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染霜知道,凌墨澤的耳朵出血絕對不只是單純的出血這麽簡單,一定是哪裡還有問題,她想到了一點,她輕輕湊到凌墨澤的耳邊,用氣息說了一句話,然後再看凌墨澤,發現凌墨澤沒有絲毫反應。
這個發現對沐染霜來說簡直如同晴天霹靂,她不願意相信這個事實,再次湊到凌墨澤的耳邊,輕聲說了一句,凌墨澤自己也知道了,他知道沐染霜不只是簡單的在自己耳邊說一句,而是在測試什麽。
凌墨澤抓住了沐染霜的手,像是在安慰她,又像是安慰自己,“沒事,別多想。”
“怎麽可能沒事?都這樣了,你還告訴我你沒事?”沐染霜心裡慌得很,方才她測試了兩次,可是她說的話,凌墨澤一次都沒有聽到,幾乎已經是確定了這個事實。
沐染霜雖然嘴中是在責備凌墨澤,可是心中卻是在自責,她在怪她自己,若不是她一點兒用也沒有用,凌墨澤也不至於為了保護自己付出這麽多,甚至如今一隻耳朵失聰了,他還來安慰自己。
沐染霜冷靜下來,仔細想了想,她不明白的是,為什麽大家都受了蠱蟲的影響,可是那些暈過去的侍衛都是好好的,卻唯獨凌墨澤的耳朵失聰了?
豆女卻似乎已經猜到了緣由,她已經從沐染霜的舉動判斷出了凌墨澤的情況,她小步走到沐染霜的身邊,問她:“可是內力震傷的?”
豆女這麽一提,沐染霜這才想起,先前那蠱蟲飛入了凌墨澤的耳中,凌墨澤為了趕走那蠱蟲,便用足了內力將蟲子震出來,雖然那蟲子是震出來了,可是卻也因此傷了聽力。
沐染霜搖了搖頭,她和凌墨澤都沒有想到,拜月雖然用了蠱蟲,卻沒有傷害他們的意思,看樣子,真的如他所說,他只是想留下自己成為那國教的教主。
只是這樣的行為本就是不合理的,即算他沒有痛下毒手,可這一切始終因他而起,沐染霜做不到原諒他。
沐染霜對豆女道:“想必就是因為這個緣故,你可有好的法子?”
不管今時今日失聰的人是誰,沐染霜都會拚盡全力去救,更何況如今失聰的人是凌墨澤,沐染霜自然是沒有絲毫的猶豫。
豆女面露難色,方才見了凌墨澤耳中出血,她便深知此事恐怕是沒有回旋的余地了,她看向沐染霜,正準備開口勸她,可是一想到她在面對凌墨澤的事情上的反應,便生生將想說的話咽了下去,“我先去找點草藥來敷傷口。”
沐染霜一直盯著豆女瞧,如何沒瞧見她方才那一番掙扎?可是即算是沒有一丁點兒的可能,她也絕不能坐視不管,她必須呀做些什麽,說不定,奇跡就真的發生了呢?
沐染霜將自己隨身攜帶的針袋拿了出來,準備給凌墨澤進行針灸。凌墨澤眼看著沐染霜將針取出,便問她:“你這是要做什麽?”
“給你針灸。”關於凌墨澤失聰的這件事,沐染霜不願意捅破這層窗戶紙,她的心中,始終還是抗拒接受這個事實的。
其實凌墨澤早就發現了,只是為了不讓沐染霜為自己擔心,他一直假裝什麽事都沒有,卻沒想到,耳朵居然還出了血,終究還是因為他使用內力時沒有控制力度。
“不用了,拜月他們暫時沒有追了,可是他決定要做的事情,是絕對不會放棄的,只要我們還在南疆境內,他便要想辦法將你留下,當務之急,是想辦法趕緊將你送出南疆,只要你入了蕭國境內,他便不敢再動你。”凌墨澤滿心裡想的,就是如何保住沐染霜。
不需要問沐染霜,凌墨澤也知道沐染霜不願意留在南疆,她曾經說過,要一生一世和自己在一起,哪怕是為著這句承諾,他也得保住沐染霜。
沐染霜不答應,她將凌墨澤攀上來的手甩開,嚴肅的看著凌墨澤,一字一句地說:“坐好,我給你針灸。”
“霜兒!”凌墨澤也很少看見沐染霜這樣強硬的態度,他知道沐染霜是關心自己,可是如今他的耳朵並不是重中之重。
“不完成我要做的事情,我一步也不會離開。”沐染霜態度堅決得很,大部分的侍衛都收拾得差不多了,大家自然也不會同凌墨澤和沐染霜留在一處,便紛紛四散開來。
豆女就近找到了草藥,再加上她隨身攜帶的小藥盒內的一些藥,一同敷在了凌墨澤的耳朵上。
凌墨澤只能向沐染霜妥協,他只能暫時先依著沐染霜,希望她能盡快治好自己的耳朵,亦或者是趁早放棄。
沐染霜先是給凌墨澤進行了針灸,等過了一陣時間,再去嘗試,發現仍是徒勞,爾後沐染霜又嘗試了許多方法,可是沒有一樣能行得通。
等試完了最後一個辦法,沐染霜已然山窮水盡,她知道,再多的辦法,都是徒勞了,若是當時發現,及時救治,或許還能有一線希望,可是如今拖了這麽長的時間,根本就沒有挽回的余地了。
沐染霜絕望的低下了頭,等淚水落下來的時候,她用雙手捂住了臉,痛哭了起來,雖然沒有發出一點聲音,但是沐染霜的一顆心疼得就像是被人生生掏出。
凌墨澤見沐染霜放棄了,當即伸出手去,將她摟入了懷中,輕聲安慰道:“沒事的,這不是還有另一側的耳朵嗎?大不了往後就用另外一個耳朵聽好了,只要你平安無事,付出再大的代價都無妨。”
聽了凌墨澤安慰的話,沐染霜愈發的想哭,她心中暗暗的想起了拜月,若不是拜月,他們兩人也無需有這麽多的坎坷。
若不是因為拜月給自己下了啞毒,還威脅凌墨澤,他們兩人也不必來到南疆,自然也就不會落入拜月的陷阱之中了,這一切的一切,拜月才是*,沐染霜暗自在心底裡發誓,若有一日拜月落到了她的手中,她絕不會輕易放過拜月!
