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顏開始進入不吃不喝不睡的入定狀態,只不過,她從不會擺出入定的架勢,而是隨便一躺,便能入定。她的心在經過凡塵種種之後,又進階到一個新的高度。
昂哲不知胡顏深淺,卻知她已經不吃不喝很久,但是氣色卻一直不錯。
昂哲道:“你也不用擔心太多,隻管吃吃喝喝。大不了,買個丫頭伺候你出恭。”
胡顏連眼皮都懶得抬一下。
馬車裡,只能聽見車軲轆的滾動聲,離六合縣越來越遠。
突然一夜春風過,天地間都暖了起來。
乾枯了一冬的草下,冒出嫩綠色的芽,雖不明顯,但卻悄然改變著天地間的顏色。
胡顏雖不慰冷,卻終日窩在皮裘下,看似昏昏欲睡,實則在催動著第五顆內丹。若是常人,得一顆高手內丹都是福禍未知之事,而胡顏卻一口氣吃了六顆。為何說福禍未知?只因那內丹凝聚了高手多年修行的全部內力,哪裡是一般人能承受得住的厚重與浩瀚?若非胡顏體質特殊,且經常被虐得體無完膚,自我恢復能力強悍到令人咂舌,早就爆體而亡。六顆內丹,她竟在這麽短的時間內,吸收了四顆,且精神抖擻地活著,簡直令人難以想象,更加不敢置信。
她現在不但青春貌美,且容光煥發。皮膚不但散發著珍珠般的光澤,且有霧氣縈繞其上,好似仙子踏浪而來,一身仙氣縈繞,匯集天地靈氣,令人不敢直視。
昂哲最近火大,男人的衝動在蠢蠢欲動。美人越發令人驚豔,且就在眼前橫陳,他卻不能得償所願,實在是種煎熬。
他想下馬車透透氣,於是一掀簾子,跳下馬車,走在街道上,抬眼尋著妓院。
一位女子,地垂著頭,從胡同裡快步走出。她不時回頭張望,好似在擔心有人追她。
昂哲注意到了女子,女子卻沒注意到昂哲,於是一頭撞進了昂哲懷裡。對於美人投懷送抱,昂哲素來不拒絕。
女子撞痛了額頭,驚呼一聲,捂著額頭看向昂哲,這才發現被自己撞得人竟英俊不凡。女子雙頰一紅,快速地福了福身子,繞過昂哲,背著小包裹繼續快步而行。
沒走幾步,卻是被人攔住了去路。
五名惡奴堵住女子去路,其中一個管家模樣的人,皮笑肉不笑地到:“巧梅姑娘,你這麽急,是要去哪兒啊?”
女子一轉身,就要往回跑。
五個人嘩啦一下散開,圍住她。
巧梅臉色一白,磕巴道:“我…… 我去看看叔父。”
陳師爺嗤笑一聲,道:“人人都上趕子走門路,想求我們何大人將他們的姑娘送去參選大祭司,我們大人相中你了,你別給臉不要臉啊。嘖嘖……你連包裹都背上了,是要丟棄家中相依為命的老母?哎…… 巧梅呀,你好狠的心呐!”言罷,一把搶下巧梅的包裹,在手中掂量了兩下。
巧梅驚呼一聲,直接撲向自己的包裹,喊道:“還給我!”
陳師爺借機在巧梅的胸口一推,喝道:“抓起來!”
巧梅長得十分清秀,但那雙奶-子卻大的好似兩隻瓜。若不是何縣令相中了她,陳師爺不敢太過分,她早就成為陳師爺床上的玩物嘍。就這,陳師爺還惦記著,等何縣令玩膩歪了,他一定要把巧梅弄回家,玩幾天。
巧梅也是個潑辣的,在撕扯中雖然受辱,仍舊哭著喊道:“你們滾開!滾開!我不要參選大祭司!我不要當狗官的玩物!你們再敢過來,我就咬舌自盡!”
陳師爺冷笑一聲,道:“這事兒可由不得你!”向上一抱拳,“選大祭司是飛鴻殿的意思,那可是被天家允許的,你若不同意,就是造反!要誅九族!”淫笑著靠近巧梅,捏起她的下巴,色-情地摩擦著,“想想你娘吧。何大人是個知冷知熱的,待摸摸你的身子,就知道你有沒有資格去參選大祭司了。”
巧梅一張臉猶如死灰。在巧梅娘的勸說下,她跑了,卻沒跑掉。如今被抓,若她執意掙扎,真惹惱了何限量,被滅九族怎麽辦?雖然,她不知道九族都代表了什麽。
陳師爺見巧梅順從了,不屑地一笑,對家丁一招手,道:“帶走!”為什麽帶家丁出來,而不是衙役?因為這事兒,畢竟上不了台面,讓衙役做這事兒,屬實太過扎眼。旁人見此,多半以為是納妾之事,不會惹眾怒。
巧梅地垂著頭,被推嚷著前行。眼淚成串掉落,卻咬著下唇,不肯哭出聲。
因昂哲要溜達溜達,所以馬車走得很慢,落後昂哲五六步的位置,不遠不近地跟著。胡顏聽見外面的對話,緩緩睜開了眼睛,支起身子,十分不雅地將頭探出窗口,對巧梅喊道:“巧梅,過來!”
巧梅一愣,沒想到有人會喊自己。這條街是窮人住的地方,就算有人看見她被掠走,也因懼怕何縣令不敢替她出頭。乍一聽有人喊她名字,她還真的蒙了一下。舉目去看,竟然看見一位美到令人窒息的女子將整顆頭探出了窗口,看向自己。
動作滑稽,長相絕美,頭上雖無一物,卻氣勢懾人,一看便知不是普通百姓。
巧梅有些不敢相信, 用手指了指自己,問:“小姐叫我?”
胡顏點頭。
巧梅看向陳師爺,又看了看胡顏,咬了咬唇,突然撒腿跑向胡顏。她知道自己一定是瘋了,僅憑胡顏的一聲呼喚,就相信她能救自己。但是,這是她的希望,唯一的希望。
被人信任的感覺還是挺不錯的,胡顏眯眼笑了笑。
陳師爺在看見胡顏的一瞬間,才明白何為國色天香。半晌,他回過神,竟是狠狠抽了自己一巴掌,然後對一名奴從耳朵兩句,便帶著人撒腿追了上去。
陳師爺也算是個見過世面的,知道貴人的做派是什麽樣子。胡顏的馬車普通,趕車的車夫普通,唯一不普通的,只有胡顏一人。胡顏雖沒有佩戴任何首飾,但那容貌卻絕不是這小縣裡的庸脂俗粉能比的。陳師爺猜,胡顏應該是落難的大戶人家小姐,所以才敢自以為是地管這馬子事兒。他若是能拿下胡顏,送給何縣令,豈不是大功一件?一想到日後的飛黃騰達,陳師爺就興奮得直哆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