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於他們是一路跑著過去的,因此一行人到福城歌劇院的時候正好兩點左右,堪堪不遲到而已。
而這可苦了王道臨。
因為莊靜怡的手風琴是他背的,按照王南香的說法:“你一男子漢能不能有點紳士風度?”
於是他不僅被抓了壯丁,還搖身一變成了搬運工……
別看手風琴可以隨身攜帶,重量可一點兒都不含糊,他琢磨著應該有三四十斤重。
後來據莊靜怡所說,她那是一百二十貝斯的手風琴,重四十斤整……
總而言之言而總之,哪怕他如今的體能跟從前不可同日而語,這一通著急忙慌的趕路下來他也快累趴了。
他很懷疑莊靜怡小小年紀是怎麽用她那嬌弱的身軀背負起那麽重的琴長時間練習的?
在歌劇院門口早已有一個看起來約三十出頭的女人在等著,那個應該就是王南香的阿姨了。
或許是因為從事藝術行業的關系吧,王南香的阿姨盡管看起來三十出頭的樣子,但是看起來並不顯老,反而有種熟透了的蜜桃的味道。
不僅氣質滿分,身材也是絕佳,嘖嘖嘖……該瘦的地方瘦,該有肉的地方絕不含糊,真要讓他用四個字來形容的話那就是——風韻猶存。
這一家子的基因真特娘的優秀,王南香小小年紀就是個美人坯子,王南香她阿姨整個就是一成熟加強豪華版的王南香!
他雖然現在是個孩子,但他曾經也是個29歲的男人,審美的眼光並不會隨之退化……咳咳,總而言之,如果他現在不是個孩子的話一定會追求王南香的阿姨!
有對象?有對象又怎麽樣?
只要鋤頭揮得好,沒有牆角挖不倒!
不過現在他也只能在腦海裡意淫一下了……
這該死的身體!
蘇清雲今天的心情很好,她們蘇家雖然說不上音樂世家,但一家子也都是搞音樂的。
結果卻出了個對音樂完全無感的王南香,雖然從小被逼著練琴,但家裡人最終出於對孩子的尊重還是讓王南香走上了體校生的道路,其實她當初是強烈反對的,只可惜卻拗不過王南香的倔脾氣。
但今天王南香突然跟她說想練琴了,大喜過望之下的蘇清雲第一反應就是外甥女終於開竅了。
這會兒見到王南香她頓時眼睛一亮,連忙迎了上去,噓寒問暖的模樣不知道的還以為王南香就是她的親生女兒呢。
而當她看到莊靜怡和王道臨的時候卻是愣了一下,問道:“這兩位是你的同學麽?”
“是啊。”王南香道:“他們倆是我在體校的同學,我們在校運會開幕儀式上有個表演。”
蘇清雲聞言態度頓時冷淡了下來,問了那個問題之後就沒再看王道臨和莊靜怡一眼,只是哦了一聲就往裡走了,留下他們三人站在原地面面相覷,一時間氣氛變得尷尬了起來。
王南香有些歉意地朝他和莊靜怡小聲說道:“我阿姨不喜歡我學體育,所以難免對體校生有些偏見,其實我阿姨人很好的,你們別往心裡去啊。”
莊靜怡連忙擺手道:“不會不會。”
王道臨也是搖了搖頭,易地而處他的想法也和蘇清雲一樣,女孩子嘛,比起累死累活的學體育,學學唱歌學學跳舞比什麽都強。
不過蘇清雲那毫不掩飾的輕視與偏見還是讓他的心裡有些不爽,只是當著王南香的面不好說什麽了。
遠遠跟著蘇清雲進了歌劇院以後他們仨都沒怎麽說話,
一路跟著蘇清雲七拐八拐地走到了歌劇院的深處,蘇清雲才停了下來。 “這是平時劇場演員們練習的地方,你們就在這練習吧,不要到處亂跑,南香你跟我來。”蘇清雲冷淡地吩咐了一聲便轉身走了。
王南香衝著他們勉強地笑了一下,道:“你們稍等一下,我去去就來。”
說完跟著蘇清雲走了。
王南香走後,莊靜怡有些擔憂地說道:“南香她沒事吧?”