那些隨從的侍衛雖然沒有當面聽見,可是隱隱約約也猜到了這其中的緣由,凌墨澤自然沒放過這個細節,當即將侍衛們召集到一起,吩咐道:“本王耳朵失聰一事,在這開始,在這結束,若是除卻了此時的人,還有多余的一人知道,本王,絕不會放過!”
“是!”這些個侍衛都是誓死跟隨凌墨澤的,即算是凌墨澤不這般叮囑,他們也會守口如瓶。
耳朵失聰對凌墨澤來說,無疑是軟肋,對於想要對付凌墨澤的人來說,就等同於有了進攻的武器,這件事情,一旦傳出去,對凌墨澤來說,就是*裸的威脅。
等沐染霜收拾好自己的東西,然後給凌墨澤的耳朵上的藥撤下,一行人便再次出發,出了南疆的境內,入了蕭國的境內,卻還是在境外,一群人沒敢進城。
路上為了不讓人發現,凌墨澤和沐染霜讓手底下的人分成了幾撥四散開來,也是為了不讓別人產生懷疑。
可是眼看著馬上就要進城了,沐染霜便看到進城的地方查得極為嚴格,隊伍的進度緩慢,沐染霜便讓豆女混入前邊的隊伍,上前去瞧瞧,看看到底是在檢查什麽,查得這般嚴格。
等豆女回來的時候,入城的隊伍仍然沒有動彈,豆女瞧見了以後,便即刻跑了回來,將沐染霜和凌墨澤拉到了一旁,輕聲說:“那些官員都被換下了,手中拿著的王爺和王妃的畫像,正一個個查。”
沐染霜聽了,心中大叫“不好”,她看向凌墨澤,卻發現凌墨澤也看著自己,看樣子,兩人是想到一起去了。
沐染霜很快便做出了決定,她說:“這隊咱們不能排了,但是也不能就這麽走掉。”
為了不讓人懷疑,沐染霜拍了怕前邊大哥的肩膀,問他:“大哥,這隊怎的一動不動?”
被沐染霜拍肩膀的大哥答道:“說是朝廷在查什麽人,一個都不能放過,這不要查的人還挺多,一個個的查。”
沐染霜聽了,沉著臉,道:“那這不是天亮了還進不去!”
“可不是嗎?不少人大晚上的就宿在這兒,等城門一開再繼續排!”這大哥也不是誇張,這一陣子,還真的有人這樣做,畢竟這附近的客棧要價高,窮苦百姓住不起,便只能在城門外將就一晚,等進了城就有地方休息了。
沐染霜聽了, 對豆女說:“既然如此,那咱們今日不等了,不如明日來早些。”
豆女當即應下了沐染霜的話,稍稍將聲音提高些,“那咱們便先走吧。”
豆女這話也是在給那些分散開的侍衛們提醒,讓他們想辦法撤退。
沐染霜帶著凌墨澤和豆女離開了城門,等走出眾人的目光,她當即帶著兩人拐進了小巷內,那畫像雖然她不曾看見,但是既然要抓她,畫像必定與本人差不到哪兒去,也不知道那大哥方才是否注意到了自己的容貌,不過想來,他今日是入不了城門了。
好在這附近有客棧,沐染霜一行人找了個客棧住下,好在這客棧處在邊境上,既不歸屬南疆,也不歸屬蕭國,自由瀟灑得很。
等安頓下來以後,沐染霜便同凌墨澤商量接下來的對策,她說:“你傷勢還未愈,不能動。”
“你也不行。”凌墨澤見沐染霜先入為主,也不服輸,當即出聲阻止沐染霜的計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