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染霜跟著皇后學了好幾日,最近發生的這一切,讓她倍感壓力,仿佛她剛剛才從雲溪谷趕回來,如今卻馬上就要成為蕭國的皇后了。
皇后知道沐染霜有壓力,見她學習也不能全身心的投入其中,便索性沒再訓練,而是拉著她在椅子上坐了下來。
皇后問:“在想什麽事情呢?”
沐染霜支支吾吾的,不知道該如何作答,皇后接著問:“是因為覺得有壓力?”
從沐染霜臉上的表情,皇后便知道,自己是猜中了,回想起當初自己初登後位的時候,也是這般慌亂無措,可時間長了,不是也適應這個位置了嗎?
“不要擔心,待登基儀式完成,我便會去太子的封地,這后宮之中,你說了算,無需害怕,所有的事情,都是從無到有,經驗也是,誰也不可能一開始就會,都是慢慢學習的,所以,別緊張。再者,你還有澤兒在背後為你撐腰呢。”皇*住了沐染霜的手,語重心長地寬慰她。
沐染霜仍舊是擔憂得緊,她試探著問皇后:“母后,兒臣的心事,能同您講嗎?”
“自然可以。”皇后毫不猶豫的便答應了,她之所以拉著沐染霜坐下,也是因為想讓沐染霜敞開心扉,安心學習。
“母后,我擔憂的,是我自己,我父母早早離世,如今只剩下祖母,沐府也是形同虛設,沒有強大母家勢力,唯獨我一個人,根本給不了他任何的幫助,這後位,我當真不知道能不能坐穩。”沐染霜沮喪地答道。
皇后聽了沐染霜的話,皺起眉頭,“若是想要借助你母家的力量,他這皇帝的位置不是白坐了?你放心,只要有澤兒在,你這位置必定能坐穩定,這皇位,是我們逼他坐上去的,他之所以猶豫,是因為你,若是你不能伴在他身側,他是必定不能答應的。”
皇后的話,讓沐染霜豁然開朗,一瞬間,她便能將心頭那塊大石頭給放下了,接下來便是幾天緊張的訓練。
沐老夫人得知沐染霜即將榮登後位,便強撐著身子,想入宮來見沐染霜一面,沐染霜得知,立即讓下人安排。
隨沐老夫人一道來的,自然有沐夕月,兩人見了沐染霜,正要行禮,被沐染霜一把扶住了,她略帶責備地道:“咱們可都是一家人啊,怎的這般見外?”
“霜兒啊,我也是沒想到,你居然有一日會登上這後位,當初原本以為你嫁給一個異性王爺,便能逃離皇宮的束縛,卻沒想到……”祖母雖然從來沒在這皇宮中待過,但她終究能夠明白,這裡邊的苦,也正因為如此,她不想看到自己的孫女兒去受苦。
沐染霜也不知道該如何回答沐老夫人的話,或許,當真是應了那句話,造化弄人。
“霜兒,先前你說過,讓你的第一個孩子姓沐,可如今恐怕是行不通了,此事也暫時放一放吧,切莫過於匆忙了。”沐老夫人想到這件事,也叮囑沐染霜並不要輕舉妄動。
沐染霜點了點頭,她看了一眼沐老夫人身旁的沐夕月,思慮了一陣,讓兩人等了自己一會兒,自己進屋內取了東西來,待回來的時候,她的手上拿著一個書本樣的東西。
等走到沐夕月的身邊,沐染霜便將那書本樣的東西交到了沐夕月的手中,沐夕月低下頭一瞧,發現是《沐家醫典》!
沐夕月抬起頭,驚訝地看向沐染霜,不明白她這是什麽意思。
沐染霜對上沐夕月的眸子,輕聲道:“這是爹爹留下的《沐家醫典》,我想你一定聽過,你如今已經過繼到了大房,便是大房的人,這本書,我便交到你手上了,若是有任何不懂,可隨時來問我。”
“多謝姐姐!”沐夕月感動至極,她萬萬沒想到,沐染霜居然會放心的將《沐家醫典》交到她的手上,甚至還願意指點她!
禮部那邊急急忙忙的開始準備,沐染霜白日到皇后那兒學習,夜裡便回到殿內,她原本打算趁著夜裡同凌墨澤提一提孩子的事情,可是見凌墨澤滿臉的疲憊,她也不忍心再提起這樣的事情讓他操心了,便決定放到一邊。
這一次凌墨澤即位的請柬,不少鄰國以及部落都接到了,因為時間緊,他們二話不說,簡單的收拾了一番,帶上了貴重的禮品,便往蕭國趕去。
陸陸續續來了不少賓客,宮裡的儀式也都準備得差不多了,即位的時間也一日一日地近了。
沐染霜那一身衣裳改了不下三次,將她勒得緊緊的,才算是達到了效果,皇后才拍板定下。
等到了登基大典這一日,京城中分外的熱鬧,處處張燈結彩,比過年了還要熱鬧,宮中更是熱鬧得不行,處處都是歡聲笑語。
凌墨澤和沐染霜穿戴完畢,吉時也到了,先是凌墨澤一人朝著殿上走去,待宣讀遺詔的大臣讀完,凌墨澤便踏著*的奏樂走上殿中。
等凌墨澤走到殿上,轉過身,底下的人紛紛朝拜,口中齊刷刷地喊著:“參見吾皇,五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緊接著,便是沐染霜的封後儀式,待宣召完畢,沐染霜也踏著*的奏樂走上了凌墨澤走過的路,走完一半的梯子,走到平地上,她便向凌墨澤行禮:“臣妾參見皇上!”
