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陳文周說道:“王爺,看來咱們應該提前行事了!”
安慶緒眼皮一抬,目露驚詫地說道:“你的意思是嚴莊?”
陳文周點了點頭。
“那咱們應該怎樣行事呢?”
陳文周沉吟了一下說道:“主上馬上就要回范陽了,我想鄭王他們那邊肯定是沉不住氣的,一定會對您下手,置於死地,所以這幾天您也一定要多加小心,沒有什麽特別緊要的事情,還是不要出門為妙,二來嘛,王爺現在就可以去拜訪一下嚴莊了。”
安慶緒點了點頭。
第二天一早,安慶緒帶上了珠寶綢緞等奢華物品,大張旗鼓地去了嚴莊的府第拜訪。
嚴莊出門迎接,各自寒暄了一番之後,把安慶緒迎進了內堂。
安慶緒率先拱手說道:“冒昧來訪有所僭越,打擾兄長了!”
嚴莊面色惶恐,趕緊抱拳說道:“殿下何出此言?實在是折殺小人了,自從主上起兵以來,並將范陽城內城的巡防交給我之後,俗務纏身,一直沒有機會去拜訪殿下,實在是我的失禮!”
安慶緒擺擺手,然後說道:“兄長公務繁忙,不像我整天沉迷於酒色,實在是慚愧呀!”
嚴莊趕緊搖搖頭,滿臉的謙虛。
安慶緒歎了一口氣,面帶追憶的說道:“想當初,我在父皇的麾下任都知兵馬使的時候,兄長任的是行軍判官,那時多蒙兄長的指教,我才能少吃了許多敗仗!”
嚴莊謙虛的說道:“殿下過謙了,我的那些點子也不過是些餿主意,本身還是殿下您驍勇善戰,文武雙全!”
安慶緒擺手一笑,然後輕歎道:“唉,回想起那時金戈鐵馬,雖然艱苦,卻也不失為男兒所為呀!”
嚴莊也面帶回憶說道:“殿下善於騎射,驍勇善戰,是咱們大燕朝出了名的勇士,我大燕朝有今日的基業,殿下功不可沒!”
安慶緒自嘲一笑:“兄長實在是過獎啦,你看我現在這個樣子,哪像是勇士?還是古話說的好啊,脫毛的鳳凰不如雞呀!”
“這,”安慶緒這麽一說,嚴莊自然明白他的目的,但是他實在是不想參與到這些事情中去,所以說乾脆來了個欲言又止。
安慶緒看了他一眼,然後感慨的說道:“慶緒今日來此,一來是想與兄長敘敘當年的疆場豪情,這二來嘛,其實慶緒今日是來向兄長辭行的!”
“辭行?”嚴莊一驚,趕緊問道:“殿下這是何意?要往哪裡去啊!”
安慶緒面帶苦澀,顯得十分無奈,然後說道:“我與兄長當年有同袍之誼,這些事情也沒必要瞞你,你可能也聽說了,小弟的府上近來連環發生命案,不少下人們都被嚇跑了,而我的侍衛隊,也接連遇害,小弟如果再繼續呆在這范陽城,怕是連這條小命也保不住了!人生在世,誰不惜命啊,所以小弟打算離開這范陽遠走天涯,至少還可以保全一條小命!”
安慶緒說完,神色間顯得十分的落寞。
嚴莊完全可以理解,當年安慶緒征戰四方,在平定奚族、同羅族、六州胡的過程中,確實建立有不少的功勳,而如今儲位之爭無望,還隨時面臨著生命的危險,所以有避難的想法也很正常。
嚴莊微微沉默了一下,然後說道:“殿下不必過於擔憂,我聽說主上就要回范陽了,只要等到主上回來,穩定大局,便萬事無憂啊!”
安慶緒看了看嚴莊,搖頭苦笑道:“小弟就怕等不到父皇回來的那一天了呀!”
嚴莊還待勸說完情緒,安慶緒卻先擺了擺手,然後對嚴莊說道:“兄長不必安慰小弟,小弟是自家人知自家事,下手的人,不會留我活到父皇回來的那一天!所以小弟打算,後天就離開范陽!”
嚴莊驚訝的說道:“殿下走的這麽急?”
安慶緒說道:“大禍臨頭不由得小弟不急呀!”
頓了頓安慶緒又說道:“小弟還要回去收拾打點一番,準備些破爛盤纏,這就不打擾兄長了,小弟這廂先告辭了,兄長多多保重,後會有期!”
說完,安慶緒便起身作別。
嚴莊趕緊拱手相送,兩人來到門口,安慶緒才從袖子裡抽出了一封信,遞給嚴莊,然後小聲說道:“若小弟走不出這范陽城,還請兄長將這封書信交給父皇,也是我當兒子的,與父皇的臨別之言了!”
嚴莊聽了安慶緒的這句話,大吃一驚,看著安慶緒說道:“殿下,這是何意?”
他卻突然一愣,原來那封書信的下面竟然還有一張字條!
安慶緒擺擺手,淡然的說道:“兄長不必多問,小弟只是說如果。”
說完便轉身準備離開嚴莊的府第,就在這時,卻剛好迎頭碰上了鄭王與史朝義兩人!
這場不期而來的相遇,讓安慶緒、嚴莊、還有安慶恩幾人都有一點措手不及的感覺!
安慶恩轉回頭看著嚴莊,卻恰巧不巧的看見嚴莊正把一封書信收進袖子裡!
他心裡微微一動,但表面上卻不動聲色,向安慶緒以及嚴莊打了個招呼!
嚴莊眉頭微皺,卻哈哈笑道:“今兒個不知道是什麽好日子,兩位殿下都光臨寒舍,實在是蓬蓽生輝呀,嚴莊真是受寵若驚!”
安慶緒看了看安慶恩, 又看了看嚴莊,然後拱手說道“小弟、兄長,你們慢慢聊,我還有事就不打擾你們,這廂便先行告辭!”
安慶恩趕緊拱手說道:“大哥請便,小弟就不遠送了!”
安慶緒點點頭,轉身快步離開了嚴莊的府第,回到了晉王府。
他剛一回到府上,就把陳文周叫了過來,並把今天的情況向陳文周敘述了一遍:“先生,你怎麽看?”
陳文周沉吟半晌,手指在大腿上不停的敲打。
過了好一會兒才說道:“王爺,你前腳剛剛拜訪嚴莊,鄭王后腳就跟到了,說明今天你們幾人相遇,並不是偶遇!”
安慶緒說道:“你的意思是,老么是專門衝著我去的?”
陳文周點頭說道:“以陳某愚見,定然是這樣的!鄭王害怕您單獨接觸嚴莊,向他示好並拉攏他,所以他才故意趕過去的!就是讓嚴莊有所思量和顧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