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房,時間已經是晚上的九點,皎潔的月光灑在村子,令整個村子宛如白晝一般明亮,偶有幾道蟋蟀淒切的叫聲傳來,給這座祥和的小村莊增添了幾分鄉土氣息。
站在門口,我抬眼環視了四周一眼,眼睛都所看到的一房一人,一草一木,它們沒有白晝那般現實,朦朦朧朧的,給人一種如夢如幻的感覺。
“呼!”我重重地呼出一口氣,剛才徐建國所說的一切過於驚世駭俗,若不是親眼所見,親耳所聽,我簡直不敢想這一切是真的。
那秦老三見我愣在原地沒走,就問我:“川子,咱們現在去哪?”
我沒有說話。
他又說:“我擦,你不會真想去徐老三家房子看看吧!”
我還是沒說話。
他有些急了,說:“我跟你說川子,如今那徐家三兄弟已經畏罪潛逃了,咱們沒必要再替他賣命了,再說,咱們現在已經拿到五萬塊錢了,也算是咱們的工錢了。”
我哦了一聲,還是不說話,心裡則在想,是繼續留下來,還是離開。
若說留下來,接下來所面對的事情,我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應對,而一旦離開,則意味著我跟這件事徹底告別了。
這兩種想法在我腦子交纏了一番,憑心而論,我想離開,但心裡隱約覺得這事跟我有關。
而我之所以這樣想,是因為背後的手掌印跟那些氣泡,昨天夜裡,我曾查看過那些手印跟氣泡,情況愈來愈嚴重,特別是那手掌印,已經由原先的黑色逐漸變成深黑色了,隱約有些發亮,至於那些氣泡的尖端,已經凝結成膿了。
那秦老三見我還是沒說話,又催了一句,“川子,你倒是說話啊,是走還是留?”
我瞥了他一眼,說:“你走吧!”
“你呢?”他問。
我說,我想留下來,他問我原因,我也不知道怎跟他說,就大致上告訴他,師傅讓我來處理這事,應該有原因在裡面。
他聽我這麽一說,考慮了一番,說了一句讓我大跌眼鏡的話,他說:“既然你留下來,那我也留下來。”
我簡直不敢相信自己所聽到的,就說:“秦老三,你沒瘋吧!就你這種神棍,留下來是自掘墳墓。”
他說:“川子,哥跟你交個底吧!哥這輩子經歷太多了,別看哥現在穿的人模狗樣,一旦哥脫了這身皮子,沒人看的起我,你知道我們村子的人叫我叫什麽嗎,叫秦老鼠啊,人人喊打喊罵。”
他說這話時,語氣特別緩慢,可,在我聽來卻有點想笑,就他這種神棍,一旦被人揭穿了,的確是過街老鼠,人人喊打喊罵。
他應該是看穿我的想法了,就說:“我知道你也看不起我,但這有什麽辦法,我一沒手藝,二沒本事,除了騙,我拿什麽給我妹交學費,又拿什麽去贍養雙親,我…我…。”
說著,他神色萎縮下去了,繼續道:“但遇到你後,情況不同了,你有真本事,以後我敢名正言順地告訴別人,我能解決一些邪乎的事了,再也不用背負神棍的名頭了。所以,我決定以後就跟著你混了。不過,有些事咱們得先說好,以後賺的錢,咱倆三七開,我三你七。”
我盯著他看了一會兒,本以為這家夥還有點義氣,但聽到最後一句話,我也是醉了,不過,還是點頭道:“行!我七你三。”
“一言為定!”他朝我伸出手,意思是握手。
我想了想,伸出手跟他握了一下,說:“一言為定!”
良久,手分,他說:“川子,咱倆以後就是真搭檔了,有些事你得看著我點,別讓我太早掛了,我還得養家勒!”
我白了他一眼,就說:“行了,知道了。對了,你先去鎮上找小卓警察,讓他帶點人過來。”
“帶人乾嗎?”他說。
我朝徐老三的新房子看了過去,淡聲道:“我隱約感覺徐老三的房子有東西,有警察在場,有些事情也好處理一些。”
“我去鎮上了,那你呢?”他朝我問了一句。
我想也沒想,就說:“還能乾嗎,當然是徐老三的新房子待著。”
“不行,你一個人萬一出點啥事,都沒人知道。這樣吧,咱倆一起鎮上找小卓警察,順便慶祝一番。”說著,那秦老三也沒管我同意與否,拉著我就朝鎮上走了過去。
我無奈的聳了聳肩膀,隻好順著他的意思,去了鎮上,主要是我一個人去徐老三新房子,心裡也沒個底。
路上,由於是晚上的緣故,摩托車少的可憐,足足等了半小時,才遇到一輛摩托車,要說秦老三這人也是奸詐的很,原因在於,那摩托車原本是不願意拉我們倆的,說是不順路。
但秦老三卻告訴那摩托車司機,說司機印堂發黑,雙眼無神,嘴唇泛烏,有大災降臨,又說這司機近來肯定是諸事不順,遇到他算是一場造化,便賜了人一張符籙,讓人將符籙用開水泡三小時,再於翌日的早上八點喝掉。
我當時盯著那司機看了一下,哪裡是什麽印堂發黑,雙眼無神,這司機分明是一副剛睡醒
的樣子。有一點我卻好奇的很, 秦老三是怎麽知道司機近來諸事不順。
事後,秦老三義正言辭地告訴我,說是那司機大半夜的騎個摩托車,肯定是遇事了,不然,誰會選擇這個時候,騎個摩托車出來,除非那人唬。
不過,話又說回來,那司機一聽秦老三的話,愣是信了,不但將我們送到鎮上,沒收錢就不說了,反倒還給秦老三塞了一百塊錢,又對著秦老三一番感恩戴德,大歎遇到活神仙了。
待那司機離開後,秦老三揚了揚手中的百元大鈔,說:“川子,你覺得哥的本事怎樣?”
我沒理他,他又說:“既然先前說好,咱倆是搭檔,這一百塊錢,我分你七十塊錢。”
說著,他從兜裡掏出一把零錢數了數,愣是給我塞了七張面額為拾元的鈔票,說:“哥說話算話,咱倆以後就是一條船上的螞蚱了。”
我本以為這家夥挺仗義的,多年後,我明白了一個道理,放長線釣大魚,秦老三就是那個釣魚的老翁,而我則是他眼裡的大魚,正因為這個舉動,多年下來,他從我這邊賺了不少錢。
不過,人生就這樣,兩個陌生的人,想要走到一起,最先擺在眼前的就是利益,也只有利益才能將兩個陌生的人緊緊地拉在一起。
看似很殘酷的話,卻是很現實。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