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六十章　上上策

　“八格牙路！”日軍34師團師團長大賀茂中將一聲爆喝，抓住一個四處亂竄的少尉軍官的衣領，“啪啪”左右兩耳光，再一腳把他踹出老遠，獰聲道:“慌張滴死啦死啦地，迅速查明炮彈方向，組織山炮聯隊還擊，快快滴！”

　在大賀茂的吆喝聲中，指揮部裡的參謀將領很快恢復常態，撿起地上散落的文件，扶起倒地的椅子，打電話的、發電文的，一切都開始有序起來，盡管外面的炮彈依然隆隆地響著，防空洞裡依然感覺在搖晃。

　日軍第34師團組建時間並不長，是在武漢會戰之後組建的，屬於乙種師團，下轄兩個旅團，每旅團下轄兩個聯隊，另有工、炮、輜各一聯隊，共計七個聯隊，總兵力兩萬五千余人。投入中國戰場的第一站就是武漢，經歷過最大的戰役恐怕就是上次的南昌戰役，當時他們駐守修水，在蘇鵬的新三師進攻德安的時候，他們出其不意地派出小板聯隊摸到新三師的後面，成功地端掉了新三師的炮團，斬獲頗豐，獲得了大本營的嘉獎，也由此得以獲得駐守德安的重任，但這次就不知道等待他們的會不會還像上次一樣好運。

　情況很快查明，炮彈正是來自德安前沿的國軍新二師陣地，左右各一，從炮彈的密集度計算，各型炮火超過了五十門，其中不乏口徑超過一百的加農炮，而且炮彈仿佛長了眼睛，全部都落在皇軍城內的軍事要點上，致使皇軍傷亡慘重。

　“八嘎！”大賀茂面露猙獰，從牙縫裡蹦出兩個字，隨即咆哮道:“命令山炮聯隊立即組織火力還擊，同時，命令戰車聯隊和小板聯隊做好進攻準備，隨時準備出擊。”

　“哈伊！”傳令兵低頭哈腰轉身快步離去。

　因為德安的重要性，再加上處在第四十集團軍最危險的前沿，所以阿南惟幾還給34師團加強了一個戰車聯隊，二十輛95式輕型坦克、三十二輛97式中型坦克。

　一聽說命令坦克聯隊和小板聯隊做好出擊準備，第34師團參謀長杉原次郎當即就臉色大變，闊步上前急道:“中將閣下，之那軍來勢洶洶，我們不宜主動出擊吧?況且，阿南惟幾司令長官可是命令我們堅守德安，貿然出擊一旦中了之那軍的埋伏，損兵折將還在其次，就怕之那軍順勢攻陷德安。所以，還請中將閣下三思呀。”

　大賀茂眼珠子一橫，喝道:“你懂什麽，進攻才是最好的防守，我們眼前的之那軍可不同於一般的之那軍，他們炮火猛烈，後勤充足，任由他們轟炸，恐怕不用兩天，德安城就再也沒有可用的防禦工事了，所以，唯有果斷地進攻才是上上策。”

　杉原次郎依然不死心，道:“之那軍的炮火雖然猛烈，但這只是暫時的，只等天一亮，皇軍的飛機必定會出現在德安上空，到時候他們的炮火自然無所遁形，就算要進攻，有飛機的空中支援，成功率也會高出很多。”

　大賀茂將頭搖得像撥浪鼓，輕蔑地笑道:“你滴，打仗滴不懂，連你也認為晚上不宜出擊，之那指揮官也會這麽認為，我此時出擊，就具備了出其不意的戰機，戰機是稍縱即逝，你忘了，上次殲滅之那軍新三師的炮團，正是由於我抓住了戰機果斷出擊，才創造了34師團的大捷，這次也不例外，你就等著看我的好戲吧。”

　看大賀茂如此堅持，杉原太郎也隻好無奈地搖了搖頭，心裡隻期盼他的想法是正確的。大賀茂畢業於日本陸軍士官學校，後又就讀於陸軍大學，擔任過騎兵聯隊長、騎兵旅長，甚至是騎兵學校的校長，擔任師團長還是第一任，為人比較剛愎自用，在戰術上沿襲了他騎兵的風格，擅長奇襲取巧，也因為如此，杉原太郎沒有再堅持自己的意見，甚至沒有將這個情況及時匯報給第十一軍司令部，而是選擇站在大賀茂的身後，他做夢也沒有想到，因為自己一念之差，將第34師團推向了覆滅的道路。

　德安前沿，第四十集團軍新二師陣地。

　炮襲依然在繼續，新二師炮團的兩個炮兵陣地的炮彈不要錢地往德安城裡扔，日軍也開始還擊，炮彈不時砸在新二師的防禦陣地上。

　但新二師早就摸清了城裡日軍的軍事重地，所有的炮彈都是有目的的轟炸，而日軍面對眼前未知的新二師，幾乎所有的炮彈都是盲射，除了熱鬧好像並沒有什麽屌用。

　指揮部裡，殷東來正從瞭望口觀看著眼前一片火光衝天的德安城，臉上始終掛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微笑，良久才回頭對參謀長方豐茂說道:“參謀長，你說蘇鵬那小子現在在幹嘛?”

　“啊”方豐茂一陣錯愕，顯然沒有想到殷東來會突然來這麽一句，但很快就意會到殷東來話裡的意思，笑道:“師座，你這時候恐怕不是想蘇師長了，而是想著該怎麽惡心他吧?”

　“哈哈哈， 參謀長，還真被你猜著了，你說蘇屠夫現在要是知道鬼子34師團正在我的炮彈下哭爹喊娘，那小子該急成什麽樣呀?”

　“也是，蘇師長在34師團手裡這虧可吃得不小了，恐怕做夢都想報這個仇，卻沒有想到這34師團最終會落到咱們手裡。”

　“這就叫做風水輪流轉，他狗日的在攸縣戰役中撿了一個大便宜，又是軍委會嘉獎又是什麽‘國軍第一營’的，搞得風光無限，這次終於也該輪到咱們了，參謀長你給我記著，到時候別忘啦敲那小子一把，咱們跟他把這血海深仇報了，他怎麽也得出點血不是?”

　“行，這事我給你記著！”方豐茂笑道，話音剛落，身後突然傳來報告聲。

　“報告師座參座，敵人出城了，打頭的是五十余輛坦克。”

　“啥?鬼子還敢出城，還坦克?”殷東來表情誇張地驚呼道，很快就轉身面朝德安城舉起望遠鏡，不到兩秒鍾就回頭疾呼道:“快，給老子把白虎叫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