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程思廣為之語塞，歎了口氣道:“你們聊吧，我出去轉轉。”

　他一個文職人員，對軍事可以說是一竅不通，之所以被李宗刃派來，也是為了盯著蔣浩然的，說到底李宗刃還是怕蔣、閻、衛三人“勾結”，三天時間對於程思廣來說有點長，他真怕有些監管不顧。

　望著程思廣的背影，陳晨衝蘇燦武一招手，輕聲道:“後山上有一個望河亭風景不錯，你們兩個帶程秘書上那走走。”

　蘇燦武不說話，眼睛卻看向蔣浩然，沒有蔣浩然的命令，陳晨還指使不動他，隻待蔣浩然點頭，這才招呼一聲身邊的劉越蓉，快步跟了出去。

　陳晨心裡明鏡似的，卻也不以為意，左右掃了一眼屋內忙碌的參謀士兵，衝著蔣浩然一努嘴，往一個角落裡走了兩步。

　蔣浩然知道他有話要說，跨出兩步跟了上去。

　陳晨悄聲道:“你不覺得今天的這場空戰有些蹊蹺嗎?敵人怎麽知道我們的行程的?”

　蔣浩然臉上看不出一絲驚訝的表情，瞟了陳晨一眼，笑道:“我知道是誰，而且這已經不是第一次了。”

　“啊……”陳晨望著蔣浩然石化了好幾秒鍾，隨即疾呼道:“你是說你到徐州的事情也是他透露的?”

　蔣浩然自然知道陳晨嘴裡的“他”是誰，冷哼一聲，並沒有回答，但表情已經告訴了陳晨答案。

　陳晨追問道:“你有證據嗎?”

　蔣浩然道:“我到徐州的事情除了劉鶴、黃傑、莊富國還有就是他知道，你覺得還需要證據嗎?所以這次我早就留了個心眼，要不然你因為飛機會來的這麽及時呀?”

　陳晨到吸了一口涼氣，搖頭道:“瘋了他簡直是瘋了，不行浩然，這樣下去不行，有些事情你應該提前做了，這樣，等直升機回來，我立即動身前往第一戰區督戰。

　蔣浩然知道這個“督戰”的含義，有陳晨前往第一戰區，也許還真能解決衛立皇的問題，畢竟衛立皇現在的日子也不好過。

　委員長在位時，衛立皇雖然被公認為“五虎上將”最能打的虎將，但因為不是黃埔系出身，一直不大受委員長重用，在黨國將領中素有“嫡系中的雜牌”隻說，本來就受嫡系將領的排擠，在委員長下野的事件中他又臨陣反戈，就更被同僚所不齒了。

　而李宗刃也因為他過於特立獨行，又背著委員長五虎上將的頭銜，也不敢重用他，雖然他依然是個戰區司令，但手底下的兵還不如一個大點的集團軍，即便現在國軍接受了盟軍的大量援助，大部分的部隊已經全部換裝，用上美械、英械、蘇械，只有他的部隊還是以前的裝備，支援火力可能還不如現在的八路軍、新四軍，合肥一戰，八路軍、新四軍斬獲頗豐，各種日械火炮多不勝數。

　所以，在這種尷尬的局面下，但凡衛立皇有點眼力勁，就會知道要找一個穩妥的靠山，蔣浩然無疑是最好的選擇，再加上有陳晨出馬，這事就更多了勝算。

　“也好！”蔣浩然點頭道:“只是太辛苦陳叔叔了。”

　陳晨欣慰地點點頭，語重心長道:“浩然，打了這麽多年，也鬥了這麽多年，自委員長下野之後，我真的感覺累了，也覺得自己老了，江山輩有人才出，後浪推前浪，我們這些老家夥也應該急流勇退了，將你扶上馬之後，我也該過幾年清靜的日子啦，對你我沒有別的要求，我這一生最對不起的就是他們母女，只希望你能對丫頭好一點就行了。”

　蔣浩然一愣，似乎對陳晨說出的這番話有些意外，但也很快釋然，經歷了幾番政權更迭，一個老政客有這種想法似乎也不算什麽突兀的事情，“放心吧，陳叔叔，我一定不會辜負依涵的，對了，這次她怎麽沒有跟你來武漢?”

　“她倒是想來著，是我不讓，這丫頭太強了，不知道延安給她下了什麽蠱毒，一天到晚神神道道的就在我耳朵邊說他們怎麽怎麽好，讓她來了武漢，指不定給你我添什麽亂，尤其在這個敏感的時期，小心一點沒壞處。”

　蔣浩然會心一笑，本來心念一動，準備試探一下陳晨的口氣，但似乎覺得時機還不成熟，又住了嘴。

　兩人閑聊了會，陳晨覺得窯洞裡通風效果不好比較悶，提出出去轉轉，卻提醒蔣浩然，閻老西的軍事部署也該差不多了，趁著程思廣不在，倒是可以找他談談。

　陳晨前腳出門，林瓏就從外面走了進來，蔣浩然要在這裡住上幾天，自然得安排住宿問題，畢竟是在別人的地盤上，屋內屋外還是要檢查一番。

　“走，陪我到閻老西家裡走走。”

　……

　克難坡的布局是以內外兩道城垣構成，閻老西根據自然地形分別將五條溝梁命名為:西新溝、一新溝、二新溝、三新溝、四新溝、五新溝。

　堡壘式的結構，警衛森嚴，一、二新溝居內，是城的核心地區;三、四、五新溝和西新溝為外城。

　一新溝居中，是會議室的重地，也是蔣浩然目前所處的位置，後面不遠是一排座面向東的窯洞， 共七孔，這裡就是閻公館的所在。

　此刻，閻老西和頭號愛將楊愛元正在家中。

　作戰計劃都是蔣浩然制定的，都不帶商量的余地，各部嚴格執行就是，自然也不會有閻老西太多的事情。

　書房內，楊愛元道:“司令，我們真打呀?我們面對的可是島軍三個師團以上，外加四到五個偽軍師，傷亡可不會小哇?”

　閻老西道:“這殺神就在外面，不打行嗎?再說了，光複山西怎麽說都是我們自己的事情，所以，不但要打，還要全力以赴。”

　楊愛元點點頭，道:“司令，您說這衛立皇進入了山西，馬上又有第五戰區的兩個集團軍會開進來，他們會不會趁機就賴在山西不走了?”

　這話仿佛戳到了閻老西的痛處，讓他臉色頓時就有些難看起來，山西是他的王國，他可不希望被別人染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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