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分鍾後,蔣浩然在燃燒的火堆附近兩腳落地,一陣小跑之後安全降落,解開傘繩放下林瓏之後,開始掃視四周,很快就發現一群老百姓打扮的人從四面八方朝他們圍了過來。
雖然是夜晚,火堆燃起的能見度也有限,但他的眼睛異於常人,跟白天沒有多少差別,雖然這些老百姓手裡大多都拿著武器,但他很快分辨出,來人是友非敵,而且肯定就是林瓏聯絡的微山湖遊擊隊。
打頭的是一個三十多歲腰闊膀圓濃眉大眼腰裡別著兩支駁殼槍的中年人,老遠就張開笑臉打著哈哈:“哎呀,下午接到地委王書記送來的消息,說是有兩位特派員要空降俺們微山湖,俺們還不敢相信,現在親眼所見,都感覺像在做夢一樣,兩位特派員辛苦了,辛苦了。”
中年男人說話間就到了蔣浩然面前,老遠就向蔣浩然伸出了右手,一握住蔣浩然的手,就使勁地搖晃起來,親熱得不行。
蔣浩然也是滿臉笑容,欣喜地問道:“你就是鐵道遊擊隊劉洪劉大隊長吧,久仰久仰!”
“啊……劉洪?我們微山湖支隊是又叫鐵道遊擊隊,但我不叫劉洪,我是大隊長洪振山,不叫劉洪。”中年男人望著蔣浩然一臉茫然地說道。
“啊……你不叫劉洪呀,那你們的政委是不是叫李正、副大隊長叫王強,還有魯漢、小坡、彭亮……”蔣浩然一口氣說了好幾個名字,全部都是《鐵道遊擊隊》裡的隊員,這一下子,讓來的人都有些蒙圈了,很多人不自覺地就握緊了手裡的步槍,腰裡別著手槍的也開始把手伸向了腰間,很明顯,蔣浩然說的這些人他們一個都沒有聽說過,此時只怕是懷疑起蔣浩然的身份來了。
好在林瓏機靈,馬上站出來澄清,蔣子謙蔣特派員是剛從南方調過來的,並不熟悉北方部隊的情況,因為任務接得突然,還沒有來得及了解清楚情況就到了這裡,蔣特派員是把另外一支部隊的人員搞混淆了。這事是她親自跟徐州地委書記王忱聯系的,錯不了。
蔣子謙是蔣浩然的臨時用名,特派員的身份也是為了方便他的這次行動,林瓏的名字也改為林柔,身份是乾事。
林瓏這一解釋,氣氛才緩和下來,這個解釋他們也能接受,畢竟能說出地委書記的名字,這事就假不了。
大家開始重新認識,微山湖遊擊隊的大隊長洪振山,政委張弘毅、副大隊長譚智勝。與蔣浩然所說的完全不搭,蔣浩然也開始明白,是自己太傻太天真了,電視裡演的即便是真實的歷史故事,那也是改編的,不可能用原名,心裡隻惟願編劇能盡可能地接近史實,不要盡是一些捕風捉影、誇大事實的神劇,要不然自己選擇他們作為幫手可就是一件浪費表情的事情了。
一番寒暄,洪振山招呼蔣浩然和林瓏回駐地再說,隻說已經為他們準備好了飯菜。
蔣浩然這才記起魯二牛來,左顧右盼一番,並沒有看見他的蹤影,這都過去十幾分鍾了,就算是降落在附近也該到了,心裡隻擔心是不是已經發生了不測,畢竟夜間跳傘並不是件輕松的事情,尤其是魯二牛這種半邊湊的“空降兵”,其危險系數就更高了。
蔣浩然一說還有一個戰士,大家很快開始四處尋找起來,十幾分鍾後,終於有人回來報告,說是人已經找到了。
很快,魯二牛就拖著一條瘸腿,鼻青臉腫地出現在蔣浩然的面前。
望著一瘸一拐的魯二牛,蔣浩然沒好氣地說道:“飛機上你不牛逼哄哄嗎,這會怎麽了?”
“嘿嘿!天太黑了,一不留神直接降落在一顆樹上,傘繩纏住了腿,掛住了,臉落了地,人沒下得來,這一家夥把俺摔得?”魯二牛說完就捂著半邊臉傻笑,惹得眾人一片哄笑聲。
蔣浩然也忍俊不禁,但他更擔心魯二牛的腿傷,無法執行接下來的任務,“腿沒有問題吧?”
“沒事,就是扭了一下,保證明天又是生龍活虎的。”魯二牛一挺胸說道。
雖然見識過魯二牛的牛逼,但此刻擔心也不管用了,只能寄希望於他明天真的能生龍活虎。
回駐地的路上,蔣浩然注意了一下這支三四十人的隊伍,雖然看上去一個個精神頭不錯,但手裡的武器卻是不敢恭維,幾個當官的除外,十幾支三八大蓋,上十支老套筒,其余的都是大刀長矛,子彈帶癟癟的,估計也沒幾顆子彈,倒是有一部分腰裡還掛著手榴彈袋,但沒有看到掛滿的, 最多也就兩三枚,而且還是木柄的,一看就是延安部隊邊區造的那種,就這種裝備,跟蔣浩然心目中那群機智靈活地和敵人捉迷藏,充分利用周圍熟悉的環境,破壞敵人的鐵路運輸,不是讓敵人的火車相撞,就是使火車脫軌,要不就炸毀鐵軌,使火車無法行駛,還有只要一發現鬼子的火車,便飛快地跳上火車,打開車門,把敵人的彈藥、糧食等物資統統扔下火車,然後神不知鬼不覺地跳下火車,而埋伏在鐵路周圍的戰士們、老百姓迅速地把武器和物資運回根據地,讓小鬼子頭疼不已的英雄好漢大相徑庭。很明顯,他們要是真有那本事,手裡的家夥事哪裡會這麽寒酸。
洪振山把蔣浩然三人帶到了一個農家小院,說是一個烈屬家,女主人叫徐二嫂,男人戰爭中犧牲了,洪振山讓蔣浩然他們放心地在這裡住,絕對的安全。
一進門,蔣浩然就對這個被稱為徐二嫂的寡婦多看了幾眼,三十來歲的女人倒是有幾分姿色,人也很熱情,心裡不自覺地就和電視裡的芳林嫂對上號了,但轉瞬間就在心裡罵自己怕是魔障了,人家都寒酸到這種地步了,你還強行對號入座有必要嗎?
幾個人剛落座,洪振山就吩咐徐二嫂趕緊把飯菜端上來,特派員從這麽遠的地方趕來,恐怕是早就餓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