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浩然上前拍拍小虎的肩膀、捏捏胳臂,又在他口上擂了兩拳,讚道:“好,這半年時間還沒有忘記鍛煉,肌肉結實了不少,下盤也更穩了,就是不知道這文化學得怎麽樣?”
小虎嘻嘻笑道:“軍座,您就放心吧,我現在有專門的文化課老師,有教算術的、教英語日語的、教國文的,我還學會了吹口琴咧,要不我給你來一段?”
小虎說完變戲法般地mo出一把口琴,就準備往嘴裡塞。卻被蔣浩然製止,這個地方還是哀鴻一片,再美妙的音樂也煞風景。
蔣浩然一指身邊的冷如霜,說這是你嫂子,還不見過你嫂子?小虎卻一癟嘴,啪地向冷如霜立正敬禮,大聲叫著冷副官好,就是不肯叫嫂子,在他心裡,陳依涵才是唯一的嫂子,這點恐怕永遠也改變不了了,蔣浩然也隻好作罷,對於小虎,他依然一如既往地寬容。
他們是聊得情意濃濃,但一直站在旁邊的楊長順卻是急得抓耳撈腮,蔣浩然要他拿出真本事,還真不知道拿什麽出來,自己除了有幾分力氣,乾仗不俗,還真沒有什麽別的拿得出手的,總不能隨便拉個人出來乾一仗吧?
左右看了幾眼,楊長順索性在地上躺著的人中找了兩個體型稍大的,試了試他們的褲腰帶,一手一個將他們提在手裡,一邊一百多斤,倒也不覺得多吃力,也不管手裡的人叫得更慘了,闊步走到蔣浩然面前,聲若洪鍾地喊道:“長官,您看這手行不?”
楊長順的身高和體型都只能說是中等,提著兩個體型比他還要大一號的人,還真是力量型的,只是苦了手裡的兩個家夥,像被捏住烏龜殼的烏龜,四肢和頭亂踹,若得蔣浩然和冷如霜呵呵大笑,當下就讓楊長順去找張軍,就說是他蔣浩然說的,楊長順這人他要了,明天上午八點整在機場等候。
楊長順頓時一臉興奮,啪地立正敬禮,轟然應諾,卻把手裡兩個可伶的家夥再次摔個嘴啃泥。
這一爛攤子自然是交給楊長順處理,蔣浩然帶著冷如霜和小虎邊走邊說。
小虎告訴蔣浩然,自己現在雖然名義上是幫報社跑跑腿,但主編李維民ting照顧他的,基本不安排他活計,每天還安排報社的記者編輯輪番跟他上課,學到的知識絕對比任何學校裡的都多。
至於姐姐,自從蔣浩然結婚後,都很少看到她笑了,小虎就住在陳依涵家裡,經常在夜深人靜的時候聽見姐姐在房間裡啜泣,一雙眼睛經常是腫腫的,雖然她從不在小虎面前談及蔣浩然,但小虎可以感覺到,姐姐已經完全活在蔣浩然的陰影中,報社裡所有涉及蔣浩然的報紙,要不了多久就會人為缺失一塊,報社裡所有人都知道是姐姐剪走了。姐姐也多次說過,她和蔣浩然已經緣盡了,這輩子不可能再成為小虎的嫂子。
而且姨娘(李儀)不止一次說過,要姐姐不要再想著蔣浩然了,一來這種人不值得,二來她也不會同意。
小虎的話,讓蔣浩然失落到了極致,尤其當小虎告訴他,陳依涵曾經跟隨記者團在331基地呆過幾天的時候,更讓蔣浩然感覺痛徹心扉,那天他還真就感覺與自己擦肩而過的長發記者就是陳依涵,不過當時恰好冷如霜在,加上正是日軍進攻基地的緊要關頭,自己也沒有再對這件事情上心,錯失了這次見面,只怕下次見面的機會就不知道要等到什麽時候了。
好在蔣浩然的神經比較大條,回到旅社洗了個冷水澡,頹然之氣仿佛一洗而空,帶著小虎和冷如霜找了間還沒有關門的小飯館,點了一桌子菜上了兩瓶好酒,大吃海喝。
兩人兄弟一般推杯換盞好不痛快,冷如霜完全變成了酒童,他也知道蔣浩然這是借酒消愁,好在還有個小虎在,不至於讓他喝悶酒,所以她也樂得他喝醉。
蔣浩然倒也沒有忘記告訴小虎,蘇鵬早幾天看見他父親陳敏了,當新四軍團長了,好得很。但當小虎興奮地叫喊著明天就要跟蔣浩然回去找父親的時候,蔣浩然卻讓他現在不要有這個想法,一來新四軍素來居無定所,仗打完了部隊都不知道去哪了,二來難得有個這麽好的學習環境,抓緊多學點知識將來也可以成為一個有用之才,這三來嘛?當然是陳依涵身邊沒有個自己人照顧他不放心。
兩人這通酒隻喝得東方發白了,才在冷如霜強硬地呵斥下結束。冷如霜把小虎扶到馬路邊,幫他叫了一輛黃包車,又交代小虎一定要照顧好陳依涵,有什麽事情困難就說,陳依涵終究會是蔣家的人的,因為蔣浩然放不下她。
冷如霜也不敢確定小虎將她的話都聽進去了,因為小虎明顯有些喝高了,舌頭都有些打顫,但還是拚命地招手示意自己知道了,只要冷副官照顧好大哥就行,其他的有他。
冷如霜回到飯桌的時候,蔣浩然已經趴在桌子上睡著了,眼角居然殘留著淚珠,頓時讓她心痛不已,這個看似堅強鐵血冷酷的男人,內心其實柔-軟如水。
雖然是天明是才睡, 但蔣浩然和冷如霜依然八點整準時到達機場。下了黃包車就看到楊長順一身戎裝背著背包在機場門口晃悠,看來已經等候多時了,身邊還有一個二十來歲,中等身材的年輕少尉。
看見蔣浩然和冷如霜,兩人頓時一臉興奮,趕緊上前立正敬禮。
“報告長官,上尉楊長順、少尉薛浩前來報到,請指示!”
蔣浩然右手在額頭上擦了一下算是回禮,楊長順也趕緊上前接過蔣浩然手裡的皮箱。
蔣浩然看了看眉目間依稀有薛麗娜影子的薛浩,微微點頭道:“嗯,白白淨淨的,倒像是兩姐弟,怎麽樣,沒經過你同意就把你調到我的部隊,你沒有意見吧?”
“報告軍座,沒有意見!”薛浩ting身道。小夥子眼角眉梢都是笑,估計是高興還來不及,哪裡會有意見,畢竟南山獨立軍現在可是個香餑餑,不是誰想進就能進的。
“行,沒有意見就上飛機吧!”蔣浩然說完,闊步走向早已啟動只等著起飛的飛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