敬禮、鳴槍、放禮炮,向英烈們獻上最高的敬意,部隊才開始向九江挺進,蔣浩然的命令是傍晚時分抵達九江城外,他們從馬回嶺出發時,時間才到下午四點多,前面往九江最多還有三十多裡地,對於坦克和汽車也就是幾十分鍾的事情,他們已經完滿地完成蔣浩然交給的任務。
在隨後的幾個小時裡,因為有了先頭部隊的帶頭,陸續到達的新四師主力部隊,外加新二師的炮團,都一一在馬回嶺駐足,悼念的形式已經不在局限於敬禮、鳴槍、放禮炮,更多的士兵采來野花、擺上供品、在墓前撒上酒水。
隨著後續部隊不斷開進,不到兩天的時間,整個馬回嶺演兵場就已經變成一片花的海洋,中間一條甬道直達墓前。原本已經腐蝕不堪的木板已經換成了一塊巨型大理石,上書“第四十集團軍英烈碑”幾個大字,將士們將自己舍不得吃的、舍不得抽的、喝的,擺在石碑前,堆積成一道山梁。仿佛唯有這樣才能表達他們對英雄的敬仰。
馬回嶺戰役是蔣浩然經受過的最慘烈的戰役,也是第四十集團軍所有官兵津津樂道的戰役,以一個潰兵團的兵力,將日軍兩個師團擋在城外,時間長達十數天之久,並且給予敵人慘重的傷亡代價,不但為前方部隊贏得了從容撤退的時間,甚至還讓日軍生化武器在戰場上徹底消失,這份功勞、這種戰績,簡直是曠古絕今,雖然主要功勞還在蔣浩然,但沒有這些將士們的犧牲,光憑蔣浩然一人是決不可能實現的。所以,第四十集團軍的官兵對馬回嶺將士的敬仰之情是完全可以理解的。
言歸正傳,下午五時許,新四師先頭部隊提前抵達九江城外,隨即就對九江展開了攻擊。
此時的九江城,日軍的守軍只有一個旅團外加一個大隊的兵力,其中旅團是偽軍,日軍部隊只有一個大隊,這還是因為九江的地理位置太重要了,日軍才有如此規模的重兵把守。
可以說日軍根本沒有想到蔣浩然能在一晚的時間就攻陷德安,並且在一天的時間就兵臨九江,此時無論日軍從哪個方向派兵馳援九江都已經來不及了。
其實,更多的原因是日軍已經無兵可調,武漢方向,外圍的進攻如火如荼已然是自顧不暇。湖口彭澤方向,日軍第三師團主力部隊已經開赴皖南,此刻正與狂飆縱隊激戰正酣,想抽都抽不出身來。
湖口和彭澤的留守部隊,自下午起就遭到了新四軍的瘋狂進攻,目前正處於自身難保的境地。
新四軍四五萬大軍,長期活躍在鄱陽湖以東至皖南的這一帶區域,對地形相當熟悉,從集結到到達目的地,隻用了不到四天的時間,雖然他們攻堅的經驗不足,也缺乏足夠的攻堅炮火,但勝在他們兵多,而且日軍的留守部隊基本上都是以偽軍為主,戰鬥力相對差,大兵壓境,他們早已經慌了手腳,如果不是城內的守備日軍壓住陣腳,他們恐怕早就出城投降了。
其實,日軍也不是完全沒有援兵,至少從南京緊急調來的海軍艦艇大隊已經到了,不過炮艦只有三十多艘,其他七八十艘都是物資運輸船,此刻已經前往武漢。
全線開戰,武器彈藥以及各類物資的消耗是相當驚人的,日軍的秋季物資又在駐馬店滯留了,現在駐馬店已經失守,所有物資都已經便宜了八路軍。這就更顯得各類物資格外緊張,所以,南京方面先以保證物資供給的方案是沒有錯的,不過,他們恐怕做夢都沒有想到,這是他們唯一一次能為武漢戰場運輸物資的機會。
也正是因為有了這三十余艘炮艦的火力支援,日軍湖口、彭澤才得以在新四軍的強大攻勢下得以保全,但這種好景並沒有延續下去,日軍沒有等來援軍,倒是等來國軍已經兵臨九江城下的噩耗。
這一消息不亞於晴空霹靂,給了日軍當頭一棒,一旦九江失守,彭澤和湖口的日偽軍就徹底淪為孤軍,被全部殲滅已經只剩下時間問題。
兩害相權取其輕,就在國軍新四師先頭部隊兵臨九江城下的時候,日軍第十一軍司令長官阿南惟幾果斷命令彭澤和湖口的守軍全部撤往九江,一切以保證九江安全為首要。
九江一失,蔣浩然的部隊必定蜂擁而至,再想從他手裡奪回來基本上是癡人說夢,但湖口和彭澤就不同了,只要黃山的第五師團能撐住三天不被破城,各路援軍將相繼抵達,封堵住第四十集團軍的前進腳步就成為現實,第三師團和南京方向派來的援軍再回過頭來對付新四軍,整條長江航道就依然還在皇軍手裡,這仗就還有打下去的可能。否則,九江一失,平漢鐵路被切斷,整個武漢第十一軍都將徹底淪為孤軍。 沒有援兵、沒有武器彈藥、沒有物資糧草,這對日軍來說,已經不是武漢丟失的問題,而是整個第十一軍都將面臨覆滅的慘痛局面。
當夜九時許,日軍湖口、彭澤的守軍全部撤退到九江,四萬多新四軍當即從四面湧入城內,其歡喜的場面可想而知,這是自開戰以來,gcd的部隊第一次從日軍手裡光複兩座極其險要的城鎮,戰略意義就不說,政治意義更是濃墨重彩的輝煌一筆。
坐在原日軍指揮部的大班椅上,新四軍新任軍長王山虎笑得門牙都快要掉了,兩條腿架在大辦公桌上,還不停地搖晃,嘴裡斜叼著一根香煙,得意的神情簡直不知道怎麽形容。
“草他娘的,小鬼子他媽的太會享受了,這椅子真他娘的坐著舒坦,老於,快看看,那櫃子裡是酒嗎?對,就那個瓶子,快快,拿過來咱哥倆好好喝它一杯?”王山虎嘴裡罵罵咧咧,一雙眼睛卻在屋內四處亂瞄,好像突然發現了新大陸,大叫著指揮指揮政委於學敏。
於學敏一個星期前還在緬甸,但他動身比蔣浩然還早一天,有莊富國的安排,直接坐飛機回南昌,再通過葉開的從中掩護,他得以順利回到部隊,並且參加了這次戰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