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身上的修女服掩蓋住了她不少的美麗,卻更添幾分獨屬於神職人員的氣質,親切而溫柔,仿佛會向你坦誠一切,也包容你的一切。
那雙藍眼睛也比前幾年更加純粹。
已經不再是當初那個瘦弱的小姑娘了啊,李坊看著坎蒂絲小心翼翼關上門的側影,心生感慨。雖然身體的年齡相差不大,但實際上心裡年齡卻差了不少,所以李坊一直覺得自己是看著坎蒂絲長大的……
“昨晚你們是不是把妖魔除掉了?”坎蒂絲轉過身來,她的身量剛好達到李坊的下巴,作為女性來說,這高度已經算比較高挑的那部分。
“恩,總算有驚無險的解決掉了,你找我來是為了問這個?”
如果只是這件事的話,不用在這種地方吧?昨晚發生的事情,應該很多人都已經知曉,今早過來值班的時候,李坊就能感受到許多別人投來的目光,大家似乎都對他熱情了很多。
“不,我是想確認下……”坎蒂絲抿著嘴唇猶豫了一下,然後用不確定的語氣說道:“你覺得,妖魔真的是自古以來就有的嗎?”
看著坎蒂絲充滿疑惑的眼神,李坊感覺自己的腦子頓時有些當機。
不是吧,她怎麽會問這個問題?
這不該是一位拉波勒的修女會問的事情,連頻繁與妖魔打交道的大劍們也都不會懷疑這點的啊。李坊可以保證,坎蒂絲這些年都沒有出過拉波勒,怎麽可能會對已經成為人們共識的事情發出質疑。
妖魔自古以來就存在著,潛藏在人們身邊,以人類內髒為食。這已經是這片大陸上絕大部分人類的共識。
“應該是這樣吧,怎麽突然問這個?”李坊謹慎地措辭,努力掩蓋下心裡的掀起的波瀾。
“前段時間我受主教委托,去整理一些年代非常老,甚至大都已經散亂不成冊的書籍,”坎蒂絲頗為苦惱地說:“那是件非常枯燥費神的工作,有時甚至需要每一頁都閱讀幾句才能正確地拚湊起來。就在這個過程中,我發現有一些已經只剩殘卷的書裡,記載著很不一樣的事情。那些殘卷上說,在某一段時間裡,除了疾病與少見的饑荒,人們已經不用再擔心生命受到威脅。”
“可每年都能聽到很多人死於妖魔之手,難道妖魔還不能算對人們生命的威脅嗎?所以我就心生疑惑,拿著那些殘卷去問主教,但他也不能解釋,只是說在他小時候就已經有妖魔存在了。”
“或許是那本書的作者忘記寫了?”原來她的疑惑是從古老書籍裡看來,李坊試圖以巧合來解釋。
“你真的也不知道麽?”坎蒂絲微微有些失落,她歎了口氣說道:“也只有這樣解釋了,那本書的作者生活在一個很和平的環境,一生從未遇到過妖魔事件。”
她攏了下耳鬢的頭髮,語氣裡帶著一絲羨慕:“真是幸運啊。”
……不是這樣的,只能說這個時代的人運氣都很壞吧。
再早一百多年的話,這世上就是沒有妖魔的。
這其中的原因很簡單,不斷製造大劍斬殺妖魔的組織,同時也是妖魔的製造者!
並且組織的歷史也沒有多長,一百多年而已。
“為什麽你覺得我會知道這種事情?”回味坎蒂絲的話,李坊有些納悶她會這麽小心地來問自己。
“因為你很特殊啊,”坎蒂絲面露微笑,一副你真是遲鈍的語氣,她稍微抬頭正視著李坊的眼睛,“從我們認識一開始就多少察覺到了一點吧,
特別是五年前那次,回過頭來想想果然還是你最‘可疑’。” “這也是今天我來找你的事情之一,你最近過於引人注目了,以後可要多加注意啊。就算是士兵,想想就知道面對妖魔的時候,不可能做到你那種程度。這樣遲早會有更多人對你心生懷疑的,如果被他們發現你有讓人起死回生的能力,那不管誰都會想把你掌握在手裡。”
“……格古和薛度也認為五年前那件事是我做的麽?”李坊一時不知道該作何言語,他一直以為別人可能就會疑惑一下他為什麽有對於普通人來說更強的速度和力量,從沒想到過坎蒂絲能大致確認出,他有其他秘密這回事。
“沒一起說過這件事,但我想他們也多少有些察覺吧。”坎蒂絲看著李坊窘迫的表情,笑得就像惡作劇得逞的小孩一樣,“你不用擔心啊,他們都是挺可靠的人,更何況已經認識這麽多年了。”
確實,如果是他們三個人的話,知道一點也沒問題,是我有些反應過度了。
“恩,以後我會多注意的。 ”李坊無奈地說:“但這件事一定不要再和其他人提起,那種能力我每一次使用的代價都很大。”
復活甲的冷卻時間特別傷,在北伐已經不遠的現在,可以說是用一件就少一件。
“恩,本來就該這麽做的,”坎蒂絲說著,聲音忽然帶著些莫名的情緒:“你已經至少救過我兩次了,這份恩情真不知到什麽時候才能還給你。”
“別多想了,不用什麽報答,我可是一名士兵,保護你們本就是我的職責所在。”
“真不知到該說你大方還是笨蛋。”坎蒂絲搖搖頭接著說道:“那你知道嗎?格古曾經和我說,你才是保衛拉波勒最強的力量。”
“既然你這麽大方,那以後也請好好保護我們這座美麗的聖都吧!”
坎蒂絲說完就道別,轉過身去打開了房門,李坊看見她走得似乎有些生氣的樣子,心裡苦笑。
該不會,真的有感情了吧……
輕松又略顯無聊的完成了今天的值班工作後,一路欣賞天邊仿佛燃燒著烈火的黃昏景色,李坊回到了店裡。
安娜貝爾已經準備好了晚餐,李坊一回來她就將一直熱著的飯菜從鍋裡端了出來,依舊還是那麽美味可口。
晚飯期間李坊一直在猶豫怎麽和安娜說要離開拉波勒,去刷更多的金幣,畢竟目前安逸平和的生活已經讓兩人都有些不舍離開,似乎沒有理由打破這種可以說已經非常理想的生活。他想了一天也沒有想到個比較好的理由。
直到天黑後,一個不速之客到來,敲響了角落小屋已經打烊的房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