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知道縣令不是那樣子的人,也知道那分家出去的兒子跟他們家的關系不好,但是這都是聽說的,具體是怎麽樣的誰知道,所以劉威爹要給自己的兒子將這些後續的事情都解釋清楚。
韓福厚雖然心裡是怪罪劉威一些的,可是也明白這事情就是自己兒子的錯,所以他也沒有不能去讓別人擔錯。
“我知道,這要是我們兒子不去打人,這一切都不會發生的,所以劉大哥你可以放心,我們將兒子給救出來之後就會回去鄉下了,反正我兒子以後也不能讀書了,這縣城我們估計也很少來了吧!”
聽到韓福厚這麽說,劉威的爹也放心了,只要自己的兒子以後能夠好好的那就行了,再說了,這銀子他們家也收了,這件事自然是可以過去了。
韓福厚將身上的銀票拿出來對著劉威爹說:“這是說好的五百兩銀子,你們看看何時去縣衙撤銷訴狀?”
劉威娘一看到銀票眼睛一下子就亮了,這麽多的銀子她可是從來都沒有見過啊,家裡在縣城就是吃顆白菜都要花錢,所以這花銷也很大,家裡的錢也一直都沒有攢起來。
現在看到這麽多的錢,這心裡怎麽能不激動呢?要是有了這些銀子,可以給女兒辦嫁妝,給兒子攢著將來進京趕考。
劉威爹看到自己媳婦的樣子,覺得很丟臉,暗中瞪了她一眼,雖然他們家是沒有銀子,可是也不能丟臉到這種地步,看到銀子就眼饞啊!
劉威爹裝作思考的樣子說:“既然你們已經來了,那我現在就去吧!這總不能讓你們白來一趟。”
韓福厚點點頭,“行,那我跟你一起去,等到你將訴狀撤銷我就將銀票給你,怎麽樣?”
劉威爹想了一下,點點頭,”可以。“
韓福厚站起來對著張氏說:“你就在這裡等著,我去跟大哥到縣衙接天華,到時候他肯定是要來這裡看病的,所以你就別跟著去了。”
張氏點點頭,知道兒子剛從大牢裡出來,她特意去街上買了一個火盆,就在醫館的門口放著,準備等到兒子一回來,先讓他跨火盆去去晦氣。
而且知道兒子在裡面被人給打了,她提前就準備好了熱水讓他洗澡,還去街上買了一隻燒雞,還有幾個饅頭。
這邊韓福厚跟劉威爹到了縣衙門口之後,劉威爹去裡面將訴狀給撤銷了,拿出來之後當著韓福厚的面將狀紙給撕毀了,韓福厚將銀票給了他。
兩人的交易也就完成了,韓福厚就趕緊的去了大牢那邊,因為訴狀撤銷了,所以大牢這邊也接到了消息,等韓福厚到大牢門口的時候,韓天華剛好從裡面出來。
一出來接觸到太陽和光明,他的眼睛一下子就紅了,能出來真是太好了,在裡面的日子真是太難熬了,簡直就不是人過的。
韓福厚看到兒子的樣子,眼睛也紅了,趕緊的上前,“天華。”
韓天華抬頭看著他,激動的說:“爹。”
韓福厚的眼淚出來了,這麽短短的幾天,兒子簡直就跟換了一個人一樣,看著一點兒都不像以前那個意氣風發的樣子了。
看到他這個樣子,韓福厚心疼的不行,“好,出來就好了,走,咱們趕緊去醫館,你娘還在那裡呢,現在肯定是急得不行了。”
韓天華點點頭,他身上還很痛,但是跟關在大牢裡相比,這一點兒痛完全是可以忽略不計的。
韓福厚看著兒子露在外面的皮膚上青紫的痕跡,趕緊的問:“你身上還有哪裡受傷了嗎?你哪裡不舒服?“
韓天華擺擺手,“爹,我沒事,這些傷就是一個皮肉傷,
只是被人打了而已,沒有什麽大的問題,抹些藥很快就可以好了。”韓福厚點點頭,“那行,咱們趕緊走吧!”
兩個人慢慢的走到了醫館,張氏已經在門口等著了,因為之前劉威爹回來了,她就知道自己的兒子應該可以出來了,所以就站在門口等著,只是一直不見兒子,她的心裡就急得不行了。
遠遠地看著男人和兒子過來了,她的心裡一下子就疼了,兒子要不是在自己男人身邊,她簡直都認不出來了。
兒子的衣服髒破的不行,頭髮也散亂的披著,手背和胳膊上都是青紫的傷痕,整個人頹廢的不行。
張氏忍不住了,趕緊的到了韓天華的跟前,還沒有說話眼淚就掉下來了,“天華,你真是受苦了。”
韓天華看著自己的娘,心裡也是很多的感觸,這次進去之後他才發覺能夠幫助自己的除了爹娘就沒有別人了,平時跟在他身邊的那些人更是早就不見蹤影了。
張氏拉著兒子的手,眼淚劈裡啪啦的往下掉,“天華,回來就好,回來就好。”
韓福厚趕緊開口說:“好了,趕緊的讓兒子進去醫館,讓大夫給他看看身上的傷吧!”
