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已經有了心裡準備,但是聽見對方這樣說之後,王曉松還是皺了皺眉頭:“真的是這樣啊。”
吳秀林點頭說道:“其實您想想就會知道。姚建銀可以提供證詞,但是法院在進行審理的過程中,不可能聽信吳秀林的一面之詞。
所謂證據,是要組成完整的證據鏈之後才能夠生效,姚建銀的證詞,只能算作是孤證,是不會被采信的。
而且退一萬步,我們單就田福高網絡黨羽,試圖控制三縣的環保系統這件事情來說,就算是找到了證據,證明田福高曾經屢次違反組織工作原則,違規調動。又能如何呢?
如果可以證明,在調動的過程中,那些被調動著,對田福高有利益輸送,我們告他一個賣官鬻爵的罪名倒還是可以的。
但是你剛才也說了,這些事情,那些被調動的人一分錢都沒花。田福高一分錢的好處都沒有得到。
那你要說田福高想要控制三縣環保系統牟利,那人家到目前為止,連一條為自己牟利的命令都沒有發出去過。事實上,你連田福高可以控制這些人的證據都沒有,對嗎?”
趙飛揚咬著牙:“那就這樣任憑他們瞎搞亂搞嗎?”
王曉松搖著頭:“吳檢察官,謝謝您對我們的指點,這件事情我心裡已經有數了。”
接下來,王曉松根本就不再聊這件事情,只是不斷的詢問一些聽上去可有可無,無關緊要的事情。
最終,吳秀林告辭,趙飛揚親自送吳秀林到走廊上,而王曉松索性就坐在椅子上沒有動。
等到趙飛揚回來的時候,一臉的焦急:“老大我說你是什麽情況啊?你是真不打算對付田福高了?”
王曉松搖頭:“田福高這個人當然要收拾,但是你剛才也聽了,你能告的了田福高嗎?”
趙飛揚一愣:“老大你這是什麽意思?難道真的就不管了?這可不像是你的做事風格啊。”
王曉松笑道:“我的做事風格怎麽樣,你難道不清楚?這件事情我當然不會善罷甘休,但是也不會輕易冒進。”
說道這裡,王曉松就將自己的理由說了一遍。
首先,吳秀林剛才已經說了,狀告田福高成功率微乎其微。其次,王曉松始終認為,這件事情,以田福高一人的能力是絕對做不到的。
別看他是組織部長,但是這麽頻繁的動作,他一個人做不來。而且他一個組織部長,以他的級別,布置這麽大的一個局,當這個局運轉起來的時候,他一個人也看不住。
所以,他背後肯定還有一個職務比他高的人,但是這個人,憑借這一點蛛絲馬跡,還抓不出來。
所以王曉松索性就決定,放長線,釣大魚。一方面不會打草驚蛇,另一方面嘛。
嘿嘿,今天田福高請自己吃了那麽一頓昂貴的料理,自己這樣也算是投桃報李。等到法庭上姚建銀沒有咬出田福高,到時候,田福高甚至還會以為王曉松已經被他成功拉攏腐蝕了。
這樣一來,自然而然的就會放松警惕,到時候,說不定就能找到更多的證據。
說完了之後,趙飛揚楞了一下:“好家夥,老大你現在怎麽也開始下大棋了?我服了。”
王曉松冷冷一笑:“不是我想陪他下大棋。他要是把手往別的地方伸,公安法院檢察院,誰都比我有資格,也更加有義務,有理由去對付他。還輪不到我管。
哼哼,但是這個混蛋居然把手伸進濱萊新區環保系統裡面來,那就怪不得我了。我能輕易放過他?笑話!”
說完之後,就聽見門口傳來一陣敲門聲,片刻之後就看見譚峰推門進來:“王主任您也在啊。趙局,王主任,姚建銀的案子有突破了。”
王曉松吃了一驚,自己剛剛定下一個既定方針,難不成又要改變不成?王曉松趕忙問道:“有什麽發現?趕緊說吧。”
譚峰點點頭:“是這樣的,姚建銀自從進來之後,神經一直很衰弱。這兩天不斷的疑神疑鬼,前一段時間有人探視過之後,就更加嚴重了。
他今天跟我們說,他手上有一份絕密指令,是關系到濱萊新區的將來的規劃的。我當時就隨便問問,但是等到我們按照他的交代,找到這份文件的時候,我發現這東西還真有點意思。”
“拿來給我們看看。”趙飛揚說道。
譚峰從公文包裡面掏出一疊文件,趙飛揚接過來,轉手遞給了王曉松:“老大你看。”
王曉松坐在沙發上, 將文件攤平放在茶幾上面,看了片刻之後,一顆心咚咚的跳著,頓時就想到了自己去環保部的時候,跟環保部專家組聊天的時候聊到的這件事情。
當時王曉松跟專家組進行座談,人家讓他談談工作中的感想,還有一些難處。王曉松就曾經抱怨過一件事情,那就是環保局的經費問題。
環保局的經費,絕大多數還是來自於上級財政撥款,少部分來自於社會捐贈。所以每次做事情的時候,王曉松都會為了錢的事情發愁。
但是當時專家組就曾經跟王曉松提過一個意見,那就是以環保來養環保。
當今世上,環保本身也可以進行商業化。這並不代表著,環保墮落成了牟利的工具,相反,這說明時代的進步,讓環保事業具備了自身造血功能。
王曉松作為一線的環保人員,對這一點是深有體會的。萬事都離不開錢,在進行環保的時候是要燒錢的。那用環保產業來養環保事業,有什麽問題。
而且環保部,從兩年前就已經放寬了政策,鼓勵各地開展環保產業,以環保產業,來增援環保事業。從政策方面,已經松開了緊箍咒。
所以,當時專家組甚至還口頭為王曉松只出了幾個發展環保產業的方向,王曉松一直記在心裡。但是沒想到,回來之後各種事業纏身,讓自己忙的不可開交,這件事情也就放下了。一直到現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