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墨澤打了個響指,向著沐染霜豎起大拇指,誇道:“沐神醫秀外慧中,一猜就準。”
他的甜言蜜語和調侃戲弄都像是六月的暴雨,說來就來,沐染霜已經能夠做到無視這人的滿口荒唐。
“這個是好辦法,”沐染霜說道:“這東西我收下了,這次多謝你。”
凌墨澤嫌棄地盯著茶碗,說道:“你要是真心想謝我,就拿一壺酒來,本王受夠這寡淡的茶水了。”
看在蠱蟲的份上,這一次沐染霜沒針鋒相對,而是取來了一個壇子,一打開,滿屋子都是清冽的酒香。
“這是我自己釀造的,不嫌棄就喝這個吧。”沐染霜平日裡不愛喝酒,要是突然去廚房拿酒水,她擔心被人懷疑。
這種意料之外的事情,能夠避免,就盡量避免,她又不是閑著沒事乾。
至於眼前這一壇,是她自己釀造的,為的是便於平時清洗用過的醫學器械。
沐染霜不為人察覺地勾起唇角,這是藥用的酒,自然純度極高,平常人只要一杯,能倒下宿醉一天。而這一點,她是不會好心地提醒凌墨澤的。
“好酒!”凌墨澤一口喝乾碗裡的白酒,酒香在屋子四下飄散:“沐神醫好技術,我自問對酒頗有了解,喝過的美酒也不勝其數,這樣特別的,還是第一次。”
沐染霜慢悠悠地坐下來吃菜,餓了半天,被兩個白癡耽擱了大半天,她快要餓死了。
“王爺要是喜歡,就多喝點,喝光了我這裡還有,不必客氣。”她默默地看著凌墨澤大口地灌下去,想到之後他爛醉如泥,毫無形象的模樣,頓時心情好了不少。
不過讓她失望的是,凌墨澤的酒量深不可測,沐染霜眼睜睜看著一個壇子變成空壇子,而凌墨澤還能站起來告辭,
沐染霜看著他輕松地躍上樹梢,縱躍之間,幾個閃身句消失在她的視野之中。
為什麽?他看起來好像一點也沒受到影響。
難道是酒水出了問題?沐染霜捧起酒壇子,讓最後幾滴酒液流進口中。一入口,這酒特有的清冽在嘴裡衝散開來,喉嚨裡卻滋生出一點甘美,引誘著人喝下第二口。
一開始並不會有太大的衝勁,也沒有醇厚之感,就像是普通的白酒,只不過好喝一點。然而瞬息之間,就會被強烈的酒氣熏染,昏睡過去。
酒沒問題,這麽說是凌墨澤的酒量驚人了。
沐染霜稍微驚訝了一下,就把這事丟到了腦後,專心的開始吃飯。
這天晚上,沐染霜一直保持著清醒。根據凌墨澤告訴她的信息,仰阿莎會在今晚深夜來探查。
果然,子時十分,窗外一聲輕響,之後,一個蒙面黑衣人從窗外跳了進來。
沐染霜打量過去,這人身材玲瓏有致,明顯是女人的身軀,心中有了底。
反倒是黑衣人看到她,像是十分驚訝,小聲驚叫道:“怎麽是你!”
那人伸手取下面巾,不出所料,就是仰阿莎。
“是我又如何,不是又如何?”沐染霜輕笑道:“那日我專程去見姑娘,卻無緣得見,今日你倒是自己送上門來了,真是惡趣味。”
仰阿莎昂起下巴,不屑地道:“你以為你是誰,難道說你想見一個人,那個人就必須乖乖等著你了?不要太看得起自己了,中原人只會說大話!”
她顯然對沐染霜並無好感,壓低聲音,向沐染霜伸出手:“母蠱交出來,我可以饒你一命!”
沐染霜不禁為她的天真感到好笑了:“要是我不交呢?你的命是不是就沒了?”
把柄捏在敵人手裡,還能這般囂張的,只有初出茅廬的小兔崽子們。
仰阿莎的強勢像是被戳了一個洞,很快偃旗息鼓,有些不知所措。她眼神裡帶著慌亂,嘴裡還在逞強,說道:“大聲道:“你想怎麽樣?狡猾的蕭國人!”
沐染霜微笑道:“我勸你說話的聲音最好輕一點,夜裡傳得遠,驚動了人,我可保不了你。”
仰阿莎眼瞳一縮,下意識地壓低了聲音,狠狠地瞪著她:“你可以說出你的要求,我會辦到。然後你要解開我的蠱,我們說好的。”
“那是自然,就算你要留下來,我們家也不會收一個連話都說不清楚的傻丫頭。”沐染霜一眼看穿對方的虛張聲勢,結合之前偷窺到的信息來看,這個仰阿莎還很嫩,是個新手。
這對之後的盤問有利。
在估計了雙方的實力之後,沐染霜覺得自已完勝:“我並不是為了害你才對你做了這種事,實在是情不得已。請仰阿莎姑娘來,只是想問幾個問題,還望姑娘能如實回答。”
“什麽問題?”沐染霜問道,面上神情還算自然,身體卻有些細微的緊繃,那時她在緊張所致。
沐染霜豎起一根手指,說道:“一,你背後的人是誰,你是在幫誰做事?”
