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想要讓這口棺材變成充滿陽氣的棺材,單憑那些墨鬥線肯定不行,必須得配合工師哩語。
但,我目前所掌握的工師哩語而言,我僅僅會一些玄級的工師哩語,最重要的是,即便玄級的工師哩語,我吟出來都是特別費勁,更別提地級的工師哩語了。
而根據當初師兄所說,想要讓一口普通棺材充滿陽氣,唯有地級的工師哩語才行。
怎麽辦?
我皺了皺眉頭,既然地級的工師哩語不會,只能在棺材動手腳了。
當下,我深呼一口氣,死死地盯著棺材,又盯著地面的那些工具,足足盯了三四分鍾的樣子,我心頭一狠,看來只能這樣了。
“斧頭”我朝蘇曉蔓喊了一聲。
那蘇曉蔓問我拿斧頭乾嗎,我說,打棺。
那蘇曉蔓也沒再問下去,連忙撈起斧頭朝我遞了過來。
我接過斧頭,怔了怔神色,雙眼微微閉,重重地呼出一口氣,舉起斧頭朝棺材劈了過去。
這動作一出,那老木匠好似想到什麽,不可思議地看著我,也沒說話,倒是黃金善直勾勾地盯著我,冷笑道:“小子,想用斧頭打棺,再配合工師哩語的陽氣軸,令整口棺材充滿陽氣啊”
說罷,他饒有深意地瞥了我一眼,笑道:“你是不是想多了,作為鬼匠,我難道不懂這個辦法?”
我望了望他,也不說話,他又說:“這杉木板偏陰,且蟲蛀較多,其承受力極其有限,一旦斧頭敲了去,恐怕這棺材會立馬散架了,再加這棺材利用的是榫卯結合,榫頭跟卯口極易斷裂,小子,你這是棄權了啊?”
我淡聲道:“是嗎?”
言畢,我不再理他,不過,不得不承認,他說的是事實,如他說的那般,這杉木板蟲蛀多,其木料易碎,特別是榫頭跟卯口。
但這樣,並不是意味著沒有辦法。
而我所想的辦法很簡單,那便是利用斧頭打棺,配工師哩語,最後再配合一種名為‘踏鬼’的步伐。
聽師兄說,這‘踏鬼’的步伐是他獨創的一種步伐,是根據鬼匠亟的一種符號演變而來。原本師兄不願意教我這種步伐,說是師傅教徒弟留三分,他作為師兄得留一份本事自保。
但,後來魏德珍逮著師兄罵了一頓,這才極不情願地把這‘踏鬼’的步伐教給我了。
說實話,雖說師兄把‘踏鬼’這種步伐教給我了,我卻能感覺到他並沒有教全,應該隻教了一半,還有一半,他沒教。
不過,這是人之常情,因為國歷來講究藏私,人嘛誰還沒個私心。
如我,假如讓我收個徒弟,我也不會把自己一身本領全部教出去,也會選擇留一部分,至於那些師傅把自身手藝全部教給徒弟的事,只會出現在小說,現實鮮少出現這種情況。
當然,也不否定會出現這種情況,但這幾率極低。
而所謂‘踏鬼’,是利用一套步伐,減輕棺材自身所帶的陰氣,再利用斧頭所攜帶的陽氣,將這股陽氣通過步伐滲入棺材內,令棺材本身稍帶陽氣。
打定這個主意,我緊了緊手的斧頭,朝棺材作了三個揖,然後退了一步,讓自身與棺材保持三十九公分的距離。
這三十九公分的距離,在我們鬼匠眼裡,稱為陰陽兩界的安全距離,目的是讓棺材分清陰人跟陽人。說直白點是怕棺材惦記打棺材的人,從而讓打棺材的人厄運連連。
所以,一般用斧頭打棺,都得保持這三十九公分的距離。
當我站到離棺材三十九公分的位置時,我朝蘇曉蔓招呼了一句,讓她切莫亂動,她嗯了一聲,說:“好”
見此,我扭了扭脖子,又掂了掂手斧頭的重量,最後又敲了敲棺材板榫卯結合的位置,通過棺材板發出來的聲音,我判定這榫卯接合的位置承受力約摸是十九斤左右,也是說,我用斧頭打在棺材的力度不能超過十九斤,一旦過了,這棺材散了架。
我深呼一口氣,朝棺材再次作揖三次,然後左腳朝左前方邁進3公分,右腳朝後前方退3公分,這種步伐叫,一腳踩在鬼門關,一腳踩在陽間大道,意思是打棺材的人也要承擔風險,一旦棺材出問題,打棺材的人,很有可能會出事。
“一匠捶在東,夕陽照嚴冬”
“一匠敲在南,能把野鬼攔”
“一匠擂在西,痛呼哀哉兮”
“一匠打在北,子把雙親背”
我一邊念著這話,一邊雙手緊握斧頭朝棺材梆砸了下去,每念一句,手的斧頭都會砸在棺材梆相應的方位。
這四下,在整個打棺過程,稱為‘打喜’。
打完這四下,又需要打三關,這三關分別是,陽關、、煞門關,這三個關口在棺材梆的庚辛位、甲子位、丙申位,每個關口都需要配工師哩語,且腳下還得配合‘踏鬼’的步伐。
但由於這‘踏鬼’步伐,極為複雜,講究左腳與右腳的距離,例如,打到某個地方時,左腳與右腳的距離為十公分,絕對不能超過這距離, 否則會出事。
正因為如此,這種打關口,對體力的要求頗高,既要讓身體保持平衡,還得估算準棺材的承受力。
所以,在打三關時,我絲毫不敢大意,屏氣凝神,腳下不停地換著步伐,嘴裡不停地吟工師哩語,手的斧頭則砰砰地朝棺材梆子砸了過去。
當我打完第一關時,整個人已經大汗淋漓了,腳下更是虛的很,我沒敢再繼續打二關,主要是怕出意外,讓蘇曉曼替我擦了擦額頭的汗水,又讓她給我倒了一杯清水。
那蘇曉蔓特別靦腆,在替我擦汗時,整張臉都紅透了,宛如熟透了的蘋果,紅撲撲的。
當時的我,一心在棺材,也沒注意到細節,至於我為什麽讓蘇曉蔓替我擦汗,那是因為,在打關期間,鬼匠的雙手不能離開斧頭。
休息了約摸十分鍾的樣子,我正準備繼續打關,那黃金善的一個動作,令我臉色唰的一下白了,蒼白如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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