。

　此刻，他心裡是一陣歡喜，一陣愁。

　他高興地是他們應該算是默認他了。他也就稍稍放心了些。而他為此也很發愁。那愁得便是錢。這 剛參加工作，家裡還有三個妹妹讀書。家裡再也拿不出來多余的錢了。

　所以，他也不能跟其他的同學比了。同學們畢業工作了，夠養活自己就行了。有的還甚至不用養活自己呢。

　而同學們買車買房都是父母幫忙出錢的。他卻只能靠自己了。幸好一直住在奶奶家，也不用再交房租了。同時，也省了一大筆去外面租房子的高額費用。

　……

　第二天中午，柳青青她媽就回縣城了。到家後，她媽跟她爸講起了趙銳。

　她媽歎了口氣，“趙銳，這孩子真是讓人感到頭疼。”

　她爸很不解地問道:“怎麽啦?”

　她媽說:“我這不正是想關心下她們的事，問了他幾個問題都沒回答我呢。”

　她爸笑了笑。“你都問了些什麽?”

　“還能問什麽。肯定是問他有什麽打算啦?結果他卻說沒有什麽打算。問他有沒考慮準備?他卻不吭聲。你說，這多惱火啊。”

　她爸卻指責她媽的不對。“那絕對是你問話的方式和語氣有問題?”

　她媽很生氣地說:“我都細聲細語地跟他講的。難道還不夠親近嗎?”

　她爸想了想，“是該考慮了。跟青青同齡的很多都已經結婚了。”

　“是啊。問題是他們自己都不急。你急有啥用?”她媽有些憤憤不平地回道。

　她爸卻不急不躁地說:“這孩子們的事，本來就是要大人們來操心的。難道你還指望他們自己主動地來弄啊?”

　她媽卻抱怨道:“怎麽別人家的孩子就不同呢?我看看他們倆就來氣。不僅不著急，還沒長一點兒心眼。這以後可怎整啦?”

　她爸抬起一隻手來摸著頭，稍稍沉思了片刻。“以後，以後他們自己的事也得學著操心了。我們也不能把大小的事都給他們包辦了。他們也得鍛煉呢。”

　……

　元宵節放假一天，柳青青沒有回老家，趙銳也沒回家。他去到柳青青別墅裡。她爸媽也沒回來。也就只有他們倆了。

　趙銳也就沒有任何顧慮了， 不用再緊張了。

　他們倆一起出去買菜。然後，又一起在廚房裡做飯。一起開心地吃飯。

　趙銳很想跟她說說自己的想法，每次到了嘴邊的話，總是覺得不好意思說出來，他感到開不了口。

　其實，他也是很著急的。

　……

　元宵節後的第二天，快要下班時，趙銳的手機響了，是肖姨打來的。

　他忙接起來。“肖姨，新年好！”

　肖姨高興地說:“趙銳，你下班過來吃晚飯。我回來了。”

　趙銳“嗯”了一聲。

　他正準備掛斷時，肖姨接著大聲喊道:“趙銳，你一定要來哦。”

　他也隻好回道:“好啊。肖姨，我等會兒就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