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五十八章

　“終於到開始了！”

　當撲天蓋地的蒙烏聯軍轟隆隆出現在大地邊緣的時候，王衝心中激蕩，一片凌亂。茫茫無際的聯軍如同湧動的海洋，向著中央的孤峰滾滾而來，那種震撼，沒有在現場的人是無法想像的。

　王衝曾經無數次的想像過那場開啟帝國毀滅命運的“西南之戰”的場景，但是任何一戰都及不上親眼目睹來得震撼。站在山頂的最頂端，居高臨下，俯瞰四方，才能越的感受到那種強烈的，從四面八言呼嘯而來的窒息感。

　雖然已經擊敗了五萬多的烏斯藏鐵騎，但是對於加起來仍然擁有接近五十萬大軍的蒙烏聯軍來說，這僅僅只是泛起了一個波濤，遠遠沒有到傷筋動骨的地步。

　……

　就在王衝心情激蕩的時候，一陣熟悉的，只有王衝一個人才能聽到的聲音突然從腦海中響起。聽到這個聲音，王衝怔了怔，一臉的意外。

　“可以獎勵上限?”

　這個消息實在是出乎王衝的意料。西南戰爭已經到了最後攤牌大決戰的時候，而王衝麾下還只有六萬多名安南都護軍，其他的全部都是王衝的父親王嚴，以及王衝自己帶領的援軍。

　六萬多的安南都護軍在在這種大決戰中很容易就會降低到四萬的數量。但是如果有上限的獎勵就不一樣了，雖然每一萬名只不過可以增加5oo的上限，但是在眼前這種近乎絕境的的情況，這無疑是王衝聽到的最好的消息。

　“雖然5oo的數量極少，但是積少成多。擊殺兩萬就能達到一千的數量，五萬就有五千多！如果能夠達到十萬，就能夠額外獲得5ooo的上限獎勵！”

　王衝心中此起彼伏。

　雖然5ooo的數量在這種大決戰中根本就是杯水車薪，但是對於王衝的處境來說，這已經是很大的提升了。而且，命運之石提到大決戰中的光環上限等級獎勵，也是個意外的收獲。

　“雖然只是一個臨時性的提升，但是……已經足夠了！”

　王衝很久之前就曾經思考過，命運之石應該不會一味的壓迫宿主，製造必死的結局。因為那樣對它來說並沒有任何的好處。

　而且，而且這也並不符合命運之石的行為，畢竟它並不是什麽智慧生命體。

　如今一切都印證了自己當初的猜測。

　“果然如此啊！”

　王衝深吸了一口氣，很快就回過神來。不管命運之石提供了什麽樣的機會，但也僅僅只是機會而已。不管是名額上限的提升還是光環等級的獎勵，都需要靠自己去爭取。

　在這場戰爭中最關鍵的不是命運之石，而是自己！

　“所有人注意！準備迎敵！”

　“鑄劍師！加快焊接！”

　“銘文師同步進行！”

　“張老先生，監督其他工匠，按照圖紙，快的組裝城牆模塊！”

　……

　王衝如一尊雕像屹立山巔，手臂一揮，一連竄的命令不停的下達下去。轟隆隆！山巔之上，濃煙滾滾，隨著王衝的命令，這一座座林立的火爐之中冒出的爐火熾烈了數倍不止。

　滾滾的濃煙遮天蔽日，熱浪一波接著一波，仿佛一頭頭火系的怪獸對著天空吐納一樣。

　而隨著王衝的命令，九萬多接近十萬的大隊，連同張壽之麾下的那些工匠，以及許綺琴派過來的那些鑄劍師、銘文師，工匠，所有人宛如一個巨大精密有序的儀器一般，轟隆隆加運轉起來。

　整個山峰一片熱火朝天的跡像！

　“吼！”

　“哈！”

　隨著一陣陣的號子聲，從山頂往下，一塊又一塊巨大的黑色鋼鐵模塊在無數士兵和工匠的協力豎立起來。這些鋼鐵模塊每一塊都有一人多高，模塊上留著一個個的孔洞、螺栓，螺絲、鐵杠……

　在大唐的歷史上，從沒有出現過這樣的東西，哪怕以張壽之身上宮廷土木建造大宗師的眼界、見識也從來沒有見識過。

　一根根小兒粗細的橫栓螺母插進兩塊巨大、沉重的鋼鐵模塊的孔洞之中，橫栓螺母上滿是堅固銘文，然後灼烈火紅的鐵水，迅的澆鑄上來。

　一塊，兩塊，三塊……

　每一塊沉重的鋼鐵城牆模塊上都留下了大量這種鉗合的地方，一塊塊模塊迅的拚接著龐大的，堅固的牆體。

　鏗鏗鏗！金鐵的聲音不絕於耳，一片片火花不停的迸射。

　就在這片怪石嶙峋的山峰上，由上往下，一堵堵高大的鋼鐵城牆宛如神跡一般，鱗次櫛比的拔地而起。就在蒙烏聯軍的眼皮底下，一座龐大的怪獸城池正在迅的城池。

　“唰！”

　王衝站在山頂，唰的抖開一份一丈余長，四尺余寬的白色圖紙。在這張圖紙上面，一座山峰矗立，上面畫滿了無數的，只有王衝才看得懂的精細圖案，正是王衝數月之前交給許綺琴的圖紙。

　如果仔細看去就會現，王衝給許綺琴的圖紙上所畫的山峰，和眾人目前所在山峰一模一樣。而考慮到這是很久之前，西南戰爭還沒有開始之前，王衝就已經繪製了的，就越的令人吃驚了。

　毫無疑問，在事情展到這一步之前，王衝就預料到了這場戰爭，並且將這座西南最高的山峰做為了最終決戰的地點！

　“衝兒，怎麽樣?”

