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顏與司韶兵分兩路。
胡顏穿著道袍,溜溜達達地走向縣衙。
路過繁華街道時,那種被人跟蹤的感覺再次襲來。
胡顏微微皺眉,卻裝作毫無察覺的樣子,在集市裡溜達起來。逛了一圈後,她突然折返回去,卻看見封雲起正捏著兩名白衣人的脖子,微微用力,那二人將頭一歪,竟道地不起,聲死不知。
胡顏本想將這二人拿下,拷問一番,但見封雲起在此,她轉頭便走。
封雲起望著胡顏的背影,眼中劃過悔恨的痕跡,卻並未攔下胡顏多做解釋。
解釋,需要說給願意聽的人。
現在胡顏,不但不想聽他解釋,更不想見他這個人。
胡顏沉著臉,走向縣衙。
離得老遠,便看見唐悠和曲南一在後院門口撕扯。
曲南一發絲凌亂,把著門框不肯出去。唐悠卷著袖子,攥著曲南一的手腕,使勁兒往外拉扯。
看那樣子,就像是女惡霸強搶民男似的。
胡顏的腳步微頓,笑容掛在臉上,直達心裡。每次見到唐悠,都這麽喜慶。能讓她心情變好的人不多,唐悠是其中一個。
曲南一一抬頭,看見了胡顏,給她使了個眼色,讓她走。雖然有些解釋,需要胡顏自己來說,但曲南一卻覺得,既然胡顏不知道怎麽開口,那就由他代替。他十分自信能夠清晰地表達明白,讓唐悠不會繼續誤會。
唐悠沒有看見胡顏,只顧著拉扯曲南一,道:“不行!你是我表哥,就得替我出頭!”
曲南一道:“別扯別扯,你得容我整理一下儀容。”
唐悠橫道:“不行!我一松手,你就跑沒影了。”
曲南一道:“這一次,我保證不跑。再者,你那事我做不了主,就算我去了,人家也不會給我面子。”
唐悠一用勁兒,將曲南一扯出大門,一邊扯著他往前走,一邊嚷嚷道:“胡顏是我妹子,你是我妹夫,你不能不管我!”一扭身,看見了胡顏。
四目相對,有著道不盡的想念和尷尬。
唐悠臉上的肉抖動了兩下,想笑,卻不知這個時候笑,對不對。
胡顏的眉眼彎彎,竟是直接對曲南一道:“唐悠說得對,你是她妹夫,怎能不管她?”
曲南一看向唐悠,道:“你要求之事,唯有一人能解決。正主已經在面前,你就松開我的手腕吧。”
唐悠的面頰微紅,松開手,眸光閃躲,又些不敢看胡顏。
胡顏靜靜而立,等著她開口。
半晌,唐悠鼓起臉,看向胡顏,忸怩了一會兒,突然開口道:“他們……他們對你做了那種事,本該千刀萬剮的,不過…… 不過當時那種情況,大家都身不由己。你……你也別怪罪他們。我…… 我……我想求你,救救他們。”
唐悠一口一個他們,雖沒指名道姓,但胡顏卻知道她說得是誰。別看唐悠總追著美男子跑,但在她心裡,關於男尊女卑這些想法,還是根深蒂固的。與成家兄弟之事,是她為了么九刻意為之,並不能怨誰,只能說是時局所迫。但在唐悠心中,還是覺得成家兄弟對不起她。
唐悠的善良,才是這世間最珍貴的瑰寶。
胡顏走向唐悠,突然伸出手,掐她的胖臉,問道:“怎麽救?你且說說,發生了何事?”
唐悠一把攥住胡顏的手,激動道:“你肯幫他們?”
胡顏笑道:“只要你肯,我就肯。”
唐悠興奮得臉都紅了,竟直接蹦起來,一把抱住胡顏,道:“我就知道,你最心善!”
胡顏感覺自己被一雙加厚的被子裹住,在春寒中別提多暖和。她唇角一勾,暗道:你還真不知道,我與心善有一定距離。不過,我願意讓你看見我難能可貴的善良。
胡顏拍了拍唐悠的後背,道:“說說吧,怎麽了?”
唐悠放開胡顏,卻猶豫起來,道:“妹子,我聽妹夫說……說你受傷了、武功廢了。”包子臉一皺,“不然,也不會著了那群紅蓮鱉孫的道兒!”胖手捏了捏胡顏的手,感動道,“你都這樣了,還要為我出頭。”吸了吸鼻子,眼圈紅了。
胡顏深深地望了曲南一一眼。這個男人,在她與成家兄弟之事發生後,想盡一切辦法維護她與唐悠之間的關系。曲南一對唐悠說得話,並不是實話,但卻是最善意的謊言。只因她在乎,所以他去做。曲南一回望著胡顏,滿目深情繾綣。
唐悠吸了吸鼻涕,看向曲南一,道:“還是妹夫陪我去吧。”
胡顏拍了拍唐悠的肩膀,道:“你妹夫是個戰五渣,動手的時候,他只有被打的份兒。”挽起袖子,咧嘴一笑,“武功這種東西,就像肥肉,多吃多練,總是有所增長的。再者,有些事,不動拳頭也能解決。我素來主張以德服人。”
唐悠,信了。
實則,胡顏說得也是實情。她那不太能拿出手的武功,在吞噬了六顆高手內丹後,已經吸收了四顆。她現在不知自己深淺,因無人和她對練。但是,想然結果不會令人失望。實話,這些內丹,若是被一般人吞掉,早就爆體而亡。哪怕是紅蓮尊主那個老妖孽,也受不住這樣強勁霸道的內丹。若她能受得住,早就一口氣吞下了,哪裡能便宜她?
待她突破瓶頸,全部吸收,自然是要…… 去尋假大祭祀!這一次,她要先出手!都說女人善變,此話確實有理。
盡管曲南一從不問他的娘親在哪兒,是否還活著,但是,她終究欠他一位娘親。無論曲歌是死是活,她都要找到她,將她還給曲南一。這是她欠他的。
唐悠自信滿滿, 攥住胡顏的手腕,揚聲道:“如此,咱就快走吧。”
胡顏被唐悠拉著前行,回頭看向曲南一,道:“你先回去吧。”
曲南一挽起袖子,露出兩條精裝的小手臂,道:“今天就讓你看看,本青天大老爺的拳頭有多硬!”快走兩步,來到胡顏身邊,用胳膊肘拱了拱胡顏的身體,柔聲道,“打架這種糙事,怎能讓娘子動手?”
胡顏笑眯眯地道:“好啊,那我就看看,你是如此大展拳腳的。”
曲南一神秘一笑,不語。
唐悠是有備而來,直接將二人請上了馬車。
馬車滾滾前行,竟是直奔豔山。
封雲起從拐角處走出,望著遠去的馬車,快步跟了上去。飛鴻殿的人已經潛入六合縣,其目的不言而喻。胡顏身處危險之中,卻仍舊如此淡定,不是有成算,便是要破罐破摔。無論胡顏是哪種打算,他都不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