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總揮動指揮杆,杆尖落在“開封”兩個字上,繼續說道:“再看開封,雖然島軍依托隴海鐵路線布置防線,但開封身後就是奔騰呼嘯的黃河,根本沒有縱深,而現在在它的正面,有我第五戰區的第三十集團軍和第三集團軍主力部隊,如果兩個集團軍全力進攻,島軍根本守無可守,一旦開封失陷,鄭州就已經孤懸在外,我軍集結第一戰區和第三集團軍、第三十集團軍成包圍之勢蜂擁而上,島軍鄭州已然不可守,甚至我們都不需要蜂擁而上,只需派出大量的轟炸機對平漢鐵路的黃河大橋進行佯炸,島軍立即就會變成驚弓之鳥,恐怕連夜就會棄守鄭州,逃到黃河北岸去。Δ 』”
林總話音一落,白崇喜急道:“好吧,就算是你的計劃成功,如果島軍棄守鄭州,撤退到黃河北岸,再徹底摧毀平漢鐵路的黃河大橋,你幾十萬大軍就只能站在黃河邊上乾瞪眼,難道你指望閻老西那十幾萬人去光複山西?別幼稚了!”
林總曬然一笑,指揮杆在運城、三門峽之間畫了一個圈,杆尖最後落在“風陵渡”三個字上,繼續說道:“島軍如果棄守鄭州,炸毀大橋那是必然,但大家別忘啦風陵渡,這裡可是黃河上最古老也是最大的渡口,兩岸的船隻多如牛毛,閻老西雖然在戰爭中素來都是出兵不出力,但他盤踞山西這麽多年,對山西是有深厚感情的,你要說光複山西,他肯定全力以赴。只要我們攻打開封的同時,命令他集結所有的部隊攻陷運城總不是難事,只要控制了風陵渡,洛陽、許昌的第一戰區部隊立即掉頭,從風陵渡過黃河,這樣,集結兩個戰區的部隊全力對付島軍第四十二軍,難道我們還沒有勝算嗎?”
林總話音一落,指揮部頓時一片掌聲雷動,但凡有點軍事常識的人都能看出這套戰術不同尋常,可操作性極強,而且一旦徐州戰役結束,必然繼續往山東方向推進,島軍要想保住東三省的果實,必然背靠山海關死守北平、天津,而第一道防線必然是依托黃河天險守住濟南、德州。
這樣島軍兵力必然會要有所收縮,山西因為戰線太長,必然也會在收縮范圍之內,換而言之,一旦第一戰區部隊過了黃河,島軍都有可能棄守山西大部分城市。
蔣浩然全程臉上帶笑,顯然也認同了林總的說法,趁著指揮部裡議論紛紛,蔣浩然上前道:“林將軍,你是從什麽時候看出我準備打山西的?為防止消息走漏,我可從來沒有提起過呀?”
林總右手推了推眼鏡架,微微一笑,道:“這個嘛,從第三十集團軍和第三集團軍當前的位置我就有所懷疑,從常識上來說,這兩個集團軍的位置應該是擺在商丘前面才合理,但你卻擺在了無關緊要的開封前面,別說一個小小的開封,就算是鄭州應該也入不了你的法眼,其實我也一直沒有想明白你要幹什麽,直到剛剛你下達暫停進攻的命令,才讓我豁然……”
“別整這些沒用的,說重點。”白崇喜毫不客氣地打斷了林總的話,看蔣浩然上前,他就馬上跟上來了,還沒有說到問題的關鍵,他還真怕蔣浩然會面授機宜,要說蔣浩然比他的戰術水平高,他信,但要說林總的水平比他高,恐怕打死他都不相信。
蔣浩然冷眼看了白崇喜一眼,並沒有多說什麽,但他知道白崇喜輸定了。
蔣浩然拍響了手掌,示意大家安靜,隨即回頭瀟灑地揚起手,示意林總繼續。
林總也不扭捏,朗聲道:“打山西大家應該都不會有什麽不同問題了吧?……我現在要告訴大家,這只不過是餐前甜品,主菜還沒有上,我想蔣總指揮長的真示意圖應該在這……”
林總說著就轉身,揮動指揮杆,沿著黃河一路而下,直到入海口,將整個黃河南岸的山東全境全部劃在了圓圈內,道:“光複黃河南岸山東全境!以及大量殺傷從徐州戰場退下來的島軍。”
林總話音一落,整個指揮部鴉雀無聲,所有人都望著蔣浩然,就等著他修正林總的說法,因為這太不現實,關鍵是沒有多余的兵力,圍困島軍第十二軍的兵馬無疑是不能動,第一戰區已經開赴山西,第五戰區又抽調了兩個集團軍到開封,整個前沿就剩下南山獨立軍五個步兵師一個坦克師,還有李品仙的第十一集團軍,就這點人馬攻打徐州都只能說是勉強,說是要光複山東全境,這玩笑開得有點大。
能在這個指揮部裡的,當然都是人精,雖然看似不可能,但有了前車之鑒,這些人誰都不開口,萬一真又成為現實了,倒顯得自己沒有一點戰略眼光。
但白崇喜卻蜂蟄了般跳起來,疾呼道:“你這是癩蛤蟆打哈欠好大的口氣,光複黃河南岸山東全境大量殺傷敵人?兵累?難不成你是孫猴子,拔幾根毫毛放在嘴邊一吹,兵就來了,要不你就是神仙,能呼風喚雨撒豆成兵?否則你拿什麽去打島軍兩個軍幾十萬人馬?你說……你說呀?”
面對白崇喜的咄咄逼人,林總始終滿臉帶笑,等白崇喜說完了,才慢悠悠地說道:“撒豆成兵當然不現實,不單我沒有這個本事,我相信蔣總指揮長也沒有這個本事,但自津浦鐵路一斷,它還真就能成為現實。”
林總說著臉又轉向了地圖,指揮杆在京杭大運河上畫了一條線,道:“京杭大運河、南陽湖、獨山湖、昭陽湖、微山湖這一派複雜的水系,將商丘、菏澤、棗莊、泰安一分為二,左邊是商丘、菏澤,也就是島軍第一軍的所在地,右邊是津浦線,是島軍第十軍的撤退路線。如果敵人撤退,為了井然有序不出現擁堵混亂,必然是兩支部隊各走一邊,而這樣就給了我們一個各個擊破的機會,所以,我們要同時面對的絕不會是島軍的兩個軍,而只是其中一路,至於是哪個軍,咱們稍後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