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事會議之後已經是傍晚了,李宅一片燈火輝煌,酒會開始了。
琳琅滿目的美味佳肴、各種各樣的糕點水果美酒擺滿了幾間屋子。
眾將領隨機選擇座位、選擇對象,吃喝聊天敘舊結交新朋友。
沒有音樂,也沒有美女。
推杯換盞之中,粗獷狂野的笑聲不斷,他們談戰爭、談戰術、談將來、談發展,唾沫橫飛揮斥方遒,一派熱火朝天。
沒有了曾經的靡靡之音、燈紅綠酒、紙醉金迷,此刻,他們方顯中國男兒本色。
酒會直到半夜才結束,吃飽喝足聊過癮的將領們才各自回房休息。
蔣浩然卻沒有這麽輕松,雖然昨晚忙了一個通宵,今天只在飛機上休息了兩個小時,但這麽大的一場戰役,還有很多事情等著他來處理。
辦公室裡除了他還有劉鶴和莊富國,三人在各自的辦公桌前對著一堆堆的文件、數據、地圖仔細地核查比對。
“咚咚咚!”
辦公室的門被敲響,門外傳來小刀的聲音,說是黃參謀長求見。
蔣浩然搖搖頭,苦笑道:“這個黃傑,我就知道他不會死心。”說完又對著門口喊了一聲:“讓他進來。”
門打開,黃傑笑容滿面,道:“呵呵,劉參謀長、莊局長都在呀。”
“說吧,這個時候不睡覺溜到我這裡幹嘛?”蔣浩然似笑非笑地問道。
“嘿嘿,總座,你知道我的,有些事情不搞明白我是一晚都沒法睡了,再說了,你瞞著他們也就算了,但你總不該連我也一起瞞了吧?”
蔣浩然白了黃傑一眼,道:“你想知道什麽?”
黃傑正色道:“你想暗度陳倉?”
蔣浩然一愣,隨即朝劉鶴和莊富國訕笑道:“我剛剛怎麽說的,你們看看,這就靈驗了吧。”
兩人頓時哄笑起來,隻把黃傑搞得一頭霧水,急道:“怎麽,我說錯了嗎?”
劉鶴笑道:“老黃,沒說你說錯,剛剛總座還在說,這事要想瞞住別人不難,但根本瞞不住你這隻老狐狸,誰知道你一進門就驗證了。”
“這麽說,你們是真的準備暗度陳倉了?”
劉鶴道:“基本差不多吧,敵人在海南島上的防護級別之高,肯定是不可想象,如果不能將他們的航母調開,要想從海上搶灘登陸根本不現實,所以,總座就想出了攻打荷屬東印度的計劃,以此來調開海南島附近海域的敵人海軍、航母,甚至是兵力。”
“嘶!”黃傑倒吸了一口涼氣,急道:“這麽說來,打南寧、玉林都是假的,你們的計劃是一口吞下廣西、海南島甚至包括他們第二島鏈上的所有海軍?”
“差不多是這樣。”
黃傑張大了嘴巴,被蔣浩然的野心嚇到了,遲疑了兩秒後又疾呼道:“但你們想過沒有,這事我能夠想到,敵人肯定也能,他們未必就會中計?”
莊富國雲淡風輕道:“光憑眼前的布置當然不行,甚至是遠五集團軍五個師開赴仰光都還不夠,但你放心,我們還有殺手鐧,確保小鬼子一定會相信我們就是衝著荷屬東印度去的,那裡才是我們的主攻方向。”
劉鶴接著道:“就算他們不中計也不要緊,他們要是真敢不往荷屬東印度群島上增兵,我們暹羅灣裡的另外兩個航母戰鬥群、遠五集團軍、遠一、遠二集團軍會立即揮兵打上去,真就打他的荷屬東印度了。”
蔣浩然也接著道:“這種情況幾乎不可能,荷屬東印度是島軍燃油最後的來源之地,一旦有所損失,不出三個月,島軍就將面臨燃油告罄的局面,坦克、飛機、汽車全成了廢銅爛鐵,這個險,他們不敢冒。”
黃傑呼吸急促,兩眼放光,道:“這麽說,決戰就要來臨啦?”
“對,巔峰決戰的時刻來臨了。”蔣浩然很肯定地回答道。
“好好好!”黃傑揮舞著拳頭在屋內來回走著,仿佛只有通過這種方法才能把滿腔的喜悅宣泄出去。
屋內的三人也被他的舉動逗樂了。
黃傑突然停下了腳步,再次問道:“那遠五集團軍剩下的八個師是什麽意思?”
劉鶴一笑,道:“你不很聰明嗎,猜呀?”
“這個……這個我是真猜不出來。”黃傑如實道。
“這個你能猜出來那你都不是人,是神。”莊富國笑道。
“那就爽快點,說。”黃傑佯怒道。
莊富國看了蔣浩然一眼,得到示意之後,道:“其實,這八個師甚至包括前往仰光港的五個師,根本不是為了這場戰役來的,而是……”
三天之後,海南文昌,島軍南方軍司令部。
因為徐州戰場失利,岡村寧次對兩廣的監管已經有些鞭長莫及,所以,島軍高層將兩廣兵力劃撥到了南方軍麾下。
南方軍總司令依然是寺內壽一、參謀長也還是塚田攻,下轄廣州的第二十二軍、廣西的第二十六軍,荷屬東印度的第十九軍,菲律賓的第十七軍。
荷屬東印度群島剛剛遭受米軍的大規模進攻, 傷亡慘重,原駐守菲律賓、馬尼拉的守軍被調往前方,從緬甸撤退回來的第十七軍殘余駐守菲律賓、馬尼拉一帶的島嶼。
考慮到廣西和海南的重要性,島軍大本營自十七軍撤離之後又給二十六軍補充了四個師團,所以,廣西和海南島上的兵力已經達到了十二個師團。
當然,還有四個師的皇協軍。
但事實上,自蔣浩然在徐州、北平的這一系列的勸降動作,島軍對皇協軍已經徹底失去了信心,就算是讓他們承擔後勤和治安肅正任務,他們也是極為不放心,生怕一言不合一不小心,他們就會投降,但在兵力嚴重不足的情況下,他們還得利用他們,唯有加大監管小心防范。
參謀長辦公室內,塚田攻坐在大班椅上,胡子拉雜雙眼布滿血絲,表情裡更是帶著一絲哀痛。
在他的手裡,握著一張黑白照片,照片上是一個身穿和服的少女,站在鮮花盛開的櫻花樹下,一張笑臉比身後的櫻花還燦爛,赫然正是在河間戰場上,被冷如霜汽油焚燒的櫻花師團參謀長塚田百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