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當龍塵看到心魔之時，他的心猛地一沉，心魔的面容還是那個面容，但是此時的他，卻已經不是一身黑衣，而是一身白袍。

  白袍之上纖塵不染，龍塵一生從未穿過白袍，穿上白袍的心魔，看起來是那麽地聖潔，那麽地高貴。

  可是龍塵看到這一身白袍，心中卻生出了一絲恐懼，不知道為什麽，他有些害怕這一身白色。

  “我來了，你以為用乾坤鼎就能困住我？你太幼稚了。”心魔看著龍塵，冷冷地道。

  兩人的聲音一模一樣，說話的語氣，言談舉止都一模一樣，但是此時的二人，一黑一白，成了鮮明的對比，同時也產生了激烈的視覺衝突，仿佛兩個人已經是水火不容的存在。

  “我真是越來越瞧不起你了，當初你不敢正面與我對敵，用陰謀來算計我，從那一刻起，你就是一個側頭側尾的失敗者。

  從乾坤鼎出來後，我沒有報復你，而是選擇離開了你，我要去做一件更重要的事情。”白衣龍塵道。

  “更重要的事情？比奪回身體的掌控權更重要？”龍塵壓下心中的震驚，平靜地問道。

  “沒錯，自從你上次算計了我，我就知道，你已經沒有資格與我為敵了，掌控身體是遲早的事。”白衣龍塵冷冷地道。

  “你的目標是什麽？”龍塵沉聲問道。

  “我要毀滅這個令我討厭的世界。”白衣龍塵一字一句地道。

  白衣龍塵的每一個字，都帶著強大的信心，聽到他的聲音，龍塵腦海中竟然浮現出，天道覆滅，萬界崩塌，一切生靈灰飛煙滅的景象，仿佛他的話，就是一種預言。

  “為什麽要這麽做？”龍塵強壓著心中的憤怒問道。

  “為什麽？”

  白衣龍塵仰天大笑：“多麽可笑的問題啊，這個世界已經混亂成什麽樣子了？

  你走到哪裡，都如同喪家之犬一般被人針對，回首一生，你這輩子可曾過過一天安穩日子？
  你不光被人族針對，被各界生靈針對，走到哪裡，到處都是敵人，就連老天都要覆滅你。

  上天入地，你根本無路可逃，你慫到什麽地步了？你連覆滅天地的勇氣都沒有了，你有什麽資格掌控這具身體？你有什麽資格自稱是龍塵？

  我說過，我才是真正的龍塵，而你不過是別人植入我體內的封印和枷鎖，你的幼稚和愚蠢，阻礙了我的前行之路。

  不過，沒關系，我很快就可以掌控這具身體了，當時候，當封印解除之時，你將永遠陷入黑暗，而我將會以摧枯拉朽之勢，毀滅這個令人討厭的世界。”

  白衣龍塵聲音冰冷，一字一句帶著無盡的仇恨，更帶著血淋淋的殺意，他意志堅如磐石，似乎這個世界上，沒有人可以改變他的想法。

  “我不會讓你如願的，雖然我也討厭這個世界，但是這個世界上，也有我留戀的東西，我的目標是改變世界，而不是毀滅世界。”龍塵一字一句地道。

  很顯然，白衣龍塵的想法，與龍塵完全不同，這是龍塵第一次與心魔認真交流，而這第一次交流，意見分歧是巨大的，甚至是水火不容的。

  “阻止我？”

  白衣龍塵嘴角浮現出一抹嘲諷之色：“你如今被各大勢力針對，被無數強者視為挑戰的對象，被天道視為罪不可赦的囚徒，人活到如此狼狽的模樣，也是沒誰了。

  你混得如此窩囊，如此狼狽，還想阻止我？你自己想一想，這是不是天大的笑話？”

  不等龍塵回答，白衣龍塵繼續道：

  “難道你沒有發現麽？你根本就不是龍塵而我才是？”

  “哦？”龍塵一愣。

  “你如果是龍塵，你就會遵循生命的本能，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為什麽別人可以作惡，你卻不可以？為什麽別人可以趕盡殺絕，而你不行？

  為什麽挑釁你的人，那麽多人對你心存殺意，你卻沒有將他們全部覆滅？
  你覺得那是你的仁慈？那是你的智慧？那是你對生命的感恩與敬畏？
  錯了，地不長無名之草，天不生無用之人，每一個人，都有權力去過自己想要的生活，任何人，甚至是老天都不能乾預。

  而最愚蠢的是，全世界都在為難你，而你自己卻也在為難自己，你說，你是真正的龍塵麽？”白衣龍塵看著龍塵，質問道。

  龍塵沉默了，雖然他明知道心魔的話語，一定會攻擊他內心最軟弱的地方，但是龍塵不得不承認，心魔的話無懈可擊。

  白衣龍塵的話沒錯，他一直在壓抑自己，因為他不知道為什麽，他害怕放縱自己。

  正如白衣龍塵所說，整個世界都在為難他，而他的克制，又何嘗不是自己在為難自己？

  “在九天門外，你想立威，卻又下不了狠手，你明明知道，婦人之仁，只會換來更多的傷害，但是你依舊在不停違背生命本能。

  你知道你饒過性命的人，當有一天你落魄之時，他們絕對不會繞過你。

  你知道暴力血腥的手段，可以讓更多的人忌憚，而給自己爭取更多的喘息時間。

  你知道殺死更多的天驕，就會獲得更多的天道果，能將自己的利益最大化。

  你還知道很多很多，可是，你還是在錯誤的路上，一往無前地行進，你不是心魔，你是什麽？”白衣龍塵問道。

  龍塵啞口無言，沉默了許久，點點頭道：
  “你這個問題問的很深刻，我以前也想過這個問題，但是一直沒有找到答案。

  但是你就此說我是心魔，我不承認，相比所謂的答案，我更願意相信我的直覺。”

  “直覺？你有什麽直覺？”白衣龍塵反問道。

  “當我跟我的紅顏知己，熱血兄弟們在一起時，我就覺得我的路沒有錯，路，不光是我的，也是他們的。

  無數人懷揣夢想，心向光明，我不能因為我走了我的路，而堵死別人的路。”龍塵道。

  “光明？這個世界早已烏雲遮天，連天道都不再公平，哪裡還有光明？”白衣龍塵忽然怒道，似乎龍塵的這句話，一下子激怒了他。

  “光明，不在這個世界上，而是在你我心中。”龍塵看著心魔道。

  “簡直是天大的笑話，這個世界上，還有比人心更黑暗的地方嗎？”白衣龍塵怒極反笑。

  “有沒有我不知道，但是我知道，我的心中始終有著光明，那份光明，就來自我要守護的東西。

  因為只要有他們在，哪怕我跌進黑暗深淵，我也從來不會放棄希望，哪怕我深處絕境，我依舊相信奇跡終會來臨。”龍塵道。

  “那就讓我看看，你的奇跡從哪裡出現，你準備好了麽？”

  白衣龍塵冷哼一聲，狂暴的氣息輻射開來，這一戰，最終還是不能免除。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