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娜,如果妖魔長期偽裝成人類,身上的妖氣會不會像大劍一樣慢慢變淡?”
“恩……不能說沒有這種可能。”安娜貝爾語氣頗為遲疑:“但如果不能確認司祭長真的是妖魔的話,我不可以對他動手。”
組織規定,大劍們嚴厲禁止傷害普通人,膽敢違反者會被組織派遣討伐隊清理!而如果長期不使用妖力,大劍身上的妖氣會逐漸變淡,最後會完全消失。
雖然很多大劍並不在意普通人的生死,但組織早已為她們劃下了一道紅線,這道紅線也就成了大劍們面對普通人時束手束腳的枷鎖,哪怕是面對前來挑釁的惡人,她們也不能動手。
當初泰蕾莎就是為了從山賊手裡保護克蕾雅而動手,最後死於由NO.2~NO.5組成的討伐隊。
“而且,不一定是妖魔啊,萬一是潛藏得很好的覺醒者呢?”李坊說出自己的擔憂。
這是李坊最擔心的問題,以安娜現在的實力,哪怕對上最弱的覺醒者也是毫無贏面。
聞言安娜貝爾眉頭一皺,她也擔心這點,因為感知不到妖氣,很難說裡面不會藏著一個長期不使用妖力的覺醒者。若真是覺醒者,那他們現在應該有多遠走多遠。
“拜托了,不要讓妖魔留在修道院裡。”坎蒂絲見兩人有些猶豫,有些心急道:“他們都是善良的人,不應該死在妖魔手裡啊!”
“別急,我沒有說不管這件事,只是要做一些準備。”安撫下坎蒂絲,李坊心裡一歎。
若是不管這件事,任務雖可算完成,但修道院裡的孤兒們基本就涼了,因為那裡不再是他們的庇護所,而是妖魔選定的蓄養場。
但要去管一管的話,若是妖魔還好,萬一是覺醒者呢?這次還能逃掉嗎?
不能感覺到妖氣,能比較聰明的選擇修道院這種方便的地方,這兩條線索都透露著危險的訊息。
只能先去試探了,李坊扭頭對安娜貝爾說:“我有個計劃,你看行不行。”
“你說吧,只要我能做到的都可以。”
“首先,我們要找到不怕死的人……”
……
夜晚,月光明亮。
就在剛才,坎蒂絲已經帶著兩個當地的地痞流氓悄悄潛入修道院,他們的目標是司祭長的房間。這次行動,坎蒂絲只要帶路就好。
李坊告訴她,到地方後就要迅速回到安娜身邊表明她的任務已經完成,然後回到旅店,與自己一起等待結果。
雖然昨晚還害怕得不敢回去,但見到安娜貝爾這位傳聞中非常厲害的大劍後,坎蒂絲的膽量就大了不少,更何況她的任務幾乎沒有危險。
至於那兩個被重金吸引而來的人,則被李被特意囑咐過,要等坎蒂絲離開一會兒後才能行動。
此時安娜貝爾正背靠修道院後門邊的圍牆,靜靜感知裡面的動靜。只要能感知到妖氣,她就能分辨出藏在裡面的是妖魔還是覺醒者。
兩者的妖氣根本不在一個層面上。
如果確定是妖魔,安娜貝爾就會迅速衝進去了結它,同時盡量保全那兩人的性命,而如果事情有變,她就會立刻返回旅店,帶著李坊和坎蒂絲連夜離開。
對於用普通人去試探這件事,安娜貝爾並沒有出言反對,但李坊能夠感覺到,她並不是完全讚同……
都說重賞之下必有勇夫,李坊認為這句話是沒錯的,只要拿出足夠的錢,隱瞞一些事實,自會有人願意去做一些自己不願意做的事情。
他告訴那兩個探路石的消息是,想讓他們晚上去打一頓修道院的司祭長。李坊會為他們準備好隱瞞身份的面具和只是起恐嚇作用的武器,也會找人給他倆帶路,而且只要狠狠打一頓就好,不用出人命。
這是高收益低風險的活兒,那面容猥瑣的兩人沒有猶豫,立刻就答應了。因為大多數人都不知道組織對大劍有嚴規,原本李坊還打算讓安娜出面威脅一番,結果完全沒必要。
李坊心裡清楚,他這麽做無異於將那兩人推向死神的懷抱,只有運氣非常好才能幸存,但他並不後悔這麽做。
與其讓安娜去冒險,或者對修道院裡的孤兒們不管不顧,李坊寧願用這種方法轉移掉危險,哪怕那兩人並非惡貫滿盈之徒。
而且在這個剛經歷妖魔作惡的小鎮裡,那兩個人應該也知道這重金委托背後的風險。
自從上次在覺醒者手下與死亡擦肩而過, 李坊就改變了以往有幾分天真的態度,如今他再見到有人借用妖魔殺人的事情,恐怕也不會感到難以接受。
雖然現在計劃正在有條不紊的進行,但在旅店待著的他已經做好了隨時和安娜一起跑路的準備。
……
坎蒂絲並沒有讓安娜貝爾等多久,很快就一路小跑的回來,身體明明並不累,但她覺得自己的心臟都快要跳出來了。她向安娜貝爾點頭示意,旋即就向旅店走去。
站直身子,安娜貝爾深呼一口氣,拔出背後的大劍,嚴陣以待。
修道院裡面很快傳來驚響,安娜貝爾的感知中,一股比尋常妖魔強大很多的妖氣突然顯現!
雖然超過普通妖魔,但這種程度的妖氣,還遠遠比不上覺醒者!
心中長長松了一口氣的同時,安娜貝爾沒再遲疑,衝進修道院中,朝著妖氣的方向飛奔而去,不過兩三個呼吸間,就趕到了現場。
耳邊傳來驚恐的呼喊聲,放眼看去,那兩人正亡命般的向安娜貝爾這邊跑來,手裡的武器早已丟掉,但無濟於事,他們身後緊隨的高大黑影正迅速逼近!
聽到身後沉重的腳步聲越來越近,其中稍微落後的一人滿懷惡意的伸出雙手,將在他前面的人推倒在地,他自己則揚長而去。
跑過安娜貝爾身邊時,他露出仿佛得救了一般的表情,回頭看了一眼已經被妖魔分屍的同行者,和一旁拿著大劍沉默不動的銀眼魔女,然後消失在夜色裡。
也許,他們並不值得同情。安娜貝爾看著不遠處已經變成兩半的屍體,心裡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