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一百八十一章

　憤怒！

　不甘！

　掙扎！

　面對近在咫尺，唾手可得的成功，讓他們就此認輸，如何能做到。

　“撤！”

　終於，面對越來越大的風雪，溫度越來越低的極度嚴寒，法迪神色扭曲著，不得不下達了撤退的命令。轟隆，得到黑曜三巨頭的命令，刹那間所有大軍，向著西方全面撤退了。

　……

　“開始撤退了！”

　王衝站在風雪之中，閉著雙眸，腦海中突然閃過一道念頭。透過漠漠的風雪，王衝可以聽到，夜色之中，大食人的兵馬聲突然沸騰了許多。在經過一翻掙扎之後，大食人的雄心壯志，終究還是抵不過這場小冰河期前的嚴寒。

　在大自然的威力面前，人力實在是太薄弱，太微不足道了！

　馬嘶聲在不斷的向著西方遠處，王衝默默的計算，但卻並沒有動攻擊。

　天地間的氣溫還在急下降，夜色之中，風雪肆虐，複雜的天氣使得即便大食想要撤退，也絕對沒有想像中的那麽容易。

　“差不多了！”

　而就在暴風雪最密集，氣溫降到極點的時候，王衝終於抬起頭來，望向了風雪漠漠的天空:

　“可以出了！”

　“轟隆！”

　隨著王衝的命令，下一刻，石破天驚，一支最精銳的混編大穿過風雪，迅出現在了呼羅珊東側的城門處。嘩啦啦，一盆盆滾燙的熱水從城門上澆了下去，落在那裡厚厚的堅冰上。當城門上厚厚的堅冰消融，只聽一聲驚天的巨響，呼羅珊被冰雪凍結的大門，再次轟然打開了。

　希聿聿，白蹄馬人立而起，那金石般的嘶叫聲，在風雪之中傳出很遠。

　王衝人馬合一，有如一根利箭般，從呼羅珊城內激射而出。嗡，就像從一個世界，進入到了另一個世界，當王衝飛縱而出，看到呼羅珊城外的世界的時候，哪怕王衝早有心理準備，也忍不住渾身一震，露出了震撼的神色。

　在呼羅珊城內已經非常寒冷了，但只有在打開城門的那一刻，王衝才知道這個世界凍結到了什麽地步。

　城外那條底格裡斯河支流早已消失不見，整條奔騰的河流早已化成結實的堅冰，而地面上是數尺厚的積雪，整個天地完全化成一片白皚皚的，極度嚴寒的世界。而向著對岸望過去，只見影影綽綽，無數的大食人營帳矗立在那裡，鱗次櫛比，全部變成了冰雪世界中的一座座冰雕。

　“敵襲！”

　突然之間，一聲驚叫聲遠遠的，從對面的大食人營地中傳來，迅打破了平靜。王衝眼睛一眯，迅回過神來，神情變得銳利無比。等待了這麽長的時間，現在終於輪到大唐起進攻了。

　“鏘！”

　一聲激越的劍吟陡然出，即便在夜色和暴風雪中也清晰可聞，王衝騎著白蹄烏，陡的抽出巴赫拉姆的金色長劍，布了命令:

　“進攻！”

　轟隆，下一刻，大地轟鳴，就在漠漠的風雪中，一雙沉重的馬蹄高高抬起，然後重重踏下，濺起無數的堅冰和積雪，王衝體內的罡氣一炸，迅從丹田擴張而出，將體外的風雪全部排斥在外，然後人馬合一，然後迅向著對岸衝鋒而去。

　而在他身後，大地震顫，鐵騎突出，近兩萬名精挑細選，從唐人，呼羅珊人，起義軍中甄選出來的實力最強的精銳，有如風暴般向著對面衝殺而去，一匹又一匹，無數的大軍前仆後繼，化成了一股滾滾的洪流，勢不可擋！

　“敵襲！”

　風雪肆虐，席卷天地，誰也沒有想到，大唐居然會在這種冰天雪地的時候，起進攻。大食人的營地一片混亂。許許多多的兵馬迅的匯集起來，向著前方抵擋而去，試圖抵擋住這些呼羅珊城中的軍隊。

　但是一切都已經遲了。

　“轟！”

　數十丈的距離一躍而過，王衝跨過堅實的，冰凍的底格裡斯河，一躍縱上了大食人營地。

　“殺！——”

　而幾乎是同時，喊殺聲驚天，河岸的大食迅的做出了反應，漠漠的風雪中，密密麻麻，成千上萬的大食鐵騎迅聚集成群，向著王衝等人的方向衝殺而至。而幾乎是同時，王衝帶領著接近二萬大軍，以雷霆萬鈞之，迅衝了過去。

　“轟隆！”

　只聽一陣驚天動地的巨響，兩支鋼鐵洪流迅的撞擊在了一起。轟隆，只是一個刹那，有如汪洋巨浪衝涮過來一樣，無數的大食鐵騎高高飛起，慘叫著拋到了天空。沒有想像中的激烈征戰，這完全是場一面倒的屠殺。砰砰砰，在二萬由唐人、呼羅珊人、起義軍構成的精銳騎兵面前，成片成片的大食鐵騎有如敗草般紛紛倒下。

