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曉峰的邏輯分析能力極強，他在無意中顯露出深厚功力的同時，立即因勢利導的觀察起車內三人的反應。現在他聽到包崖的問話聲，懸著的一顆心這才放了下來。

　他已經知道對方確實察覺到了他釋放出的殺氣，這說明這兩人確實具有內功功力，而現在又突然有些驚愕的發問，這表明了對方並不知道自己的底細。

　李曉峰趕緊看著包崖回答道:“我小時候曾經拜師學過幾年武術。唉，不過師父早就不在了，所以只是學了一些皮毛。呵呵呵，你們都在軍區保衛處任職，肯定是武功高手，我是沒法跟你們相比，讓你們見笑了。”

　此時萬林看到李曉峰在注意包崖和子生的反應，他趕緊岔開話題說道:“武功能強身健體，難怪看著你身體素質很好，習武確實是一個很好的愛好。以後你要是有時間，也教教我這個書生吧?”

　李曉峰臉上緊繃的肌肉已經松弛了下來，他神色輕松地地打量著萬林說道:“看你身體素質很不錯呀，上學的時候應該很喜歡運動。武術可不是好學的，習武最好是從小學，大了筋骨就硬了，很難在練出來。”

　“再說你現在研究工作這麽忙，哪有時間學武術呀?呵呵呵，你要是真想學武術，老包他們就是兩個現成的老師呀，我這點微末功夫還是免了吧。”

　萬林笑著點點頭，跟著問道:“對了，當時那個實驗事故後，你就沒找上級反映一下嗎?這種事情怎麽能讓你一個人承擔後果。如果是一項大的實驗，整個實驗過程要花費一筆巨額研究經費，這種人為因素導致的失敗，相關人員的責任確實很大。”

　李曉峰聽到萬林的問話，臉色又變得陰沉下來，可已經控制住了情緒，並沒有再出現剛才那種暴怒的神色。他眼神有些恍惚地說道:“唉，這件事情過去好多年了，現在提起來真是傷心呀！當時我確實向研究所的領導反映了這件事情，可我一個小小的實驗員人微言輕呀，根本就沒人聽我解釋。”

　他說著眼圈微微發紅，看著萬林說道:“最後研究所把所有責任都放到了我的頭上，給了我一個記大過處分，調離了研究崗位。從那時開始，我就告別了當一個科學家的夢想了。”

　他跟著歎息道:“唉，說起來也是我這人命不好，要是研究所早點歸部隊領導，這樣的事情也不會發生。現在余總領導著這個研究所，讓每一個人都充分發揮著自己的特長，研究成果也是一個接著一個。而我卻落到了現在這種地步，留在行政辦公室這種地方給各個課題組打打雜，想起來真是可悲！”

　這時李曉峰的話音十分低沉、緩慢，既像是對萬林說，又像是對自己發出的感歎，心情顯得十分低落。

　萬林靜靜地聽著他的講述，心中明白這可能是李曉峰真實的感歎。要是當時沒有發生這起突來的實驗事故，也許他還真不會走到現在這種地步。

　李曉峰說完，抬眼向車後的玻璃窗看了一眼，眼神中忽然湧上了一層淚光，他語調幽幽地說道:“完了，我這輩子真是完了！家裡還有老婆孩子呢，看來我只能辜負他們了！”

　萬林聽到這裡心中一動，突然反應到李曉峰已經做好了出逃的心理準備，不然他不會在現在如此動情的提到他的老婆和孩子！

　他心中暗道:看來剛才的話題，確實觸動了李曉峰心中最最敏感的神經，以至於他已經控制不住地說出了真心話。這麽看來，他還真不無法跟那些受過專業訓練的間諜相比，還沒有學會如何控制自己的情感。

　萬林心中想著，可嘴中卻安慰道:“別那麽灰心，人這一輩子不可能都是順風順水的，總會有一些波折，有些事情只能自己心胸開闊一些，鑽進牛角尖對自己不好。”

　李曉峰聽到萬林的勸解聲，他抬手使勁揉了揉自己的眼睛，聲音突然變得有些冰冷地說道:“是呀，人怎麽都是一輩子，這邊得不到的，只能從別的地方得到安慰，不然我非得窩囊死不可。算了，不提這件事情了，想起來真是窩囊呀，當時我連殺了那個教授的心都有！”

　萬林看著他的樣子，輕輕搖了搖頭說道:“放寬心吧，沒有什麽事情是過不去的。等我們出差回去，我見到余總的時候反映一下你的情況，看看能不能重新把你調到科研崗位，你看這樣好不好?”

　此時，萬林確實想在這最後的關頭拉李曉峰一把，如果他能在這最後關頭迷途知返，那不但是挽救了他本人，也是挽救了一個家庭呀，李曉峰到底是華夏人，而且還是一個有家室的人。

　李曉峰聽到萬林的話，忽然低頭沉默了下來。 他沉思片刻突然抬起腦袋看著萬林，眼神中閃現著感激的神色說道:“謝謝你！這麽多年，我的專業知識早就還給大學的老師了，已經無法在坐在實驗台前了。算了，過去發生的事情根本就無法彌補，我走到這一步已經認命了。”

　他說著，眼神中突然閃出一股瘋狂的神色，嘴中喃喃著說道:“跨一步海闊天空！我李曉峰不能這麽窩囊的活著了，我以後真要換一種新的活法了！”

　這時，萬林的目光緊緊盯著扭過身來的李曉峰，他已經看到，李曉峰在說話的同時，右手的幾根手指已經深深插進了副駕駛座位的靠背，他心中那種憤懣和決心雖然沒有完全表現在臉上，可已經透過手指傳到了椅背上。

　“唉！”萬林看到這裡心中發出了一聲長歎，他知道李曉峰已經下定了決心，準備繼續沿著間諜這條路走下去了！現在，已經無人能把他從這條背叛華夏的道路上拉回來，他確實走得太遠了，確實無法挽救！

　李曉峰自語完，突然扭回身看著開車的林子生說道:“麻煩您在前面的休息區停一下，我感覺肚子有些不舒服，這幾天不知道是怎麽回事?”“好的！”林子生立即答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