　一個聲音從旁邊傳來，山頂上，王嚴和鮮於仲通兩人站在王衝後面，神色凝重無比。大戰在即，蒙舍詔、烏斯藏已經全軍出動。

　大欽若讚、火樹歸藏、閣羅鳳、段葛全……，這些踏一踏腳，八方震動，曾經和章仇兼瓊相持半生的西南宿敵帶著五十萬大軍，撲天蓋地，挾勢而來。

　接近十萬性命包括山上的工匠，所有人的性命，包括西南近百萬的黎民百姓……，全部都系於這一戰。

　朝廷已經派不出兵馬，安南都護軍也已早無退路。

　這是背水之戰！

　面對這些名動天下的對手，不管是是王嚴，還是鮮於仲通，都是面臨著沉重的壓力。只不過兩人都不是那種喜形於色，輕易會說出來的人。

　“現在的西南，還有十萬大軍的性命，只能看這孩子……”

　王嚴和鮮於仲通同時看著王衝，眼神中寄托了許多的期待。西南的戰爭嚴格的來說是已經失敗了，至少在前期，兩人已經完全失敗了。

　真正的轉折，都是出現在王衝出現在之後。

　現在的西南，如果說還有一個人能夠化解這場危機，這場殘局的話……

　那麽只會是，也隻可能是王衝！

　自從昨晚的突圍成功，兩人實際上已經將全部的大軍指揮權悉數交給王衝了。就連王嚴和鮮於仲通兩個人都是完全跟著王衝走。

　中間一句多余的話都沒有。

　當然，兩人也並非完全不帶腦子的做出了這種決定。昨天的戰鬥，王衝已經以自己的方式證明了自己。而且盡管看不懂王衝手中的圖紙。

　但是有一點兩人還是看出來了。

　王衝之所以將大軍帶到這裡，顯然做足了萬全的準備。這些高爐，還有其他的鋼鐵鑄件就是證明，更不要提山頂上埋在挖掘的洞穴裡，又有油紙蓋著的軍糧了。

　至於眼前的這些鋼鐵城牆……

　這將是大軍最好的掩護！

　“差不多了，已經完成了八成！從腳程上計算，就算是火樹歸藏派出精騎也已經來不及了！昨天帶著他們兜圈子的時候，我已經算好了時間。而且，吃了昨天晚上的虧，烏斯藏人不可能再和蒙舍詔人分兵了。就算給他們機會，他們也根本不敢來！”

　王衝一臉自信道。

　當著王嚴和鮮於仲通這種帝國的頂級武將，面對火樹歸藏這種大將級別的勁敵還能底氣十足的說出這種話，這也就只有王衝才能做到了。

　底氣來源於實力，如果是昨天，王衝敢這麽說，必定被人嗤笑不已。但是現在，就算是一慣對王衝苛刻的王嚴，內心中也認同了王衝說這翻話的實力。

　“加快度，不要大意！上次火樹歸藏是根本不知道你的存在，但是這一次有了準備就完全不同了。而且，烏斯藏裡面還有一個大欽若讚，此人智深如海，蒙烏聯盟表面上看是閣羅鳳接連派出使者說服烏斯藏，但實際上，大欽若讚才是真正的幕後主導者。”

　王嚴附著雙手道。

　“啊?！”

　王衝扭頭看了身側的父親一眼，眼中閃過一絲詫異的神色。他當然知道大欽若讚才是真正的幕後主使，準確的說兩人完全是狼狽為奸。

　閣羅鳳野心勃勃，是明面的主謀，大欽若讚是暗地主謀。

　但是父親居然也能看出這一點就未免讓人驚訝。

　“……不過，或許是我以前都小看父親了。他雖然生性刻板了一點，但絕不缺乏智慧，否則的話也不可能做得到如今這種地步了！”

　王衝心念一轉， 很快就回過神來。雖然吃驚，但是王衝很快就覺很可能只是自己以往對父親了解太了了。直到現在，和父親肩並肩戰鬥，王衝才慢慢的了解到了一點。

　“父親，你放心吧。我不會讓你失望的！”

　王衝扭頭笑道，眼中很快就恢復了神色。和夠和父親肩並肩一起戰鬥，這一直是王衝內心深處的渴望，只可惜當年根本沒有實現的可能。

　但是現在，這一切終於實際了。

　呼，狂風浩浩，吹動滿頭青絲，王衝和身旁魁梧高大的父親王嚴站在一起，心中欣慰無比。這一刹那，他心中沒有畏懼，沒有慌亂，沒有忐忑，只有無盡的平靜，如同一泓深潭一般。

　“大欽若讚，火樹歸藏！來吧！讓我看看，你們到底有什麽手段”

　那一刹那，迎著獵獵的狂風，王衝的雙眸在昏暗陰雲下熾烈無比，爆出強烈的戰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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