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那我們怎麽辦，就這樣無功而返嗎?”副隊長河邊造翌道。

　“無功而返?”吉川義從牙縫裡蹦出幾個字，眼睛微眯，望著韓集橋方向一道狠厲之色閃過，突然獰聲道:“地圖。”

　馬上有士兵拿出一張地圖在他面前的地面上展開，隨即一道雪白的電筒光照在地圖上，天色已經麻麻黑了，加上地圖上面的字十分小，沒有手電筒根本看不清上面的文字。

　一切看來，吉川義仍不死心，還想乾點什麽?

　……

　七時許，雪狼特戰隊終於進入了東南縣城。

　槍炮聲已經完全停止，城內的廢墟裡到處是戰後的余火，空氣中充滿了硝煙味和血腥味，滿目瘡痍中，士兵正在打掃戰場，從廢墟裡翻出一具具屍體，帶著十字袖章、背著醫務箱的醫務兵不厭其煩地檢查著屍體，希望還能發現活下來的人。

　“來晚了，終究還是來晚了！”望著眼前的一幕，蘇燦文喃喃道。

　長途奔襲汗濕衣襟，讓他們一個個如同水裡撈出來的一般，但從他們身上看不出一絲疲憊，只有憤怒和不甘，敵人逃脫了，這就意味著蔣浩然交給他們的任務無法完成了。

　士兵將他們帶到了師部指揮部。

　按道理，兩個師以少勝多阻敵成功，指揮部應該是一片歡呼雀躍，但此刻燈火明亮的指揮部裡卻是鴉雀無聲。

　一眾參謀將領圍成一圈，神情悲痛肅穆，屋內的氣氛沉重而壓抑，連蘇燦文進來都沒有人回頭搭理一下他，這很不正常。

　蘇燦文心裡一沉，只怕是某位高級將領陣亡了，因為他依稀從人縫中看到一個人躺在人群中。

　快步上前分開人群一看，蘇燦文當即傻眼。

　只見國軍新二師參謀長童福林一身中將軍裝穿戴整齊，躺在一張行軍床上，雙目緊閉，一張臉白得跟張紙樣，分明已經死了。

　“童參謀長，為什麽……為什麽會這樣?”蘇燦文驚呼道，雖然南山軍有指揮官衝鋒在一線的傳統，但參謀長畢竟屬於文職，上一線的情況不多。

　“滾出去，這個時候來還有屌用，如果你們按時到了，老童就不會死！”殷同來虎目圓睜指著蘇燦文怒吼道，神情十分激動。

　“你……”

　蘇燦文當即被嗆得臉紅脖子粗，沒錯，他們原定計劃是六點鍾到，但誰知道島軍會炸了韓集橋，這一路幾十裡地他們都是狂奔過來的，路上都沒敢耽誤一分鍾，累得跟個狗樣，誰知還遭到了這番指責，他都不知道找誰說理去。

　黑虎馬上走了過來，推著蘇燦文就往外走，“老蘇，別跟他計較，老童殉國對他打擊很大，上上下下全給他罵遍了，警衛營營長如果不是我攔著，差點都讓他給斃了，這家夥這回是真急眼了，逮誰就咬誰。”

　蘇燦文和殷同來都是隨蔣浩然從南山上下來的，那是過命的交情，自然不會因為此事跟他計較，同時他也能理解，一個好的搭檔千金難求，殷同來也是一時氣急所以口不擇言，畢竟這並不是他蘇燦文的責任。

　“老童怎麽死的?”

　“唉！”黑虎歎了口氣道:“島軍空降部隊襲擊西線，新十四團團長楊岐陣亡，我和老鷹又到了小陳村，老童擔心副團長王洪山年輕經驗不足，所以親自帶著警衛營上去了，也得虧他上去了，不然西線早就被小鬼子突破了，在最後一哆嗦的時候，小鬼子突然發起了猛攻，十幾枚破甲彈打進了老童的指揮所，隨即敵人發起了衝鋒，老童不幸被敵人掃中，胸腹部位中了十幾顆子彈，當場就被打死了。”

　蘇燦文神情落寞，沉默了會，道:“這夥敵人真有這麽厲害?”

　黑虎道:“他們的戰鬥力和戰鬥意志的確是非同一般，而且指揮官的戰術素養也不低，士兵相互間的配合簡直無可挑剔，風格類似我們的空降師，武器裝備更是比空降師隻好不低，如果是一對一對陣，鹿死誰手還未可知，更為可怕的是，他們撤退的時候居然連屍體都全帶走了，我們打掃戰場愣是沒有發現一具屍體。所以，我們根本不知道他們有多少傷亡，甚至不知道他們具體有多少人?”

　“哼哼！”蘇燦文冷哼一聲，表情有些不屑，但也沒有對此多說什麽，繼續問道:“你們沒有追擊或是攔截他們?”

　“怎麽追?新十四團打得剩下一千多人，而且敵人撤退的時候還有狙擊手掩護，這種情況下還怎麽追擊?至於攔截就更不用提了，敵人在北線外圍有整整一個師團接應他們，我們的燃油和彈藥都不多了，部隊和坦克的傷亡也都不低，敵人也並不是戰敗潰退，戰鬥力依然強悍，這種時候我們只能自保。”

　“那你知道他們往哪個方向撤退嗎?”

　“西北角，他們只能從西北角撤退。”

　“這樣，黑師長，你給我幾輛車再給我派出兩架直升機搜索他們的位置，他們既然連傷兵和士兵的屍體都帶走了，肯定走不遠。”

　“啊……你們都跑了幾十裡地了，已經是疲憊之師，兵力上更是連他們十分之一都不到，能行嗎?”

　蘇燦文拍了拍黑虎的肩膀，笑道:“放心吧，黑師長，我心裡有數，不會跟他們硬拚的，總座意圖是留下這支部隊，現在看來是不太可能了，但我至少得知道他們的實力到底有多強，所以，這一趟是必須去了。”

　黑虎無奈，點頭道:“那好吧， 車輛、直升機我立即給你們安排，駕駛員就用我們的，你們也可以在車裡休息一下，等他們發現了敵人再通知你。”

　“這樣最好！”蘇燦文回頭望了一眼屋內，繼續道:“老鷹現在不待見我，我就不送童參謀長了，你跟他說一聲，等打完了仗，我會回來給他燒紙、送酒喝的。”

　“也行，不過下次燒紙、送酒就得回基地了，總座的意思是要用飛機將他的遺體送回基地，埋在英烈陵園裡，送他最後一程估計我們都趕不上了，但我想老童會理解的。”

　九一八，勿忘國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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