　這數千人馬，甚至連遲緩大軍的腳步都沒做到。

　轟隆隆，大軍過去，數以千計的大食鐵騎紛紛倒在了地上。

　“快！是唐人！”

　“快阻擋他們！”

　……

　一陣陣絕望的大叫聲從暴風雪中傳出，許多人還在朝著底格裡斯河的方向聚集，但是更多的人，甚至連方向都辨別不清。砰，一名大食騎兵站在戰馬旁，渾身冰雪皚皚，剛準備翻身上馬，下一刻，漠漠的風雪中，一柄長劍突然出現，鏘的一聲蕩過虛空，削去了這名大食騎兵的腦袋。

　那名大食騎兵到死的一刻，還圓睜著眼睛，似乎不敢相信，自己就這樣死了。

　而就在他左右，同樣被殺的大食鐵騎不計其數。許多人還沒分辨清楚風雪中，攻擊來自哪個方向，就已經削去了腦袋。

　“大食人的實力果然削弱的非常厲害！”

　耳中狂風呼號，無盡的風雪撲面而來，冰雪顆粒密密麻麻，還沒有靠近，就被王衝體外的罡氣排開了。在這一場戰爭，大食人的抵擋根本無足輕重。王衝可以明顯感覺出來，這些大食人實力削弱的非常厲害，恐怕還不足原來的三四成。

　憑借這種層次的實力，根本不可能對抗得了以逸待勞，早有準備的大唐。

　——在這種極度嚴寒中想要存活下來，必須大幅消耗體內能量，這也是王衝選擇半個時辰之後，才動攻擊的重要原因。

　“殺！”

　正在思忖的時候，突然之間，一陣陣喊殺聲從耳邊傳來，蹄噠噠，馬蹄陣陣，十多名大食鐵騎冒著風雪，向著王衝衝殺而來。然而王衝只是回頭看了一眼，下一刻，砰砰砰，就在距離王衝還有十幾步的時候，這些大食鐵騎紛紛倒在了地上。

　他們體內的血氣滾滾蕩蕩，破體而出，化為一股股煙柱般，沒入王衝體內，就連暴風雪都無法吹散。

　“大軍聽令，全進攻！”

　王衝很快回過神來，腳下一震，鏘，一陣陣鋼鐵轟鳴聲中，萬卒之敵光環、萬將之敵光環、烏騅光環……，一道道接連迸而出，迅擴散到了整個底格裡斯河的西岸。啊，一陣陣慘叫聲響徹夜空，立即淒厲了許多。

　一陣暴風雪和極度嚴寒，已經使得河岸的大食人陷入了極度的困境之中，而王衝的三道戰爭光環，更是使得這些大食鐵騎雪上加霜，完全陷入了絕望之中。

　砰砰砰，無數的大食人接二連三，紛紛倒在了地上，鮮血在皚皚的積雪中蔓延，但很快就結冰了。

　風聲呼嘯，王衝縱馬而出，很快向著更深處而去。

　透過漫漫的風雪，在一座座冰凍的雪白營帳與營帳之中，一個凸起的東西，迅吸引了王衝的注意。策馬過去，只見一名大食戰士躺倒在地上，右手撐著身後的地面，滿臉的恐懼。

　他的嘴巴張得大大的，身上覆滿了厚厚的積雪，但是在他的身上，王衝已經感覺不到任何的生命氣息。他的腿上扎著一塊繃帶，清楚表明了他的身份。

　傷兵！

　昨天的一戰，雖然有大量的大食人逃了回來，但也出現了大量的傷員。這些實力最弱的傷兵在這次暴風雪中，最先支持不住，極度的嚴寒、虛弱的體質以及身上嚴重的創傷，使得他們在這波巨變中最先失去生命，被奪去性命。

　耳中鏘鏘的金鐵聲不絕於耳，喊殺聲、戰馬的喘息聲、踏踐聲響成一片，王衝的注意力卻完全放到了這些大食營地的“冰雕”上。一名，兩名，三名……，越來越多被冰封的大食傷員出現在王衝的視野中，數量比王衝想像的還要多。

　大食人撤退了，除了那些來不及撤退的士兵，這裡已經變成了一座傷員的墳墓！

　“好恐怖的嚴寒，恐怕比記憶中的那場還要寒冷！”

　王衝心中暗暗道， 腦海中此起彼伏。因為他的介入，歷史確實生了很大的變化，那場記憶中史無前例的嚴寒並沒有消失，而是變得比它原本的樣子更加的可怕。

　這還僅僅只是小冰河期的前兆而已，就已經如此恐怖，王衝已經不敢相信，當真正的小冰河期來臨，那時會寒冷到何種地步。

　“侯爺！”

　就在這個時候，一個洪鍾大呂般的聲音從耳中傳來。王衝扭過頭來，只見風雪漠漠，兩點細小的虹光有如螢火一般出現在自己的眼中，迅的接近，在眼中慢慢變得清晰。那哪裡是什麽螢火，只是兩個碩大的金屬籠子而已，籠子裡放滿了燃燒的炭火，狂風呼嘯，從籠子裡吹進去，把裡面的炭火燃燒得越來越旺，即便暴風雪也無法熄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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