張氏點點頭,先將韓天華給拉到了自己準備好的火盆那邊,“趕緊的跨火盆去去晦氣。”
等到韓天華跨過了火盆,又趕緊的去醫館裡面,用柚子水洗了個澡,這也是習俗,用柚子皮煮水之後洗澡,也是去晦氣的一種辦法。
因為韓天華的身上有傷,所以韓福厚進去幫助兒子洗澡了,看到兒子身上的傷痕他的心裡也很難受,這些一看就是被人給打成這個樣子了。
好在沒有破皮,要不然會更加的難受,給兒子洗完澡,換好了衣服,張氏就趕緊的將之前韓天華穿的那身衣服給扔到了火盆裡燒了。
這也是為了能夠徹底的去掉晦氣和霉運,等到韓天華出來之後,韓福厚就趕緊的帶他去看大夫,不過韓天華身上的傷只是看著嚇人,其實不嚴重的。
大夫給開了一些藥,吩咐回家之後好好的養幾天,再按時抹藥就行了,張氏和韓福厚也終於放下心來。
看著時間已經不早了,張氏和韓福厚就趕緊的準備回去了,至於之前說的要韓天華去給劉威道歉,他們是完全的裝作不知道這回事。
而劉威這邊,他爹早就料到了,反正韓福厚和張氏已經過來了,也帶著東西,還給了五百兩銀子,所以他爹娘也就不計較韓天華沒有過來給劉威道歉了。
韓福厚是覺得自己兒子受委屈了,本來自己的兒子遭了這麽大的罪,劉威家還要了那麽多的錢,這心裡就有些不舒服了。
人就是這個樣子,在最危險的時候想的就是人能安全就可以,可是當危機接觸了,那剩下的就是想著這件事當中自己付出了什麽,想到最後就覺得自己委屈,覺得自己劃不來,覺得對方的要求過分。
就跟韓福厚一樣,但是韓天華在大牢裡,他就一門心思的想著只要將兒子救出來就可以了,因此對於劉威家的要求是都答應了。
可是在兒子出來之後,最大的危險沒有了,他看到了自己兒子受的苦,看到了自己家付出的東西,兒子的秀才名頭,還有以後都不能讀書,他們夫妻伏低做小,還有那五百兩銀子。
這些東西在他的心裡不停的放大,最後跟自己兒子打人一比,他的心裡就不平衡了。
自己兒子是打人了,可是那人只要休息一段時間就可以恢復正常,可是自己家付出的這些東西可是沒有拿回來的可能了,這心裡一下子就不舒服了。
所以也不帶著兒子去道歉了,而是直接的就回去了,張氏的心裡也很不舒服,看著自己兒子的樣子,她就覺得這件事他們家是吃虧了。
兩個人心裡都是這麽想的,自然也就不會再去理劉威家的人了,韓福厚去租了馬車,三個人坐上馬車就準備回去了,張氏將自己買的火盆也帶回去了。
還有剛才買的饅頭和燒雞都拿出來了,一家子才在馬車上吃午飯, 韓福厚和張氏吃著饅頭,將那隻燒雞給了韓天華。
韓天華的心裡難受,也不想要吃東西,雖然他很餓,可是看著自己爹娘吃乾饅頭,還給自己一隻燒雞,他的心裡就更加的難受了,將那隻燒雞分給了韓福厚和張氏。
看著他那個樣子,韓福厚就開口了,“天華,不要難受了,以後雖然不能讀書了,但是你識字啊,這可是一大好處,能夠給你找到一些比較輕松的活。”
張氏也點頭,“你爹說得對,再說了,咱們村裡你是頭一個考上秀才的,已經很了不起了,就算是你現在不是秀才了,可是你考上了呀!這就已經足夠大家羨慕的了。”
韓天華點點頭,“我知道了,爹娘,你們放心吧!我自己慢慢的也就想開了。”
韓福厚和張氏對視一眼,雖然他們的心裡也很難受,也很失望,可是兒子剛剛遭遇了這麽一場大難,他們再說什麽,不就是給他傷口上撒鹽嘛!
三個人一路沉默著回到了鎮子上,接下來的路他們是準備走回去的,因為馬車不到他們村子,要是想要去村裡的話,這錢就不少了。而張氏心疼兒子,就想著去坐牛車回去。
在鎮子上四處尋找牛車的時候,看到了韓福達他們,韓福厚趕緊的上前,“老三,你們現在回去嗎?”
韓福達看了他一眼點點頭,“嗯。”
韓福厚笑著說:“那太好了,我們也準備回去,你能不能捎我們回去?”
韓福厚看了一眼不遠處的韓天華和張氏點點頭,“行,我去那邊買些東西就回去,你們在這裡是稍微等一會兒。”
韓福厚點頭答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