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蔣浩蒼門口下車的時候,蔣浩然很隨意地張望了一眼,果然發現莊富國說的這兩個人,平白無奇的兩個人,很自然地存在,也沒有誰故意朝這邊觀望,仿佛根本就沒有在意蔣浩然這群突然出現的不平凡的人。
有了莊富國的提醒,蔣浩然這才細想,事實上這就是破綻,他們太善於隱藏了,以至於忽略了一個正常老百姓的本能,就憑蔣浩然身邊這五個女人,是個人誰不得張望兩眼,偏偏這兩個人無動於衷。
呵呵!蔣浩然暗自一樂,這莊富國果然是個人物,政訓處的人也沒來多久,全在他的掌握之中了,連馬建輝進辦公室裡打了個電話都知道,還真不愧是大內的傳承,看來自己對他了解得還真不多呀!
敲響門,開門的是湯敏,蔣浩蒼並不在家,本來事情7就多,加上蔣浩然又給了他一個順昌貿易公司經理的職位,每天更是忙得不可開交,家裡的一切都交給湯敏和管家吳媽了,但湯敏也沒有閑著,她現在還是被服廠的廠長,加上南山獨立軍擴充太快,事情也不少,只是聽說今天家裡來客了,這才剛剛回來。
蔣浩然和幾個女人熱熱鬧鬧地喊著嫂子進了門,梅江卻將手裡的毛瑟98K立在腳邊中規中矩地站在門口,小家夥經過近半年的訓練,也有些軍人的氣質了。
進了院子,湯敏朝蔣浩然一努嘴,示意他進偏院。自從蔣浩然來後,蔣浩蒼的家也發生了些改變,將旁邊的一個宅院也賣了下來,養點花種點草,放置些雜物,家裡也顯得寬敞多了。
進了大哥家的花園,蔣浩然就看到一個身穿長衫頭戴禮帽,長相比較儒雅的中年人在向他招手,蔣浩然快步迎上,中年人隨即打開一扇門,向他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屋裡裝修得ting雅致的,書櫃、茶幾、書桌、沙發、睡椅,擺放得錯落有致,打開的窗戶,濃濃的花香隨風而入,看來這裡是蔣浩蒼平時小憩的地方。屋裡還有一個同樣打扮的人,只不過一臉橫肉,看上去和他這身打扮顯得有些格格不入。
看蔣浩然進來,屋裡的人趕緊起身,儒雅的中年人這才向蔣浩然伸出右手,道:"蔣軍長,我是江西地委書記羅庭予,這位是我們新四軍650團團長陳敏,久仰蔣軍長大名,今日得見真是三生有幸!"
蔣浩然和羅庭予握罷手,又把手伸向了陳敏,嘴裡哪裡哪裡地客氣一番,隨即向陳敏說道:"聽說你是陳小虎的父親,可惜不知道你們會來,要不然我就把小虎帶回來了,畢竟是十幾年了讓你們爺倆見個面也好哇!"
"真的,您見到小虎了?"陳敏臉上頓時露出激動的神色,眼睛裡放光一張臉通紅,蔣浩然還沒有回答,他的話又來了:"他好不好,都長多高了,他現在在哪裡,我能見見他嗎?"
為了革命,十幾年了連兒子都不能回家看一眼,這乍然聽到兒子的消息,怎麽能不激動,蔣浩然理解地笑了,將小虎的情況原原本本告訴他,又表示,現在小虎難得有個好的學習條件,讓他惡補一下文化對他將來有好處,如果現在讓他回來,再回去恐怕就難囉,十幾年都過去了也不在這一時了。
陳敏將頭點得像雞啄米,很認同蔣浩然的話,同時感謝的話更是說了一籮筐。
蔣浩然也著重提了一下陳老爹犧牲的事情,對陳老爹的犧牲表示了歉意,也表達對老爹的無比敬仰。
陳敏也很能理解,老爹的犧牲跟蔣浩然並沒有半點關系,雖然事情的經過早聽蘇鵬說過了,但此刻聽到蔣浩然再次提起仍舊讓陳敏激蕩不已,五尺高的漢子淚流不止,還是羅庭予多次暗示才漸漸平息下來。
羅庭予先對蔣浩然替他們報戰功和贈送武器彈藥的事情表示了感謝,又對當前敵我雙方的兵力布局簡單地描敘了一番,這才轉入這次前來的正題。
一個月前,日軍就開始在華中的佔領區展開"清鄉行動",到處設路障、建碉堡,一步步打壓身處敵後的抗日武裝力量,加上現在汪偽政府成立,大量的偽軍也加入清鄉行動,他們脫下軍裝和老百姓沒什麽區別,打探消息、mo個情報比鬼子還難防,所以這敵後的日子更加艱難了,他們新四軍、遊擊隊還好點,畢竟是多年的敵後工作,群眾基礎好,消息相對靈通些,轉移起來也方便些。
但第三戰區的正規部隊就不行了,敵人封鎖了交通,國民政府就算有給養也運不進來,他們沒吃沒穿,只能去搶,搶鬼子的,他們沒本事,只能搶老百姓的,這一段時間是把老百姓禍害得不淺,很多老百姓都巴不得他們被日軍剿了,因為日軍現在比他們還文明些,到處宣傳"中日親善"實行"懷柔政策",把老百姓哄得那叫一個好, 一些愚昧的老百姓乾脆當了鬼子的密探,因為鬼子獎賞頗豐,有時還給他們大米和白面。
第三戰區的部隊被鬼子消滅了一兩成,乾脆投降當偽軍的也有兩成,聽說還有部隊已經開始跟鬼子聯絡了,在這樣下去,估計不被鬼子消滅,也差不多都得投降,這可是十幾萬大軍啊!
要不了多久,整個華中地區會被鬼子經營成鐵板一塊不說,鬼子無形中又得增添多少有生力量,給日後的抗日戰爭帶來多大的難度。
羅庭予的話讓蔣浩然沉默了,岡村寧次的這手的確是高明,高明到讓蔣浩然感覺無從下手。一個戰區的部隊沒有吃沒有穿,無處可逃,除了投降他們別無生路,蔣浩然能想象得到他們的處境,加上汪精衛的曲線救國理論一出,原本已經不堅定的抗日立場,說不定就會成為他們理直氣壯變成走狗你的理由,十幾萬大軍變成敵人的幫凶,想想都覺得可怕。
從羅庭予的語氣中,蔣浩然能感覺到他們的無助,但還是不死心地問道:"你們有什麽好辦法嗎?"
羅庭予無奈地搖了搖頭,表示並無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