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次徐寧出事,西隆縣當地的公安局長陳中秋來了,自己這個新區環保局長來了,濱萊縣公安局長趙飛揚也來了!
偏偏徐寧自己的單位,川洋市局,到現在都沒來人!
王曉松站在山口上,看著前方幽暗的天空,頓時感覺到一陣冰涼刺骨,一顆心仿佛沉入了冷水之中一樣。
這絕對不是巧合,而是有人刻意為之。或許,已經有一股氣息,在川洋市局開始傳播。當徐寧開始調查汪書聲他們一乾人等的時候,他就已經被周圍那些務求‘明哲保身’的人們所孤立起來了。
王曉松深吸一口氣,感覺仿佛有一塊大石頭壓在自己胸口一樣,天是黑的,路是黑的,一切都是黑的。
車子將徐寧的遺體送回到了西隆縣,按照規定,徐寧的遺體將要在西隆縣接受屍檢,王曉松則帶著其他幾個人,一路跟隨回到了西隆縣境內。
然而,當車隊即將開到西隆縣縣城的時候,路口忽然之間出現了幾輛警車,上面警燈閃爍,當看見車隊靠近的時候,那兩輛警車上面下來了幾個人,對著這邊揮手,示意停車。
車隊停了下來,王曉松湊到車窗旁邊,這時候陳中秋回過頭說道:“王主任,這事兒您就別出面了,我們去看看。”
說完之後,陳中秋親自下車,看著對方的人就皺起了眉頭:“段副局長,是您?”
“沒錯,就是我。”對方說道。
王曉松也認出來,對面的這個人,是川洋市公安局的局長,段長亭。
“徐寧的遺體已經找到了?”段長亭問道。
陳中秋點了點頭,就聽見段長亭說道:“這樣吧,我們在前面開路,你們讓救護車跟著一起,把徐寧的遺體送回到市局法醫科,我們已經安排人對徐寧的遺體進行屍檢了。”
陳中秋楞了一下;“段局,您這麽說就是讓我為難了啊。徐寧的遺體的確是已經找到了,但是事發地點是在西隆縣境內。按照規定,這個案子是我們的案子,市局方面是不是就先不要插手了。”
“陳中秋,你現在是長本事了是吧。什麽你的案子我的案子,縣局歸市局領導,更何況徐寧是我們市局的人,他出了事情,這件事情當然歸市局管。”段長亭說道。
陳中秋皺了皺眉頭:“段局,您這麽說就是不見道理了。刑事案件屬地管轄的優先級別是最高的,這件事情發生在我西隆縣,我就有責任去調查。更何況現在車子已經快到西隆縣城了。
徐寧是因公去世,就算不追認為烈士,那好歹也是為了工作獻出生命,我們還是不要折騰他的遺體了吧。”
段長亭冷冷一笑:‘我要是說,徐寧的家屬已經同意放棄屍檢呢?’
“開什麽玩笑!徐寧死的不明不白,他家屬居然放棄屍檢!?”陳中秋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以為自己是聽錯了。
段長亭繼續冷笑著說道:“沒錯,我們已經跟徐寧的家屬聯系過了。徐寧的家屬告訴我們,最近一段時間,徐寧總是超負荷作業。所以他的身體很早之前就有問題了。
這次徐寧匆忙趕往西隆縣,之前已經將近兩天都沒合眼了,所以幾乎可以直接認定為疲勞駕駛引發的車禍。既然已經這樣,為什麽還要折騰我們同志的遺體,不能讓徐寧早日入土為安呢?”
聽見段長亭這樣說,陳中秋已經明白過來,對方到底是什麽意思了。搜救的時候,市局一個人都不來,現在人已經找到了就蹦出來搶屍體。這個姿態也太難看了。
跟趙飛揚比起來,陳中秋是一個相當老實持重的人,他原本打算跟對方好好說,但是聽見段長亭居然如此胡說八道,陳中秋頓時就怒了。
此時趙飛揚也有些忍不住了,直接就想要下車:“他媽的!段長亭算是什麽東西!用這種手段衝出來搶屍體,我他媽也算是什麽人都見識了!”
這時候,王曉松直接一皺眉頭:“幹什麽?你現在下去,之前我為了掩護你,而演的那些苦肉計不久全都白費了?你老老實實給我呆著,不準動!放心,陳局長看上去文質彬彬的,但是他也不是省油的燈。”
果然,這時候陳中秋抬起頭來,擠出一絲微笑:“段局,首先按照案件屬地原則,徐寧死在我西隆縣,那麽這件案子,肯定就是我們西隆縣公安局負責。
其次,這件案子我們認為有可疑,所以我們一定會調查清楚。按照規定,如果屬地公安部門認定死因存疑的話,那麽即便家屬反對,我們也可以進行強製屍檢。
第三,我提醒您一點,自從濱萊新區成為獨立的行政區劃之後,濱萊,西隆,東山三縣的公安局,就已經不再歸屬川洋市市局領導了。
這一點,在半年前省廳的公安部門領導關系調整通報上, 已經有了明確的指示。現在新區公安局尚在籌備之中,但不意味著,我們就必須要接受市局的領導。
所以您今天無權攔著我,麻煩您讓開。”
聽見陳中秋這樣說,段長亭咬著牙狠狠的瞪著陳中秋:“陳中秋,你是真傻還是假傻?你真是想要跟我們對抗到底是吧?”
“我只是想要履行我的工作職責,我不明白什麽叫做對抗。如果說對抗的話,段局你現在的行為,才是真正的在對抗法律和規定。我請您讓開一條路。”陳中秋接著說道。
段長亭臉色黑到了極點,但是他終究不敢真的跟陳中秋發生正面衝突。畢竟這一點是為官的大忌,更何況,這裡是人家西隆縣的地盤,真的要發生衝突,段長亭他們這點人,也佔不到便宜。
段長亭冷冷的笑著:“我明白了,陳局,你厲害。我算是服了你了,不過你放心,我肯定還會回來,到時候希望你陳局長不要後悔。”
段長亭說完,轉身就上車,怒氣衝衝的帶著車隊離開了現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