這個神秘人絕對是一個大麻煩,如果之後,那人一直與自己作對,那她的復仇計劃將會受到巨大的阻礙。
然而她的這份希冀很快就被扔在了地上。
“我不知道。”仰阿莎有些喪氣地回答:“我只見到一個人,那是我的接頭人,主人給我的命令,都是由他來傳達的,其他人,沒見過,不知道。”
沐染霜心裡的危機感加重了,這個組織比她想象中的還要謹慎,只要這次很難在這個女子身上得到重要的線索了。
“那你見到的這個接頭人,長得什麽樣?”沐染霜退而求其次,有點收獲總比沒有的好。
不料,仰阿莎搖了搖頭說道:“他每次來,都帶著人皮面具,我沒有看見過他的臉。”
如此謹慎,倒是讓沐染霜有些為難。這一問三不知的,費盡心力將她弄來就像是白費了力氣。
仰阿莎見沐染霜沒有說話,有些著急,說道:“我沒有說謊,以神的名義起誓,我說的都是真的!”
她像是怕沐染霜不信,不給她母蠱,有點擔憂。
沐染霜點點頭,說道:“我相信你的話,你放心,我會安全送你回去。但是你需要幫我做件事。”
她笑了笑,說道:“我希望你能和我合作,成為我的臥底,隨時向我匯報。”
話音未落。仰阿莎就劇烈的反對:“你要我背叛主子?不可能。你別妄想了!”
沐染霜微笑道:“你沒有選擇的權力,要是你對我來說一點用也沒有,那我又何必留著你,給自己留條退路。”
“你在威脅我?”仰阿莎小聲地尖叫道:“你不會得逞的!”
沐染霜只是盯著仰阿莎微笑,一直到後者在她的視線裡閉嘴。
“姑娘,我想你弄錯了形勢,我這並不是在與你商量,而是命令。”沐染霜伸手指了指仰阿莎的身體:“你別忘了,你身體裡被下了毒,想要活命,就得乖乖地聽從我的話。”
不然的話,沐染霜做了個手勢,慢慢握緊了拳頭,在仰阿莎面前發生清脆的哢哢聲。
“需要我提醒你一下這蠱蟲的作用嗎?”沐染霜直視著仰阿莎:“不過我想,你應該比我更加清楚。”
像是想到了蠱蟲發作的恐怖的場景,仰阿莎的身體抖了一下,雖然細微,但是還是能感受得到。
沐染霜好整以暇地等著,她有把握這個女人撐不了多久,就會主動來求她。
“今天也不早了,不適合做決定。”沐染霜說道:“這事的確是大事,你一下子不能決定,我可以理解。我可以給你時間,三天。你可以考慮好了再來答覆。”
只在子母蠱還在,仰阿莎就逃不出她的手掌心。
仰阿莎神情恍惚,顯然還在不斷地糾結。一邊是尊敬的主人,一邊是自己的小命,孰輕孰重,在天平上搖擺不定。
沐染霜趁熱打鐵,說道:“只要你願意替我做事,我不會虧待你的。但你要是敵人,我有的是辦法讓你生不如死。”
這些話都是沐染霜帶著笑意在說, 卻讓仰阿莎整個後背都被冷汗浸透。
仰阿莎回去了,照著之前的路,翻牆爬了出去,沐染霜卻還在屋子裡輾轉反側。
線索什麽都沒有,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進行下一步。
沐染霜能確定的,就是蕭絕痕和沐染媚與這件事一定有關聯。甚至在一開始,她還猜測這背後的神秘人就是蕭絕痕或者沐染媚。
如今看來,卻似乎又不是那麽一回事。
敵人無緣無故增加了。
沐染霜回想著前世,那時候並沒有出現這樣的事情,如今卻橫生波折,這都是因為她重生的關系嗎?
因為她不合常理地出現在原本不該存在的地方,所以一切都開始往不同的方向發展。
沐染霜百思不得其解,這一晚幾乎沒怎麽睡,睜著眼睛到了天亮。
第二天一早,緣豆進來服侍沐染霜梳洗,看到她眼睛上掛著兩個大黑眼圈,不由得吃了一驚:“大小姐,你怎麽累成這樣,你這樣還怎麽去宮宴?”
“宮宴?”沐染霜問道:“什麽宮宴,我沒有聽說。”
緣豆一邊手腳利索地替她梳好了頭髮,一邊解釋道:“剛剛宮裡有人來傳旨意,老夫人在大廳陪著,讓奴婢先來通知大小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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