待兩人接受了群臣的參拜,儀式便告一段落了。凌墨澤特地讓禮部設了宴席在後花園內,邀請諸位來賓移步後花園用宴。
沐染霜到底是女子,終究還是負責招待女賓,而她發現了一個熟悉的身影,居然是聖女!如今聖女的是南疆的王了,今時不同往日了。
原本準備上前打個招呼的沐染霜,想起了自己之前逃跑的事情,有些怯步,不知道聖女可會怨怪自己。
哪知道,聖女主動上前到了沐染霜的面前,向她行禮,還祝福她,沐染霜的臉上也掛著笑,向聖女的到來以及祝福表示感謝。
不過是幾句簡單的交流,沐染霜也能感受到,聖女變了,她褪去了一身的稚嫩和天真,取而代之的成熟與束縛。
如今的她, 當真是像個王了,也不知道這件事情到底是好是壞,可如今聖女已經踏上了這條路,她便願意祝福她,希望她往後能好好的。
折騰了一天,凌墨澤準備了晚宴,邀請大家一同坐下來好好聊聊,也準備借機同各國簽訂和平協議或是進貢協議。
因為凌墨澤即位,皇后便順理成章成了太后,這晚宴她自然是不能缺席的。
原本其樂融融的場面,被一個說話陰陽怪氣的人給打斷了,“蕭國的皇子也不知道是有多麽無能,需要一個異性的王爺登基,可惜啊,可惜啊。”
這話,一聽便是針對凌墨澤,凌墨澤沒吭聲,放下了手上的酒杯,準備等著那人繼續說話。
光是看了一眼,凌墨澤便認出了對方的身份,這人,正是在蕭絕痕叛國的時候給予了幫助的人,他在蕭絕痕的幫手中,損失最大,而這些損失都是凌墨澤造成的,凌墨澤曾經與他正面交鋒過,因為他們主動示好,事情便作罷,仍舊是保持著表面上的交好。
如今,那人見著是凌墨澤登基,心中自然是不爽,暗諷凌墨澤的血統不正,還著重說了“異性”兩個字。
沐染霜氣得不行,想反駁,但她也清楚,這個時候,還輪不到她來反駁。
“此言差矣。”一直沉默的太后開口了,她放下象牙筷,拿起手帕輕輕在嘴邊按了按,繼續說,“皇上乃是先皇嫡出的兒子,只是因為各種原因,才流失民間,遺詔中,先皇也昭告了天下,怎麽?閣下可是質疑先皇?”
那人被太后的話噎住了,沒敢吭聲,諸位大臣也出聲,替凌墨澤說話:“皇上可是先皇認可的,且有遺詔,傳位給皇上,你說這話,是有何意?”
凌墨澤一臉的輕蔑,這樣的話他聽得太多了,如今再聽一次,又能如何呢?不過,有太后和大臣們的幫助,他的心情倒也好了不少。
凌墨澤笑笑:“不過是一句無關痛癢的話,大家當做玩笑話聽聽便過去了,又何須當真呢?來,一起舉杯,共享盛世!”
凌墨澤這句話無疑是比前面的話更狠, 大家聽了凌墨澤的話,紛紛不再執著於此事,舉起酒杯,與凌墨澤一道飲盡了杯中酒。
沐染霜負責照顧在場的女眷,方才那出言不遜的人就因為他那一句話,他自己以及他帶來的所有人,都再沒得到過婢女的招待,所有的事情都只能靠自己,可如今他們可是在蕭國的土地上,也不敢造次,隻後悔自己為何要當眾說那樣的話。
仔細算算,聖女正好到了適婚的年齡,而她一直單身,不少人動起了心思,若是能娶到聖女,不就等於是得到了南疆嗎?
想到這,便有人蠢蠢欲動,坐不住了,第一個坐不住的便是將軍夫人,這人便是毀了沐念蝶的那一家人。
趁著大家不注意,主動湊到聖女的身邊去攀談,聖女礙於面子,沒有拒絕,有一搭沒一搭的同對方聊著,對方問什麽,她便回答什麽,絕不多說一個字。
經歷了這麽多事情的聖女,自然不可能沒看出來對方的意思,她卻非常堅定,絲毫沒透露出半分這樣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