“那是南香她親阿姨,又不是人販子,能有啥事兒?”王道臨懶洋洋地說道。
莊靜怡瞪了他一眼,道:“你就不能挑好聽的話說啊,什麽人販子啊……唔,不過你說得也對,走吧,咱們進去。”
說完便推開了排練室的門,門一推開頓時就讓人眼前一亮,福城歌劇院不愧是福城市的地標性建築,從室內的裝飾就能看出這絕對是投入大價錢打造的歌劇院。
雖然只是普普通通的一間排練室,但卻十分的寬敞,完全可以容納一支小型的交響樂隊在裡面演奏而不嫌擁擠,入目的第一眼更是能看到一台明顯價值不菲的三角鋼琴。
雖然他在音樂領域是個門外漢,但他也知道像這樣一台三角鋼琴起步就要兩三萬了,更何況這僅僅是福城歌劇院眾多排練室的其中一間……
財大氣粗,王道臨的心中閃過了這四個字。
轉念他又想到蘇清雲能在這樣一家財大氣粗的歌劇院裡供職,還能隨意領人進來,身份一定也不簡單。
不過很快他就把這個想法拋諸腦後了,他的小牛牛現在都立不起來,蘇清雲怎麽樣跟他又有半毛錢關系?
這該死的身體……
進了排練室莊靜怡先是搬了兩把椅子,然後從琴包裡把手風琴取了出來。
“你想聽什麽?”莊靜怡將手風琴背在胸前,突然跟他說道。
王道臨一愣,然後反應了過來,聳了聳肩道:“這個……我也不是很懂,你想彈什麽就彈什麽吧。”
聞言莊靜怡白了他一眼,像是在鄙視他的不解風情,不過也僅此而已了,因為隨後莊靜怡便低下頭開始認真彈奏了起來。
“噔!噔噔噔!噔噔噔!噔噔!”
手風琴不愧是號稱一把琴就能乾過一支樂隊的樂器,光是音色的疊加就已經毫不遜色於雙排鍵了,從莊靜怡彈出的第一個音階就給他一種仿佛置身於維也納音樂大廳的感覺。
一連串的音符由低到高依次傳出,卻是錯落有致,一點也不顯得雜亂,反而十分的和諧。
王道臨大驚,雖然莊靜怡只是彈奏了一小段,但卻能從這一小段當中清晰地感覺到莊靜怡在手風琴技巧上的嫻熟,她絕對不是隻懂一點!
莊靜怡的彈奏水平在王道臨看來已經是足以讓他跪著聽完的程度了,而且一邊跪還要一邊喊“大佬好厲害”的那種!
她的手指在右邊的琴鍵上飛快地跳動著,配合左手拉動風箱以及在貝斯上微微的律動,一連串美妙的音樂在莊靜怡的雙手開闔間傾瀉而出。
王道臨明顯感覺到隨著曲子的進行, 他的身體在音符的海洋裡充滿了活力,渾身散發著青春的氣息,他仿佛看到了春回大地、冰雪消融、一派生機的景象,宛如一幅色彩濃重的油畫在他面前緩緩鋪開。
這首曲子壓根就沒有序奏,而是在四小節充沛的引子之後開始了第一主題——降B大調。
隨這降B大調的落幕,緊接著又進入了第二主題的F大調,旋律開始變得平和,但在王道臨的感覺裡,他眼中春天的色彩依然生動。
再然後是第三主題和第四主題,這兩個主題運用大音程的跳動,令他在這初冬的微寒裡已經不僅僅是看到春的畫卷了,而且感受到了一種如同置身於春天裡的溫暖!
緊接著的是第五和第六主題的沉寂,略顯一絲陰暗,就仿佛春日裡偶爾飄過的一縷烏雲,但卻並沒沉寂太久。
突然莊靜怡手中的旋律一轉,又重新開始了歡快的節奏,把之前的陰暗一掃而空,再次呈現出春天般的感覺!
隨著時間的流逝一首曲子也接近了尾聲,結尾在音階的處理上有略微的變奏,然後乾淨利落地結束了整首曲子。
他已經迷失了,就像當時莊靜怡和王南香迷失在貝加爾湖畔的微風吹拂中一樣,他此刻也迷失在了生機盎然的春天裡。
春天,一向是他最喜歡的季節,可以說莊靜怡的這首曲子彈到了他的心坎兒裡。
過了很長一段時間王道臨才在莊靜怡的呼喚聲中從那種迷離的狀態裡走了出來。
回過神來的王道臨第一反應就是看著莊靜怡道:“這是什麽曲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