濟南,島軍前敵總指揮部。
士兵們正來來回回地往外搬東西,原本井然有序的屋內已經一片凌亂,一切看來指揮部已經準備搬遷了。
岡村寧次、石原莞爾等一眾參謀將領圍著屋內唯一完備的作戰沙盤,一個個神情緊張。
“夜戰坦克?這……可能嗎?末松茂治不會是被之那軍嚇破了膽借故脫逃吧?”岡村寧次捏著電文一臉狐疑。
石原莞爾苦笑道:“什麽事情冠上‘蔣浩然’三個字就一切皆有可能,此人的創造力實在只能用匪夷所思來形容。”
“大大滴可惡!”岡村寧次憤怒地將電文拍在沙盤的邊緣上,喘勻了呼吸之後又道:“第十軍前哨部隊才剛剛過了曲阜,如果之那軍坦克可以星夜兼程,他們根本到不了濟南就會全部被碾壓在坦克的履帶下。”
石原莞爾歎了口氣說道:“現在已經沒有別的辦法了,只能和之那軍拚速度,一切只能看他們的造化了。”
岡村寧次翻著白眼不悅地看著石原莞爾,但終究沒有說什麽,最主要的,是他找不出任何理由來反駁石原莞爾的話,眼前蝗軍士兵憑著血肉之軀對抗之那軍的鋼鐵洪流,根本不是一個等級的戰役,什麽戰術都不好使,唯一活下來的機會就是跑,而且還要跑得比坦克直升機還快。
這個聽起來似乎有些不符常理,兩條腿怎麽可能跑贏坦克直升機?但實際卻是有可能的。
不管坦克還是直升機都離不開燃油、離不開後勤,長途奔襲要保證後勤完全銜接到位是十分困難的,坦克和直升機都不受地形地勢的局限,可以暢通無阻,但後勤運輸主要還是汽車,汽車就離不開公路。
彎彎曲曲的公路遠比直線行走的鐵路距離要遠得多,而島軍也基於此,撤退路線選擇了鐵路,在更多的時候,坦克和直升機會要停下來等後勤,所以,只要島軍舍得撒開腿丫子跑,還是有可能逃脫的。
而且,坦克部隊後面也必然少不了步兵協同,也就是說,只要小鬼子的速度比國軍步兵的速度更快,他們還是有希望的。
但可惜,國軍坦克協同部隊全部是蔣浩然的嫡系王牌部隊,尤其是特戰師,野戰和負重越野放眼全世界,他們稱第二就沒有人敢稱第一,而國軍的後勤也絕不脆弱,別的部隊不說,但蔣浩然的嫡系部隊機械化程度早就超過了島軍,甚至當前最強的德軍也不過如此,這就注定了島軍第十軍不會有一個好結果。
就在屋內的氣氛沉悶壓抑的時候,副參謀長木下勇急匆匆地走了進來,向岡村寧次報告,海軍調過來的快艇到了,已經停泊在碼頭。
濟南馬上就會變成戰場的中心地帶,已經不再安全,為了保證指揮系統不遭受打擊,大本營命令岡村寧次撤往北平,並特意從海軍調撥了一艘快艇。
島軍全面喪失製空權,飛機從濟南起飛難免不被國軍航空兵發現,走陸路又路程太遠,而且沉寂已久的土八路又開始在後方活躍起來,安全系數降低,只有水路最可靠,從黃河進入渤海,在天津塘沽登陸,隨即就可以乘坐飛機抵達北平,雖然時間要長點,但安全絕對可靠。
岡村寧次抬頭在空蕩凌亂的指揮部掃了一眼,無奈地搖了搖頭,隨即轉身準備離開。但還沒有走兩步,麻煩又來了。
一個參謀急匆匆地進來報告,忻口、陽泉幾乎同時發來急電,兩地附近都發現了大量的武裝分子朝他們靠近,疑似一直隱匿在呂梁山和太行山上的土八路。
“八嘎呀路!”岡村寧次揮舞著手臂狂嘯道:“簡直就是虎落平陽被犬欺,連這些土八路都出來打秋風了,欺人太甚,簡直就是欺人太甚!”
石原莞爾疾呼道:“岡村君,這恐怕又是蔣浩然的詭計,是有預謀的,這兩地關系到同蒲鐵路、正太鐵路的暢通,一旦被他們佔領,蝗軍第四十二軍的退路就完全切斷了、將會活活被困在山西。”
“哼!”岡村寧次冷哼了一聲,道:“我倒要看看蔣浩然有多大的本事?給第四十二軍發電,命令太原、石家莊附近的部隊全力支援陽泉,同時抽調一個師團即刻進駐太原,不惜一切代價保證正太鐵路的暢通,另,命令明天進入濟南的第一軍前哨部隊即刻開往石家莊。”
岡村寧次說完抬腿就走,好像並沒有將這件事放在心上,倒不是他不夠謹慎,而是他從心底裡看不起這些土八路,在他看來,有了這些布置,至少保證正太鐵路的暢通是沒有問題的,至於忻口,只要保證了正太鐵路的暢通,忻口的位置就不那麽重要了,任他們去折騰也翻不了天。
關鍵時刻退而求其次,先集中兵力保證一條後路暢通, 岡村寧次的處置方法無疑沒有錯,可惜他對八路軍的兵力估計嚴重不足。
去年大規模圍剿的時候,太行山、呂梁山一帶的八路軍大致就在四五萬左右,經過一年時間的發展,了不起擴大一倍,十萬人馬分頭襲擊兩個要地,岡村寧次集中兵力隻留一處,怎麽算八路軍都沒有勝算。
但岡村寧次對八路軍的了解還是不夠,他們除了拉人頭厲害,其實還有一個大本事,那就是“化整為零”,一遇到大規模的圍剿,在明知不敵的情況下,八路軍立即就隱身到老百姓當中去了,可以說,岡村寧次從來就沒有真正獲得過八路軍兵力的具體數字。
他根本不知道八路軍主力部隊南下的時候,在整個山西、華北一帶的兵力依然達到十五萬之眾,還不算區小隊、婦救會、農會這些隊伍,而經過一年時間的發展,現在單主力部隊都達到了三十萬
如果他們的裝備再精良一點,別說擋住敵人一個軍的退路,就算是向敵人一個軍發起正面進攻都沒有問題。
正是岡村寧次的誤判,給島軍第四十二軍的前途蒙上了一層厚重的煙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