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議結束,在座各位縱使各有訴求,也統一為只有打敗伊斯力和普莉西亞才能實現。
李坊手牽著安娜貝爾,站在一眾大劍、覺醒者之中,整理、糾結著思緒。
他眼看著米裡雅登高,面向訓練場上百多名大劍發出對深淵者最後一戰的動員,聲勢赫赫。
也眼看她安排妥當諸事後,前往拉波勒找教會商談,直到明月高懸才與教會達成一致。
因為事出突然,時間過晚而城門已關,於是教會安排米裡雅一行人都留在了城內,不過李坊和安娜貝爾在拉波勒有住處,兩人便結伴回去了。
清淡夜色下,兩道此起彼伏的腳步聲漫蕩在拉波勒街道。
取出鑰匙打開角落小屋的大門,李坊和安娜貝爾視線掃過一樓已經無比熟悉的地方,兩人都有些沉默。
“衝個涼就睡吧。”李坊笑了下開口道。
“還在生我的氣嗎?”安娜貝爾早已察覺到身邊人的情緒不對,她拉著李坊倒退,背靠上櫃台。
近距離看著安娜的眼睛,嘴唇動了動,李坊沒能吐出那沒有兩字。雖然知道明天開始,大家都會為最後這場戰鬥忙碌起來,但那份擔心始終無法完全抹去。
“對不起,是我自信過頭了。”安娜貝爾見狀微微低頭歎了口氣。
李坊搖了搖頭,將安娜的腦袋輕輕攬貼在胸膛上,低聲說道:
“當初安娜你被迫覺醒,我等你回來的時候,腦子裡忽然意識到了,我們倆不是天下無敵,一直戰鬥下去終有一天會遇到很多像那樣生死一線的意外,不論是你還是我……本來以為自己已經下定決心,但感知到你在西邊經歷的事情時,我還是很怕失去你啊。”
“雖然有些特殊能力,不過除了陪在你身邊,我明明沒有非得完成不可的任務。”
“所以如果,我是說如果,事情到了無法收拾的地步……”
“我知道你想說什麽,”安娜貝爾出聲打斷,手貼上李坊臉頰。
“但你舍得你妹妹瓊妮,還有拉波勒的所有人嗎?”
“我們都努力到這最後一步了,即使有些忐忑有些擔心,也有大家陪著我們一起跨過去。”
她目光裡乾淨純粹,只有安慰和擔心。
“你也是,米裡雅她們也是,真羨慕你們這份決心。”李坊吐了口氣,握住安娜的手,有些釋然。
“畢竟我們從進入組織開始,不堅強樂觀一點是很難走出去的。”安娜貝爾滿意的笑了笑,松開懷抱,親了下自己愛人,低聲道:“忽然覺得,除了有限的幾個人,你一直以來好像對什麽都有股疏離感。答應我以後改改這毛病好嗎?”
話音剛落,李坊低頭回了安娜一個吻,笑道:“遵命安娜姐姐。”
安娜貝爾白了一眼,身子一滑往浴室走去。
李坊搖頭做了下深呼吸,把剛才想逃走的心思粉碎。
剛才怎麽想的來著?安娜能帶人長距離飛翔,而自己提供霸者能保證她妖力源源不斷,所以如果方向對且兩邊距離不太誇張的話,以安娜的速度應該能在一周內抵達另一片大陸。
……不行啊,李坊閉了閉眼睛歎息。
如果不是擔心克蕾雅體內泰蕾莎的執念只能堅持現身一次,李坊都想讓那位傳說中的戰士出來讓自己安安心。
她們看見的還不是普莉西亞的真面目啊。
……
所有事情都在按部就班的進行。
教會那邊也將應對即將來犯的敵人作為頭等大事,但消息暫時還在封鎖中,一切在暗中進行籌備。
在三海號船長考伯特的建議下,大量物資陸續被運往船上,船身兩側也添了幾根劃槳,整體處於隨時可以出海的狀態。
位於迎戰隊伍中的大劍們都放下身邊工作,集結成臨時小隊互相熟悉,磨煉配合,特別是新生代大劍們,大部分還沒有討伐覺醒者的經驗,她們也尤為下苦工。
關於三海號的事情,教會那邊有過爭執,但文森特借助大劍們的武力威脅,當場鎮壓住了一次教會內部的騷動,自身在教會裡的地位也由此不再那麽被動。
按照米裡雅和文森特的想法,三海號是留給這片土地最後的一點希望,不容玷汙。
作為有著神眼之稱的嘉拉迪雅,自那天后便與同樣有著感知才能的後輩莫妮卡一同監視西方的動靜。其她人有惶恐或者不安情緒時,看到她們兩人望向西方的身影,就會覺得心底有了份支持的力量。
雖然這都是米裡雅的安排,但這次戰鬥,她們是養精蓄銳做好一切準備的!
而等待的這段時間裡,李坊關注的事情只有克蕾雅和坎蒂絲這兩人。
她們一個是宿命,另一個是變數。
克蕾雅也察覺到李坊對自己有些莫名的“熱情”,注意力總是奇怪地落在自己身上,在有些不自在之余她並沒有做什麽反應,只是一如往常在拉花娜指點下不斷成長。
至於坎蒂絲那邊,安娜貝爾回來後就和李坊形影不離。有安娜在他們相處起來反而自然了很多,適應全法裝後的坎蒂絲,也逐漸摸索出了更多自身強大精神力的用法。
偏向戰鬥的用法。
雖然原本從米裡雅到教會都不放心這位聖女踏上戰場,但當她在眾人面前展露出類似精神衝擊一樣的能力後,米裡雅果斷邀請坎蒂絲加入隊伍一同出發。
……
出發的時間是在大半個月後,在拉波勒還未醒來的凌晨。
起因是嘉拉迪雅感知到兩股毫不遮掩的妖氣,迅速告知給了米裡雅。
於是一點點火把的亮光在深沉夜色中擴散, 在銀白的大劍上閃耀開,周遭山林裡的蟲鳴鳥叫伴著劍刃與鎧甲的碰撞聲、車輪的摩擦聲一同響起。
有條不紊的調度下,一輛輛馬車迅速就位,停靠路邊,一道道靚麗的身影沒有猶豫地登上馬車,有人還笑著向後輩道了別。
“你留下來,將戰鬥結束消息第一時間告知給大家,也是份重要的任務啊。”
嘉拉迪雅少見的輕輕抱了下這兩天朝夕相處,一同工作的後輩莫妮卡,然後將她推向路邊目送的文森特等人身邊。
“我知道的,前輩。”或許是夜色太沉,莫妮卡眨了眨眼睛,又忽然小聲問道:“前輩,那邊那個和芙羅拉前輩站一起的人是誰啊?她們倆好像……”
嘉拉迪雅輕輕搖頭:“跟你沒關系,我也不好說。”
李坊站在馬車旁,叫了下人:“嘉拉迪雅,走了,我們在最前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